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里面是一大朵一大朵的烟粉色的,如一帧帧油画一样美极艳极的玫瑰。张扬地沾着露珠,散着逼人的沁香,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她心底那处最软弱的地方,犹如白日里发了梦一般,她的眼眶不由一热,泪珠子莫名就掉了下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前几天偷偷问了你母亲,她说你父亲生前最爱送这个品种的玫瑰给你。”叶怀瑾眼底含着笑意,伸出一只手来替她拭去脸上的湿润,而另一只手里抱着的仿佛不是一把玫瑰,而是天边云层里透出的万丈霞光蒸腾。
“以后,都由我来送.....”
本来就是放学时分,眼下的画面又是这样扎眼。不多一会儿,她便能隐隐听见有人路过时发出羡慕地低呼,有人则被惊得抽气,更有不嫌事大者索性咔咔地拿出手机来拍照,飞快编辑文字,转手就发了一个朋友圈。
但只有她清楚,这绝不是一时的虚荣让人感动。
那些早就萌芽破土而从未被满足的渴望,一瞬间便转化成了可以被具象化的拥抱。之前,她只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这样就能早点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会不会真有一个画面如他所描绘的那样,皓月当空,一轮圆满。可现在,她却还是希望时间还是过得慢一些才好,才能好好体会此刻只犹如身置万籁俱寂,只余虫鸣花香。
可不管是哪一种,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忘掉了他了。
那样美的Cappuccino。
以及,他眼底那样热烈的万丈光芒。
而方家,却还是那个方家。
这日用过晚餐,南絮刚想起身打算回房温书,一向极少早归的方辉不但稳稳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竟然十分客气地喊住了她。
严格说起来,方辉并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投资没有眼光可言,管理公司的能力也是勉勉强强。但好在祖辈留下的产业根基深厚,几间公司也安排了专业的经理人协同打理,只要不是刻意的胡作非为,基本上能平平稳地地运营下去。再者,之前方老太太留下了不少值钱的祖产统统转到了他的名下,其中不乏值钱的古董珠宝。这也就是方辉在这些年内明明玩基金证券血亏了几场,公司也照旧无风无浪的重要原因。
而眼下,她不明就里,就算想将迷惑而警惕压在心里,面上还是露出来了些许。
方辉却似毫无察觉,只挤出一张笑脸,“南絮,叔叔想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容氏集团的容嵊?”
一反常态,果然有问题。
她一面讶异方辉突然提起这个人,又兀自想起那日在方家庄园那双略显淡漠的眼睛,心底就突然一阵微凉的风吹过,一时怔了怔。
当然不算认识,他甚至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可便是她这一怔,就让方辉手上的动作也活络了起来,直将茶几上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颇为殷勤地打开,“来,坐下说。先尝一尝这个,这是叔叔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看看味道如何。真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认识容先生。昨天我听容氏的商务部长无意提起来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有这回事,一口断定说是他搞错了。”
南絮谨慎从那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小块点心,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多吃点,不用这么拘谨,虽然我平时严厉了一些,其实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的。”方辉只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甚至不惜说出了这样可笑的话。
她一呛,差点被那块点心噎了一下。
柚色的木地板上,还有那晚留下了的激烈痕迹。
被砸时的凹印,碎片掠过的划痕。方辉第二天便打电话约了工人来换地板,新地板需要定制,算算时间,也快了。
一切痕迹,最终都会消失。
成年的世界大概就是这样。破碎的东西可以丢掉,有了裂痕也能有办法抹平。方锦文对着母亲毫不客气地谩骂时,他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纵容,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明明当时是贪心方老太太财产归属才娶了母亲,但在老人家离世之后,他也品出了其中的好处,没有立即提出离婚。毕竟,外头养着的那位实在摆不上台面,而母亲这样清淡如水的性子,既没有妨碍他继续逍遥,也不用费什么钱财,自然暂时不需要多此一举。
他更是算准了母亲债务沉重,女儿尚在读书,不过求着一所庇护之地的心态,就算天的委屈,也会忍下了往肚子里吞,便越发心无顾忌。平时稍有不豫,便将气撒在母亲身上。
南絮默了默,对露着一张笑脸的方辉适应困难,又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只能单刀直入地问,“叔叔,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认识容嵊,更不知道什么容氏的商务部长。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趁早说明白的好。她再如何不明世事,也知道作为经商人士来说,能同本市赫赫有名的容氏集团搭上关系,对于公司的业务拓展助力莫大。但为了防止他生出旁的心思,她索性倒豆子似的,将那晚的情形统统说了个明白。反正如果他真要查,瞒也瞒不过。甚至,她留了个心眼,将两人见面的场面描绘得分外寡淡。虽然原本事实如此,但一点也不妨碍可以说得更加毫无关联一些。一个连亲身女儿都可以用来筹谋叶家的人,哪里会对她手下留情。恐怕是一星半点的牵扯,都能让他生出打蛇上棍的心思。
可惜,她真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是要让他失望了。
也白费了那盒特意准备好的点心充当道具。
“您看,事情就是这样,我只在方家见过容先生一次,连话都没有说过。”南絮语气渐渐镇定下来,给出结论,“无论您找我有什么事,我真的帮不上你。”
方辉的脸色果然模糊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般,没再看她,也没有说话。
南絮闹不懂这个人心思,不过看他热络的表情的确比刚才淡了许多,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大概刚才她说的话足够清楚,已经生生灭了他心里的某些打算。
她站了起来,打算结束话题:“叔叔,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去回房温书了。”
方辉这才回过神,大约是死了心,自然也没再找理由留她,只对着她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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