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袖中剑与一枚上好玉佩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袖中剑应声而断,半路夭折,落在距离阮衔月只有三尺距离的地上。
沈钰慢慢放下扔玉佩的手,手心冰凉,语气很是吓人。
“知错不改,且妄图谋害我宗弟子,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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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平芒府上。
“取针来。”白平芒熟练地将灵气渡入赵云箫体内,还不忘了指挥凌宁。
凌宁倒是任其差遣。
“白长老请。”
白平芒也不客气,手头功夫不停还不忘和她调侃几句。
“叫的这么生疏干什么,好像不熟一样,我又不是无渊那千年寒冰。”
凌宁笑不出来。
他取了针封住赵云箫后背和头顶的几个穴位,将一碗黑褐色的液体灌进昏迷不醒的女子口中。
“这蛊并不算偏僻,用药冲开倒也不伤身体。等一会她自然会醒。”白平芒收起针,起身宽慰忧心忡忡的凌宁。
果不其然,随着沙漏的细沙缓缓落下,赵云箫睫毛轻颤,随后慢慢睁开眼。
她眼里神色还有些迷茫,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蛊的作用已经被破解了。
“我......”她张口,嗓音沙哑。
凌宁扶着她坐起来。
赵云箫转着眼球看了看陌生的环境。
突然,她神色一变,竟有些癫狂。
赵云箫趁凌宁没有防备,从她腰间抽出一把剑。锐利的剑锋割破了她的手指,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以破釜沉舟的气势狠狠穿透了“谢澜”的胸膛。
赵云箫的修为只有金丹一阶,但以为没有人预料到这场异变,因而难以阻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剑尖刺透血肉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
鲜血迸涌,淋在赵云箫下巴和衣衫上,恍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她眼里只有迷茫与无措。
赵云箫失了力气,手一松剑就掉在地上,铮鸣不断。
“萨伊,你终于死了,终于被我杀死了,你折辱我,妄图......”
她呆呆地喃喃自语。
凌宁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探了探“谢澜”鼻息,沉重地摇了摇头。
死了。
远在中原边境的魔族聚集地区——邺华城中,刚刚意识回归本体的萨伊很恨地低声咒骂一句。
该死的。
好不容易夺舍成功的身体,竟然被一个已经骗成的小丫头毁了。
真是丢大人了。
虽然此时只有心腹知晓,但若是仙门那边不做人把这事传出去,他这个魔尊的脸往哪放啊。
不过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人意料。
难道南疆阴奉阳违,与仙门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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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朔被沈钰的杀意震得口吐鲜血,几乎没有力气支撑着再坐起来,只能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勉强支起脖子看向堂上。
“原来修仙界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包庇罪人的小人。”
“我的姐姐多年前枉死在赵家,我寻仇,天经地义,关你们何事!为何拦我!”他带着哭腔大喊。
阮衔月听了一半,只觉得不对劲。
她连忙翻了翻瓜条。
“赵家?修仙界有两个赵家。”
“琢玉宗一个,另一个是那舔狗赵晔族中的,世称南阳赵家。”
“曲朔的姐姐孙夫人应该是嫁给了南阳赵家现在的家主。”
“我去,大乌龙啊,仁兄你找错人了。”
曲朔宛若五雷轰顶,几乎没有力气再撑下去,只能趴在地上思考人生。
他自小被送离主家在宗门长大,为数不多对主家的记忆就是姐姐温柔的眼神和为他亲手下的长寿面。
他不甘心看着那样好的姐姐惨死,这一番行径本来只是为了替姐姐讨回公道,并不为了害人。
哪知道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
也怪他,莽撞行事。
“而且就算寻仇找对人的话,也是浪费时间了。”
“毕竟你姐姐死有余辜哎。她嫉妒赵云箫的生母钱夫人,想要下蛊害死她们母女二人,结果钱夫人也是个玩蛊的,识破了诡计,孙夫人被反噬而死。”
“孙夫人靠蛊术害过不少人,终于还是撞到铁板了吧。”
“不过这个巧合好像引起赵晔他爹的误会了,他以为孙夫人是被钱夫人的蛊害死的,于是对赵云箫怀恨在心。”
“哦!两边现在能串起来了诶!”
