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那个山头荒郊野岭,连路都没有。
一个小的温泉眼,并不适合做大,谁知道大老板突然对这个地方来了兴致。
秘书室倒足足吸了半天的凉气,好不容易铆足劲拿出专业性,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往温泉那边的山路都连夜找人通好了,大老板一个电话来又改了主意。熬了数个通宵的同事终于怒了,一拍桌子,吼出了大家心底压抑已久的呐喊,老子不干了。
有人带头造反,众人纷纷有样学样,个个都恨不得跃跃欲试。偏偏气氛刚给拱起来没几分钟,大伙儿的手机便此起彼伏地滴滴响起,手机上的红包金额,让众人沉默了片刻,之后马上做鸟兽散,该干嘛就干嘛去了。留在原地的最后一人,眼看着满场热闹散得只余下桌子上的盒饭,叹了一口气,真讨厌,大老板就是喜欢拿钱砸人。
回程的飞机上,容嵊又看了几遍那个视频,真是越看越教人火大。
当阿德说她又回了旧屋,他也没有多意外。
这些年不就是这样,以为躲回这里,就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搞得好像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似的。他讨厌她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宁愿她跟他吵跟她闹,甚至毫无顾忌地向他提要求,也好过现在这样。但其实说白一点,与其说是在厌弃她,他更厌弃的不过是自己,一个男人,拿不起放不下,做事犹豫拖拉,简直不堪大用,有悖祖训。
从机场出来,他便一路径直地驱车前来,然后满脸冷意地站在了这所房子的门口。
那个女人打开门的时候,连表情都一如他意料中那样,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仿佛看到了教人惊悚的外来物种一般。意外,惶惑,颦眉,自持镇定,什么情绪都有,那双如寒山一般的乌眸里独独没有欢喜。
也是,她怎么可能在看到他后会觉得欢喜。
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如乌藻般密的黑头此刻是乱蓬蓬的,额头顶上贴着雪白纱布,衬着她如月色一般冷清的脸,倒减退了不少平日里的故作强势,多了些可怜的意味。却还是一副看了就让人生气的鬼样子,特别是那身清凉的衣服,领口大,隐约可见的香肩,越发让他火冒三丈,怒气压不住地腾腾往外冒,“你怎么敢穿着睡衣开门?”
“我怎么知道会是你。”
她被他这样一凶,反倒是从打开门那刻的意外和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昏暗的楼道灯,仿佛有道黑色的阴影从她雪白的脸色一闪而过,张了嘴,语气里却反而有了一种破罐破摔意味。
果然不会说话。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脑子被气得嗡嗡一连坐了数小时飞机的疲惫,似乎也比不上眼下她三言两语的糟蹋。那他,有什么好留余地的。那你以为是谁?也对,叶怀瑾可比我熟悉这里的路,只可惜人家都不来了。”
她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白了,连唇色都没了血色,只余一双眼睛是亮的,像是被什么被瞬间点燃了一般,“既然你都这样认为,又何苦来这一趟。”
容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沉下脸,“跟我走。”
“鬼才跟你走,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喂,干什么?放我下来。”身子徒然一轻,南絮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倏然被眼前的人肆无忌惮地,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骤然的腾空感让她心底一慌,刚想拿脚用力踹,又随即被这个无耻之人牢牢禁锢住,身子差一点失去平衡,赶紧伸出手扯住了他背部的衣服。
她开始有点后悔惹毛他了。
原以为在三言两语的刺激下,这人会跟之前那样,气得直接掉头就走。那么,接下来她便可以空出整夜的时间,随便编点什么都好,仔细跟岑默解释下为什么她那个前表姐夫会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口。谁知道这个人抽了什么疯,居然不顾半点成人的体面,直接将她从门口给扛走了。
没错,连她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用扛的。
直到被容嵊塞进车子里,她才从余惊中才清醒过来。
“开车,回家。”
“回个P,放我下去。”
“南絮,你再多说一个脏话试试?”容嵊沉着的那张脸,阴郁得仿佛可以挤出水来,“我一点儿都不介意,现在就上去告诉那位盛家二小姐的表亲,你和我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威胁了人,他也出不了第二招了。
瞒是瞒不住了,刚才那姑娘目瞪口呆地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扛着她扬长而去,大概就已经什么猜到了。
可那些事,就算要说,也轮不到他来说。
南絮撇撇嘴,没再出声,不过也不甘心就这样将息了,索性上下其手将他的大衣从身上扒拉下了,再利利索索地套到了自己身上。
容嵊被她弄得措手不及,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我要是感冒了,你负责?”她用力瞪回去。
阿德早就料到容先生突然回来里头一定有问题,却没有料到两人一见面的交锋竟然这样激烈,一路没吱声将车子开得飞快,回了丽水湾的房子。
房里和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吴姨听了她的叮嘱,没有来给她收拾房间。南絮拾起丢在沙发上的毛绒睡衣,胡乱地套在身上,再将那件容嵊的大衣丢在门口的衣篓里,想想又不对,干脆打开门,一脚将那个沾染了他气息的衣筐狠狠踢了出去,这才解了气般,舒舒服服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不能再洗澡了,岑默说得对,要不然伤口真发了炎症疼得还是她自己。抛开脑海中的纷扰,刚有了些许睡意,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南絮不可置信,“我反锁门了。”
“你觉得有用吗?”容嵊瞥了她一眼,“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应该刚刚洗了澡,黑色的发还散着潮气,紧抿的嘴角,显示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好转多少。那么,刚才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从大门进来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朝她挥挥手,她还当他是放过她的意思,闹了半天是稍候再审。有什么好审的,只会扰人清梦,南絮腹诽。这个人到底是属什么的,阿德明明什么也没说,怎么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在医院都已经包扎好了,你别动,哎,轻点……痛。”
“现在知道痛,早干什么去了?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吗,离方家的人远一点。”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明明是人家招惹我。“
“你要是不跟那叶怀谨见面,方锦文估计也懒得理你。“
又是叶怀瑾,他一个晚上到底要提多少次这个人的名字。南絮把他的手挡开,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容嵊也不装了,索性将药箱将往地上一掼,任药品用具摔了个琳琅满地。火撒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面上却兀自慢条斯理,“怎么,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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