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赛特睁开眼睛，在迷蒙之中看到了他无比怀念的淡金色发丝。
奈芙蒂斯不知是何时潜入到了荷鲁斯的寝宫之中。
赛特伸手想要抚摸柔软的发丝，想要安慰眼睛还通红着的奈芙蒂斯，手指触到结界的一瞬间，指尖传来的麻痹无力的感觉让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收回自己的手指。
“赛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像女神一样怀孕？”奈芙蒂斯扶在结界之上关切地问道。
赛特再次听到奈芙蒂斯的话后，只是用手掌遮住自己已经明显外凸的小腹。
他无法说出这个答案，那实在太屈辱了。
或许可笑，但是作为奈芙蒂斯曾经的丈夫，他不能承认自己被奥西里斯侵占过的事实，不想失去自己作为男神的尊严。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赛特，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荷鲁斯做的吗？”奈芙蒂斯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赛特的沉默。
“赛特，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奈芙蒂斯祈求道。
荷鲁斯抱着怀孕的赛特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迹，这个世界的平衡被打破，巨大的混乱正在酝酿之中。
她从未有一刻感到如此的害怕，一切都在脱离她所要维护的和平。
赛特靠近结界的边缘，嘴巴开合了数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出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奈芙蒂斯或许会同情他，但是再也不会用倾慕的眼神看着他。
在奈芙蒂斯的心中，他永远比不上奥西里斯。
他的手指只能够隔着结界无力地想要擦去奈芙蒂斯流下的眼泪。
结界虽然隔绝了他们的触碰，但是奈芙蒂斯身上那属于亡者的气息被靠近的赛特捕捉到。
赛特常年与杀戮为伴，对这样的气息再是熟悉不过。
“奈芙蒂斯，你最近做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这样浓重的死亡气息？”赛特问道。
在他的心目中，奈芙蒂斯是那样的温柔和纯净，怎么可以染上这样黑暗污浊的亡者腐臭的气息？
“奈芙蒂斯姑姑，应该是她帮母亲处理那些男人的尸体才染上的吧。”荷鲁斯的声音传来，羽翼震动的声音惊得奈芙蒂斯猛然回头。
“母亲的心情看来是真的不太好，姑姑身上这样浓重的血腥味，也难怪会让你察觉到。”荷鲁斯走入结界之中，完全无视奈芙蒂斯的存在，双手抱住赛特将他的手指从结界之上移开。
“什么？”
荷鲁斯说的话并没有任何高深技巧的遣词造句，每一个字意思都是如此简单，但赛特却无法理解这些字词拼合起来的语句。
“杀戮人类为乐，叔父，你不是曾经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吗？”荷鲁斯毫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赛特看着荷鲁斯对于那些逝去的人类生命如此漠然的样子，原本的反驳最后成了一句疑问，“你和伊西斯，你们不应该爱人类的吗？”
“哈哈，叔父，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神啊，为什么要爱人类呢？”荷鲁斯亲吻赛特鲜红的长发，动情地说道：“身为神明，爱的自然也应该是另一位同样强大而美丽的神。”
与荷鲁斯的欢好从最初的抵抗，到后来在黑暗的地宫中，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变得麻木。
然而，此刻奈芙蒂斯的目光再次唤醒了赛特的自尊和骄傲，他用力推开抱着他的荷鲁斯。
“赛特，我们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现在拒绝我，有什么意义？”荷鲁斯则是抱着赛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似要把怀中的至美之神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是因为奈芙蒂斯姑姑吗？”荷鲁斯难得将自己的目光给在场的这个女神。
“荷鲁斯，你不能这么对他，他是你的叔父。”奈芙蒂斯难得不再是软弱的样子，对荷鲁斯厉声喝道。
“他是我的叔父，我们有着亲密的血缘。我爱上他，和他诞育子嗣，这难道不对吗？”荷鲁斯对奈芙蒂斯嘲笑道，“你不愿意生下和他有血缘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生下血脉相连的孩子。”
荷鲁斯掐住了赛特的下颚，逼着他直视奈芙蒂斯，不给他一点逃避的机会。
“可是......”奈芙蒂斯面对荷鲁斯的咄咄逼人，那点强装出来的气势立刻消失无踪。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赛特感觉到荷鲁斯的恶意，愤怒地反驳道。
“叔父，我并非一无所知。你的一切我都知晓。”荷鲁斯咬着赛特的耳坠亲昵地说道，像情人之间的爱语呢喃。
“不过是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崽子。”赛特依旧轻蔑道。