阮衔月如同侦探小说看到大结局一样恍然大悟。
沈钰并没有阮衔月那么广的信息面,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趁着曲朔精神状态摇摇欲坠添上最后一把柴火。
“此事与各宗各派皆有勾连,已非我琢玉宗能够独担,明日将你送至审断司定罪。”
“不如趁此刻速速交代与魔族鼠辈勾结的经过,或许审断司主事还能网开一面,将你从轻发落。”
曲朔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点头。
“那人主动找上了我,说他知我有恨难以疏解,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沈钰沉下目光,立即追问他:“可记得那人长相穿着或是气质?”
“一身黑袍,其余印象全无,或许是用了降低存在的法宝或丹药。”曲朔抓耳挠腮地回忆了一阵子,颓废低头。
“不过那人临走前给了我一块木牌,说若是瞧见木牌亮起,在十二个时辰内到南溪山南麓。”
座上某个沉默许久的长老终于开口:“那木牌此刻可还在你手中?”
阮衔月被她吸引了注意,转过头看去。说话的女子气质端庄典雅,衣着并无特色,却也得体。
只是那双手上戴了副黑色手套,将皮肤完全遮挡起来。
曲朔从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雕刻精致的乌黑木牌,经由鹭桦转交给那位开口的女长老。
女长老接过木牌,对着鹭桦温和一笑。她左右翻看一阵,还用灵力点了颗小光球,对着木牌华丽繁复的花纹照了照。
“此物并非中原所有。”她斟酌片刻,才缓缓对众人开口。
“雕这木牌的原料名为玄楠,只生在南疆炎热而湿闷之处,生长所需时日极久,几乎一两百年方能长成一颗成木,且并不多见。因而价格不菲。”
“我曾试着在宗门内种上一两株,却发现无论是怎样的土壤都难以养活,即使动用木灵根天赋之能也难以改善;后面想来,恐怕是中原凉爽干燥的缘故。”
闻言,先前没憋住笑的长老此刻也接上话,肯定道。
“确如芰荷长老所言。不久前我与几位弟子在巡视时无意发现一位行踪轨迹之徒,逼供之下漏了马脚,透露出自己自南疆而来。”
“他身上也有一块与此物相似的木牌,不过花纹没有这块精致,光泽更是不能比,因而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还请诸位见谅。”
沈钰越来越头疼了。
本以为只是中原仙门与魔族的事,为什么现在还牵扯到了南疆。
南疆百越之地,淫巧奇技频出不穷,为中原仙门所不齿。而南疆各族落近几十年来更有纵横而斗中原的意向,很是复杂。
明明探出的是魔气,却又发现了产自于南疆的信物木牌。
沈钰心中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南疆已经悄无声息地先发制人,与魔族联手了?
“木雕信物?我怎么记得原文里没有出现过啊。”阮衔月听得一头雾水,索性向系统求助。
系统肯定了她的想法:“的确没有出现过。”
“那我要查查这个大巫究竟是什么高人。”阮衔月闭眼潜入灵境。
这是第一次,在场所有人都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阮衔月,无比期待她的心声。
阮衔月闭着眼感受到阵阵狂热目光,有些无所适从。
长老们各怀心事。
他们先前还在质疑沈宗主为什么要让一个乳臭未干灵力低下的小丫头来参与审判。
现在看来是他们太浅薄了。
人不可貌相啊!
这看上去就是个炉鼎花瓶的丫头竟然是位全知的能人!
这种人都只是个外门弟子,甘心当默默无闻扫地僧,看来我琢玉宗人才辈出。
天佑我中原啊!
他们几乎把心声当作福音。
质疑沈宗主,成为沈宗主,超越沈宗主!
阮衔月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这群长老捧上天,自顾自的看着瓜条。
“嗯?又bug了?”大巫的个人信息是一片空白,硕大的黑色乱码与问号间隔错落在半透明的白色方框内。
坏了,404 not found了。
“靠不靠点谱啊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新系统不成熟啊。”她仿佛修电脑一样拍了拍白框,手却穿透过去,只触碰到一片空气。
“不是,我后台看着没有bug呀。”系统也傻了,他看着眼前一切正常的数据页面,又打开了几个其他人的个人瓜条。
“宿主都能看到吗?”
“除了大巫的都能。”她绝望地叹了口气,引得心绪复杂的长老们也接连叹气,一时叹气声不绝于耳。
不太注意现实情况的阮衔月:?
咋了?一个两个嗓子都不舒服?
只有大巫的打不开,如果系统确实没有骗她的话,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阮衔月摸了摸下巴。
她的查阅被更高级的操作系统越级挡了。
这说明什么。
大巫与任务的核心有关。
否则怎么会这么不择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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