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另一种可能,昆隐棋是石见微的孩子?毕竟她和石见真年龄相近。”
季渊知将几人的血型信息整理到一起。
石见真父母血型为A和AB,石见真为A型血。
昆隐棋父母都是O型血,昆隐棋也是O型。
从体检记录的血型来看,猜测并不符合。
“不过光凭资料上的信息也无法轻易断定是真实的,难说有没有经过某人更改,所以我们还是得保留这种猜测。”姜韫在群里说道。
想要解开疑问,恐怕得去采这几个人的血进行化验,但这在目前看来并不现实。
石家人那边,行动组成员没有合理理由,会惹人怀疑,打草惊蛇。昆隐棋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找不到她人影。
燕逸岫仔细阅读一条条信息,把每一份文件保存下来留着睡前研究。
这时,谭誉道也上传了几份资料,包括以往案件相关人员重新做的笔录内容和今天从鬼屋逃出来的十几人的证词。
燕逸岫想起梁羲瑞,又想到万德一和江泊延。
反派明晃晃地展示出自己借刀杀人的手法,他从万千人中筛选出合适的目标,他清楚地知道对方爱什么恨什么求什么,所以以此威胁利用,达成自己的目的。
利用梁羲瑞的恨合作,以江泊延求的前途引诱,以万德一爱的家人威胁。
而曾琼瑾卷入其中的缘由,燕逸岫在与她的短暂交流中得知,她也是积攒了多年的恨,最后收到反派合作的邀请。
她不止怀着自己的灼心痛苦,她还为着不懂恨的朋友恨,为了保护和拯救她们两人,曾琼瑾与黑暗里的鬼做了一笔笔交易。
复仇与遂愿的痛快会让人越陷越深,难以脱离,她天真地以为这是两不相欠的公平交易,但等到她决定退出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对方已经捏住了她的软肋,可以从互相利用变成单向威胁。
但曾琼瑾内心并不是轻易认输低头的人,也不是甘心被威胁的性格,她一边继续为反派做事,一边思考如何逃离,最后总算让她抓住了机会,在黑暗里与他的敌人做了一笔交易。
曾琼瑾当然也明白反派是如何擅长利用人心,所以她“死里逃生”后,在与反派联系时有意放大和强调自己的愤怒,让对方下了她还有用的判断,给自己争来存活下去的机会。
她对燕逸岫说下次联系会把自己的故事全都告诉她。
短促的滴滴声将燕逸岫的思绪拉回当下。
是廖怀霖开启了视频通话。
“都看过来都看过来,”廖怀霖语气欢快,兴奋得笑眯了眼,“看这个——我给你们发了。”
一个文件夹传到大家微系统上。
“是我这几天捣鼓出来的新科技,在此感谢人美心善的系统配合我研究,不厌其烦地解答我的各种疑惑。”
“这是改良版的讯号追踪定位设备,专门针对系统能力进行破解追踪。”
“具体的理论比较复杂,我就不赘述了,总而言之,反派不是靠系统屏蔽功能来隐藏位置吗,我这个设备说不定能拆招,不过前提是有人在与他通话。”
“举个例子,你已经黑进嫌疑人的‘宙’中植入了这个隐藏程序,那么后续嫌疑人与反派联系时,你就可以启动这道程序,它会扫描感应到系统这一特殊存在,并进行破解追踪。”
“不过我只能根据咱们系统目前的最高能力水平进行针对性分析和调整,因为不知道反派系统屏蔽能力究竟有多强,可能只能捕捉到一点点,也可能失败。”
“但只要捕捉到一点,我就能得到新的信息和数据,好与系统打配合,不断进行改进完善,争取有一天能彻底撕掉他的伪装。”
行动组其她成员也激动不已,齐声开口夸赞廖怀霖,所有带笑的字词旋转着碰在一块蹦跳,都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了。
燕逸岫夸完后笑着静静端详屏幕那头廖怀霖的脸,发现她黑眼圈比刚来时更重了点,不过班味倒是淡了很多,没有那种生无可恋的死人感了。
她解释着自己研究出的改良版程序,双目中明光熠熠,满是自信与喜悦。
燕逸岫记得之前闲聊时廖怀霖曾说起过几句自己的事。
她在原世界是牛马程序员社畜,加班加得昏天黑地,每天都想炸了这个讨厌的世界。
暗地里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黑客,心情不好就和网络上的各种脑残喷子对线,黑了那些乱讲话造成不良影响的人的电脑,送点惊喜木马给对方添堵,逼对方道歉认错。
她靠着这项乐趣撑过了一年年的无涯辛劳工作,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黑客技术而被系统选中带到这里。
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会会这个神出鬼没的反派,用上自动的特长帮忙,顺便努努力突破技术水平上限。
廖怀霖和大家笑完,收起不正经的样子,认真解释起操作步骤,方便大家遇到紧急情况时能熟练顺利地用好这个程序,抓住反派的尾巴。
随后温簌也汇报说明了跟踪情况,彭嵘仍然每天规律地生活学习,没有异样。
姜韫很快回复:“调查这么多个月,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下次彭嵘有异常行动时就可以先抓了,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她怕再拖下去,彭嵘的下场会和欧徽一样。
