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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恩面无表情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罗密欧。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又被泼了一杯水，罗密欧此时看起来像被洪水冲刷后，一蹶不振的野草，完全没有昨天那副和他对打的时候的狠辣样子。
闻恩懒得废话，直接步入正题，他拿出她的工作证件，证件上印着F.I.A.D. 的缩写字母，以及一只咆哮的狮头，那是F.I.A.D.的标志图案。
“自我介绍一下。”闻恩神情冷漠地说：“我叫闻恩，是F.I.A.D.的工作人员。”
闻恩？
听到这个名字，罗密欧不自觉怔了一下，这个名字竟然和罗密欧记忆中的那一个人重合在一起。
不是吧，应该不是他……罗密欧心中反复默念。
“我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特警先生。”罗密欧看着证件上那头咆哮的狮子，它的牙齿看起来是如此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葬身狮口，罗密欧笑了一下，现在，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么，罗密欧，先这么称呼你吧，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好啊。”罗密欧向后靠了一下，调整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罗伊这个名字。”罗伊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普遍，没有那么高调。
闻恩拿出一个便携式的折叠电子屏幕，点开一张图片，图片里出现克莱尔的样子。
“这是谁？”罗密欧还在装傻。
“我们认为你和你的同伴，克莱尔·钱宁与一颗名叫‘伏尔甘’的宝石失踪案有关。”闻恩说道：“我们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伏尔甘？”
罗密欧思考了一下，哦，是几年前那颗存放在中央银行保险柜里的宝石，是吧，罗密欧还真有点印象，只是……
“先生，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敢说出口啊，万一我说了什么惹到你，你又泼了我一杯水怎么办？”
湿答答的金发，无力的耷拉额头，罗密欧甩了甩头，说道。
那你就不要胡说八道，说正经话，闻恩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想道。
闻恩指尖轻轻点击电子显示屏，屏幕里出现了一堆有些密密麻麻的行字的资料，闻恩说道：
“这是你的犯罪记录，罗密欧，或者罗伊先生，早知道，如果你拒绝合作，我们就没收你所有的资产，同时把你移交到星际法庭，到时候你可能需要做五十年的牢。”
“五十年？！”
罗密欧人都呆了，等他出狱的时候，他都可以直接去临终关怀医院报道了
——前提是那时候他还有资产够他付临终关怀医院的医疗费。不然他出狱后，大概率会死在街头，身上的衣服被其他流浪汉抢光。
“没错，五十年。”闻恩嘲弄道：“罗密欧先生，你现在后悔太晚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去做触碰联邦星际法的权威的事情。”
克莱尔咬着牙，脸又青又白，他曾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绝对不会是现在，他还想好好享受生活呢！
闻恩指尖点了点电子显示屏，显示屏上，出现了倒计时的数字。
“给你三十秒，好好考虑吧。”闻恩说完这句话，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秒。
“二十三，二十二，二十一……”
阿拉伯数字在不停闪动，变化，就像死亡倒计时，天啊，三十秒到底能思考什么，去撒泡尿都要起码三分钟吧。
“十三，十二，十一……”
不是，时间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快，怎么突然从两位数变到个位数了？
“六，五，四……”
闻恩像一块处于极地的冰雕，冒着寒气，无悲无喜，无动于衷。
罗密欧颤抖了一下，明明那杯泼到他身上的水，那些带着冰水的冰块已经基本上都化了，为什么他还觉得那么冷呢？
他抬起眼睛，看着闻恩，闻恩没有一丝情绪地说：
“三，二，一，结束。”
话音刚落，闻恩站起来掏出枪，双手抓住枪柄，漆黑的子弹孔对着闻恩的脑袋，既然罗密欧不配合，他得把罗密欧转移出去，押送到法庭机构那边。
他刚要命令罗密欧站起来，只听罗密欧大叫道：
“我说，我说！”
闻恩放下枪，很好，罗密欧终于暂时性的屈服了。
*
“可以把枪收回去吗，我害怕。”罗密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湿润的头发贴着他的脸颊，或许是没休息好，他的脸颊上还有有一些红血丝，让他看起来脆弱感十足。
可惜，闻恩不吃他这套，毕竟当年被骗过了，总要长一点记性。
“少说废话。”
闻恩坐下来，枪却没有收回到腰间，而是直接摆在桌子上，他的手指没有抓着板机，只是轻轻的覆盖在枪柄上，这样也可以，只是……
“枪口可以不要对着我吗？”罗密欧说。
闻恩只是看着他，没有给出回应。
好吧，闻恩没说，但罗密欧知道他的意思。
“好吧，好吧，闻恩，我相信你是专业的，应该不会出现走火。”
罗密欧说道：“关于伏尔甘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太多消息，我只是个打工的，客户什么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联系克莱尔。”
“说点有用的信息。”闻恩打断他。
“我当然知道，唉，让我想一想吧，这可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有一些细节我也不是记得那么清楚。”罗密欧咕哝道。
