“怎么回事？”在四人身上梭巡一圈，视线经过方回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林乾问高境。
“昨天在后台，江泮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头，”高境说道，“不过躺了几分钟就醒了，昨晚上台的时候也没什么异常，我以为他没事。”
对上林乾询问的目光，其他几人轻轻点头。
林乾也不想追究，江泮的不服管教和自作主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几天有个饭局让他去应酬一下，结果只是席间被人摸了两下手，这小子就冷着脸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对方到现在还不依不饶，他这几天净收拾烂摊子了。
没成想他那边还没处理干净，这边就又出事了，想到今天早上，被王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林乾现在生吃了江泮的心都有。
半小时后，医生带着简单的设备给江泮做完了检查。
“低血糖，”医生收拾好东西，出了江泮的卧室才继续说，“上次体检我就跟你们说，不管再忙都要好好吃饭，特别是早饭，更别说江泮有低血糖的老毛病，你们这些朋友更该提醒他。”
“我们又不是他妈。”
高境听到方回小声嘟哝，悄悄拉了他一把，方回悻悻得住了嘴。
医生只管看病，也不想多管闲事，“刚刚检查的时候，摸着他头上有个鼓包，如果他最近磕到过，在他醒来之后，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虽然问题不大，但这次突然晕倒也不能完全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好，之后我们带他去医院。”高境说道。
把医生送走，林乾对四人道：“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们交代。”
方回他们跟着林乾去了客厅，高境落在最后，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江泮，把门关好后，也跟了上去。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你就打算这么睡一天？”江朔道。
“嗯。”不用面对林乾和其他人，这么躺着挺好，他本来就没睡够，就算现在睡不着，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些报道怎么办？”
“……”江泮沉默。
“哎，”江朔头大，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积极的穿越者，“其他人知道自己还有三个月寿命，没有不积极完成任务的，你倒好，白白浪费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我看林洋好像对你挺友好的，你要不联系他看看……”
卡登一声，门再次被人推开，打断了江朔的喋喋不休。
江泮放轻呼吸，他能感受到有人站在他床边，正看着他。
来人许久没有动静。
江泮不自在的蹙了蹙眉头。
来人像是赌赢了似的，短促的一声轻笑，接着一只手抓住江泮露在外面的胳膊，似乎想给他重新放进被子里。
下一秒，握着江泮的手掌突然一空。
高境眼睁睁看着江泮把被子一点点拉高，盖在了自己脸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高境：“……”
讨了个没趣，高境本想来看看江泮醒了没有，顺便把林乾交代的事情和江泮说一下，但看到把自己埋起来的江泮，高境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之后再没人进过江泮的房间。
江泮一直躺到下午，中途自己拔了针，早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还在桌上放着，江泮就着热水吃了。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中午的时候，江泮听到门口有动静，估计那会儿人就出去了。
今天降温，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外面呼啸的北风，江泮站在衣橱前许久，愣是没挑出一件看起来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外套。
皮夹克，破洞牛仔裤，好不容易有件毛衣，穿上了才发现领口露着半个胸口，十分钟后，江泮终于从角落躺着落灰的箱子里扒拉出一件大衣和一件起了球的秋裤。
江泮在毛衣里面又套了一件衬衣，裹紧围巾，口罩帽子全都戴上，确认所有保暖手段都用上了，这才出了门。
和呼啸的北风第一个照面，江泮就觉得自己输了。
站在楼道口，就回去继续躺平，和完成任务以后一直躺平之间，江泮很认真的思考三秒，最后一头扎进了提前到来的夜色中。
“戚莹莹现在在哪儿？”江泮问江朔。
“我怎么知道？”江朔理直气壮的反问。
“……”他想回去了，真的，凭什么人家的系统光芒万丈，而他的系统除了能给他讲个恐怖故事，比如他还有三个月好活这件事，就没了其他用处，“你是不是欺负我没看过穿越小说？”
“我觉得你用手机搜索都比问我快，”江朔静默两秒，认真的给出自己的建议，最后小声加了句，“你不是也欺负我不懂社恐。”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江泮掏出手机想要搜索一下戚莹莹住的地方。
没想到，一打开页面，上面几乎全是戚莹莹和他自己的消息。
戚莹莹刚刚和杨绶出演同一部电影，还是女一号，这两天正是电影宣传时期，两人经常同台出现，托杨绶和戚莹莹的福，江泮也火了，只是火的方式有些出入。
比起戚莹莹的满幕同情，江泮就惨了，几乎一边倒的谩骂和嘲讽。
看江泮停留在一个页面迟迟没动，江朔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
“怎么了？”江朔的口气有点急，他曾经遇到过一个灵魂，就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崩溃的。
“手机冻死机了。”
“……要不我们再回去？等手机开机我们查清楚了再出门。”
“不用，我知道戚莹莹在哪里。”
“哪儿？”
“公司。”
江泮路边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戚莹莹的公司而去。
从前门进去找人是不可能了，不说那里的安保人员让不让他进去，看着外面层层叠叠或蹲或站的记者，江泮已经望而却步。
戚莹莹所在的工作室是一桩独栋的三层楼房，里面就荧光工作室这一家公司，人员简单，江泮看了眼车库入口，保安亭里站了好几个人，想混进去是不可能了。
凭借多年社恐躲避人的技能，江泮避开明处暗处的记者，围着整栋楼转了一圈，最后找了处能看到车库出入口的背风的墙根，裹紧衣服蹲了下来。
“怎么办？”江朔问。
“不怎么办，进不去就等她出来，”江泮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建筑，说不清是问江朔还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这都过了下班的点了，灯全亮着，里面的人在加班吗？”
“肯定啊，荧光工作室就是戚莹莹姐姐的公司，戚莹莹出了这种事，他们这会儿肯定要盯着网上的言论，控评懂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到进去的办法了？
江朔难得的有些兴奋起来，这里这么多记者，能想的办法肯定都用过了，他很好奇江泮有什么好主意。
只是等了半天，才听到江泮慢悠悠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加班不好，”
“……”
“我就是加班的时候突然死亡的。”
江朔沉默了。
江泮抽动几下鼻子，把大衣又裹紧了一些，天彻底黑了，温度也更低。
就在江泮快要被冻僵的时候，头顶上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和着一股烟味飘进江泮的耳中：“鳗鱼饭不要加葱，还有上次给的辣白菜太少了，这次多给加点，五人份……”
“……还有，快递员来取餐的时候一定记得叮嘱他别走前门，从车库那边的入口送进来，备注里我也写了，你再帮我提醒一下……嗯，麻烦了。”
二楼的仁兄抽完了烟，重新关好窗户，丝毫没发现底下的墙角里还藏着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一辆电动车远远的骑过来，那身明黄色的衣服尤其扎眼，不等对方停好车，江泮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你别冲动，不行咱就明天再来，打人和抢劫都是犯法哒！”
江泮丝毫不理脑中江朔的嚎叫，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卧槽！干嘛的！？”外卖小哥对阴影里突然冲出来的江泮吓了一跳，见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而且目标明确，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立马中气十足的吼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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