伊西斯怎么可能告诉荷鲁斯那些真相？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当做傀儡利用的小崽子，有什么资格对他和奈芙蒂斯说这种话。
“你说的话可真是让我伤心。我的叔父，你那么聪明，难道真的认为奈芙蒂斯姑姑只是为了掩盖你没有种子的事实才生下阿努比斯的吗？”荷鲁斯的话让赛特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住口……”赛特想阻止荷鲁斯继续说下去，他有预感，接下去他说的会是他此生最大的噩梦。
“叔父，你也很明白吧，为什么奈芙蒂斯姑姑不肯向你坦白，反而向奥西里斯寻求帮助？与奥西里斯诞下子嗣这本就是奈芙蒂斯姑姑的愿望。奈芙蒂斯姑姑你敢向赛特保证，没有奥西里斯的授意你会接受叔父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政权需要赛特的力量，你会嫁给赛特吗？”
奈芙蒂斯则是掩面跪在地上痛哭，只是和赛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奈芙蒂斯姑姑，请不要再用你的眼泪欺骗可怜的叔父了。他是唯一会为了你的眼泪感到心疼的神。”荷鲁斯看着倒在地上几乎崩溃的奈芙蒂斯冷漠地说道。
“这里是我寝殿，我也要履行作为父亲的责任。奈芙蒂斯姑姑，现在你可不适合在这里。”看到赛特心如死灰的模样，达到目的的荷鲁斯下达了逐客令。
奈芙蒂斯看着荷鲁斯那双如同鹰一般锐利的蓝色眼睛，里面有着择人而食的野兽一般的凶狠。
赛特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任由荷鲁斯压在身下把玩着。
“赛特，你注定就是属于我的。不要再去想那些不相干的神，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荷鲁斯埋在赛特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说道。
“哈哈，什么是不相干的神，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赛特似乎是听到了一个荒诞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
“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建立埃及最强大的政权。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那个与我一样尊贵的神。”荷鲁斯许诺道。
“真不愧是奥西里斯的儿子，你和他一样的让我恶心。”赛特低头看向荷鲁斯，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我是埃及的不败之神，杀死奥西里斯的无冕之王，何须你们给我所谓的尊贵。”赛特看着荷鲁斯脸上僵硬的表情，快意地说道。
“赛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荷鲁斯恨恨道。
随后赛特发出一丝痛哼，荷鲁斯紧咬住了赛特颈后的皮肉，留下深深的齿痕，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出沁出被荷鲁斯吮吸干净。
“赛特，你会改变想法的。你会明白，我才是你唯一的那个选择。”荷鲁斯看着蜷缩在他身下的赛特，眼中有着贪婪的光芒。
奈芙蒂斯失魂落魄地走出荷鲁斯的寝殿，冷不丁地看到了早已等候她的伊西斯。
又要她去处理尸体吗？
奈芙蒂斯低头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继续忍耐不在长姐面前说出那些不满的话语。
一只灵鸢飞到了伊西斯的肩膀之上，同时为她带来了荷鲁斯宫殿中的情况。
“你不爱赛特，为什么要和赛特成婚？戏弄我们，这很好玩吗？”伊西斯咄咄逼人道。
“我从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只是……”奈芙蒂斯低下头，怯懦地说道：“我们需要赛特，奥西里斯说，婚姻可以让我们和赛特绑在一起。”
“就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你就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给出卖了。”伊西斯看向奈芙蒂斯不可置信道。
“为了和平，为了奥西里斯，这是必要的一步。”奈芙蒂斯回答道。
那是奥西里斯告诉她的。
“奥西里斯，你真的就这么爱他吗？甚至为了他不惜背弃我和赛特的感情。”伊西斯看着奈芙蒂斯，感到同病相怜的悲哀。
她们都爱着奥西里斯，为了他付出一切，早已失去了自己的骄傲和底线，然而他们都不过是奥西里斯的工具而已。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奈芙蒂斯，伊西斯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知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不知道真相，她会像一个傻子一样为了奥西里斯复仇。
然而知道真相，她还是选择憎恨赛特，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区别？
她欺骗着世人，也欺骗着自己。
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早已沉入泥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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