“噢，我想起了，这个购买伏尔甘的客户比较特殊，首先，他是个匿名客户，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不过对我们来说，只要钱付到位，用什么名字购买都不重要，还有，这个人用的是黄金交易，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因为在这一行，以物换物也是很普遍的事情，这样不会被星际帝国的天眼系统检测到。”
罗密欧说道：
“伏尔甘到手后，那个客人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说让我们把宝石放在那个地址就可以了。”
“那是个什么地址。”
“我想想。”罗密欧眨了眨眼睛，“我刚刚说过了，这件事太久远了，有很多事情我也记不清了。”
“……”
闻恩冷笑一声，“你非要挑战我的耐心，是吗？”
他抓起桌子上的枪，放在腰间的放枪的地方，接着，他再次站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不会被惹恼了，要一枪崩了他吧，罗密欧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想：
糟糕，又玩大了。
事实上，罗密欧猜对了一半，他确实惹恼了闻恩，但闻恩没打算一枪崩了他。
闻恩右手撑着桌子，轻轻一跳，他坐在桌子上，罗密欧面前，他的双腿垂在桌子边，小腿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轻碰罗密欧的大腿。
这是干什么？罗密欧不想想歪，可是这个姿势，确实把他和闻恩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只见闻恩低下头，从上往下，如同庄严的神像凝视着忏悔的信徒一般，俯看着罗密欧。
瞬息之间，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
看着那张极度相似，又有些细微的差别的脸，罗密欧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炙热的，湿漉漉的夜晚。
那一夜，他分化成了一个ALPHA，从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年变成了真正的成年人，而他的领路人，却是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素的BETA。
罗密欧还记得那个人身上的，薰衣草洗衣液混杂着羊奶香皂的味道。
——与OMEGA信息素那种充满着原始食欲的味道不同，那是一种极度人类社会生活化的味道，对于处于分化期的罗密欧来说，却有着比OMEGA信息素更致命的吸引力。
让他沉沦，却又很快把他从沦陷拉回理性的味道。
*
“……”
闻恩脸色一黑。
这个ALPHA在干什么。
只见罗密欧把脸贴在闻恩的手臂上，拱来拱去，好像在嗅什么。
不是，连闻恩的狗，杰克都不敢这么闻他。
“好闻吗？”
闻恩似笑非笑。
“长官，请问你用什么味道的香皂？”罗密欧抬起头来，问道。
这一闻，他更加确信了，面前的BETA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面前的BETA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爽身走珠的薄荷香。
“……”
“啪——”
一通红色的巴掌印浮现在罗密欧脸上。
闻恩的脸更加黑了。
他低下头，看着ALPHA的下属仰卧起坐的地方，不与，语言的挑衅就算了，为什么这个下属还仰卧起坐了？
瞬间，闻恩对ALPHA的观感更差了。
果然ALPHA都是一群畜牲加骗子，在这种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安保的情况下，还能不分清红皂白的仰卧起坐，真是刷新了闻恩的三观。
“……好痛啊，长官。”罗密欧舔了舔牙齿，说道。
刚刚那一巴掌，把他嘴角都打出血。
“痛就对了。”
闻恩冷笑。他一脚踩中某个仰卧起坐的地方，罗密欧闷哼一声，疼得冷汗爬满额头。
“你现在可是犯人，还想多舒服？”
感受到力度加大，罗密欧知道，闻恩可不是开玩笑的，天，他真是低估了闻恩的力气，这一脚真的差点把他的下属送走。
“长官，我错了。”罗密欧满头汗，求饶道，“放过我的下属吧，他快要被你整废了。”
“啪——”
话音刚落，又一巴掌送过来，这一巴掌比刚刚那一巴掌的力度大了两倍不止，打得罗密欧脑子闹哄哄的，脑细胞跟开集会似的。
“我不是很想听你那些连篇的，也不想分辨你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明白吧？”
闻恩揪住ALPHA的领口，一手拿着枪，枪口戳着ALPHA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你再给我扯些什么有的没的，我就送你去大海里喂鲨鱼，你不要以为我和你开玩笑，我一直是说到做到。”
“嘿，嘿，冷静一些，先生。”
恐怕闻恩这次真是想要崩了他，这个距离，枪要是走火了，罗密欧就真的可以去见上帝了，罗密欧知道闻恩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宝石的匿名交易地点是在首都星的下城区，格林大道87号二楼的贝卡旅馆207号房。但那个地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旅馆，我觉得你大概不能从那里查到什么。我就知道那么多，天呐，不要把枪口对着我的脑袋。”
“你最好没有什么遗漏。”闻恩恶狠狠地说。
“真的没有，我向上天发誓。”罗密欧嚷嚷道：“我可没有蠢到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闻恩听罢，这才松开揪着罗密欧领口的手。
早知道这样，早说不就完了，真不懂这个傻X ALPHA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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