燕逸岫估摸彭嵘应该快要开始行动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晚上,温簌给燕逸岫发来消息和定位。
“彭嵘准备离校外出了,她今天没有兼职,我不确定她去哪,正在跟踪中,也放了监视器在天上跟着,实时定位已经同步到你的微系统上,如果她是去见与反派有关的人,就需要你也跑一趟了。”
“我这就出发。”
地图上的红色圆圈一点点移动着。
燕逸岫认得这条弯弯绕绕的路,正是穿过川城附近进入边缘地段,走向村尾。
彭嵘果然知道那条暗道。
这次燕逸岫没有走井底暗道,而是从地下城正大门入口下去,扫描一辆小车,呼溜溜吹着风朝地下城东部中心而去。
到达目的地后,她转悠了十几分钟,目光终于锁定了她想找的人。
虞瓷正蹲在自助贩卖机前听大屏上的新闻,一脸困倦,边甩着一串芯片,转出稀里哗啦的清脆声响。
只有她一个人在,老天眷顾。燕逸岫把早已在脑海里背了几百遍的话再模拟一遍,然后大步朝她走去。
“在天锦区发生的鬼屋挟持绑架案中,警察共找出三具尸体,一名重伤幸存者,其她人安全无恙。”
“爆破组集合数十名专家,正在研究该案中的炸药装置……”
“两个月前,天烁区一栋旧大楼墙体出现巨大裂缝,严重威胁住户安全,必须尽快拆除,民众反映经济补偿迟迟没有结果,具体情况相关单位仍在调查处理中,资产不足以购买新居的住户或将统一被划分归入地下城公民……”
听着这些,虞瓷冷笑一声,还没翻完白眼,就注意到有个人停在自己面前。
她抬起了头,这个短发女生马上朝她露出略显僵硬的笑。
“虞瓷,呃……”
卡壳了。
虞瓷站起身直视面前的人,挠挠脸:“嗯?你是……”
“你上次还拿枪指着我呢。”燕逸岫提醒她。
可她天天都在拿枪指人,哪能每个倒霉鬼都记得清楚。
下一刻,记忆中那张灰头土脸的面容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她想起来了。
“啊……哦哦哦——是你啊。”
“怎么还惦记着那事,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虞瓷自来熟地招呼她,“走走走,正好到点了,我叫上几个朋友,我们一起去喝几杯,一醉泯恩仇。”
“啊不了不了,”闻言燕逸岫大惊失色,赶紧摆手,一副见鬼的样子,手都快扇出火星子了,“我又不认识她们。”
虞瓷不以为意,直接挽住她的胳膊拖着人走。
“一起玩不就认识了?”
“不认识怎么一起玩?!”
燕逸岫一想到众人皆熟我独傻的尴尬场面,浑身鸡皮疙瘩冒个不停,使了劲试图从她臂弯挣脱出来。
“不一起玩那你怎么认识新朋友?”
“我可以不交的。”
“……”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好吧,真是的,”虞瓷从没听过她这番理论,顿觉好笑,松了手由她,“但你总不可能从没交过新朋友吧?”
“我不会主动交,都是等哪位社牛愿意主动来捡我。”
“那我这会儿不是也想捡你去认识新朋友吗?”
燕逸岫尴尬地嘿嘿笑,竖起食指:“一次只能一个,多了我就头脑死机。”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行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嘛。”虞瓷叹气,又蹲了下去,一会儿都懒得多站。
燕逸岫暗自拍了拍胸口。
还好虞瓷比较善解人意,没有硬拽她去。
不认识的一起玩一起喝几杯?太恐怖了,这对她而言比恐怖片还惊悚,和陌生人坐一块儿,话都不知道聊什么,也不知道聊什么合适,不会触及对方的雷区。
所以这项活动早已列入她这辈子都不会干的清单里去了。
新闻里温柔沉稳的女声仍在继续报道。
“接下来一周预计持续有雨,风力5—6级,请广大居民注意,外出别忘了携带雨具。”
“住地下城的好处就是不怕下雨会淋成落汤鸡,”虞瓷半垂着眼说话,不知道是说给燕逸岫听还是自言自语,“这种东西干什么还放在这里播,故意挑起对立和纷争。”
“七月中旬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近期露营用品销量暴涨……”
“也和我们地下城的人无关,”虞瓷翻了一个完整的白眼,注意力再度转回燕逸岫身上,“话说你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我姥姥又啰嗦什么了?”
燕逸岫摇摇头,伸手摸口袋掏出一直保护完好的东西:“虞阿婆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看到躺在她掌心的小盒子,虞瓷眉头动了动,表情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懒散的模样,拿走了盒子揣进兜里。
“谢了。”
燕逸岫也没打算多嘴询问,完成虞阿婆交给她的任务后就单刀直入:“我今天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
燕逸岫镇静与之对视,声音很轻,但语气笃定:“我想见你们帮派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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