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好站到了闻郁旁边，他抬眼一看，正是昨天新来的总监——沈河川。
他偷偷打量了下沈河川，发现即使是在alpha中对方的身高也是少有的高。
闻郁正犹豫着是否开口打招呼，要怎么开口说话，默默打着腹稿，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河川居然低头看着他，露出个微笑率先说话，“您好。”
“啊......您好，沈总监早。”闻郁作为社恐，根本不敢抬头去直视沈河川的眼睛，但是多年混社会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要在交谈时与对方对视，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况且对方还是他新上任的上司。
闻郁强迫自己抬头，脸上挤出个微笑。
而抬头一瞬间看到沈河川的脸，对方正微笑的看着他，这张眼神温柔的帅脸让闻郁恍惚了一下。
“早上好，闻工是吗？”
“嗯，对的，我叫闻郁。”
电梯到达新一层，狭小的空间又挤进几个人，沈河川被挤的只好往闻郁身边挪了半步，两人离的极近，超出了社交安全距离，在电梯最里侧的闻郁觉得很不自在。
“嗯，昨天的见面介绍，我对您有印象。”
闻郁受宠若惊，没想到他居然记得他这个不起眼的小技术员，不愧是在外国留学的海归啊，记性真好。
接下来聊天便陷入了冷场，闻郁从来不知道要和不熟的、刚认识一天的领导说什么，也挽救不了这次冷场。
在狭小的电梯里从口袋掏出手机看来缓解尴尬也不现实，闻郁只好将目光放在旁边的沈河川身上，悄悄地打量。
对方穿着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服，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从外形上看起来就像闻郁以前听过的“成功人士”。
不过从他的脸来看，沈河川年纪应该不大......
闻郁胡思乱想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他们研发部所在的楼层。
闻郁从神游状态下回过神来，赶忙应了沈河川的提醒，匆匆跟着他从人群中挤出电梯。
然而就在要出电梯的瞬间，或许是因为闻郁的心不在焉没站稳，他猛地打了个趔趄，就在即将接受现实在众人面前上演狗吃屎的戏码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他的跌倒，又不会显得过于强硬。
闻郁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正对上沈河川近在咫尺的、带着关切神情的脸。对方的呼吸似乎都拂过了他的额发。
猛然之间，闻郁居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苹果的味道？
嗯？作为一个beta，他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而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难道是谁的香水？但是……苹果味的香水？这可能吗？
闻郁想起以前路过香水专柜里那些名字花里胡哨、价格贵的要死的香水。
真的有人用苹果香味的香水吗？
闻郁慢慢的稳住重心站稳，感到胳膊上那只手松开了他。
“刚才，真是谢谢沈总监了。”闻郁把香水的疑惑跑到脑后，跟沈河川道谢。
没有沈河川的扶着，他说不定就要当众出丑了。
“小事，不客气。”沈河川语气平淡，似乎真的不在意，接着又状似无意地问起，“闻工，你是beta吧？”
闻郁不明所以，老实地点点头：“嗯，对。”
沈河川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那就好。如果你是omega，我刚才那样扶你，恐怕会被当成性骚扰。”
“啊......”闻郁想要开口回应，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脑子还在飞速运转，搜索“职场应该如何回答上司莫名其妙的问题”相关内容。
而沈河川已经迈着大步走了有一段距离，回头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闻郁，不禁抿嘴笑笑，勾勾手，示意闻郁跟上。
闻郁这才重启大脑，抛下刚才的插曲，低着头赶紧跟上去。
*
同事陆续到达办公室，办公室里人多了，声音也变嘈杂了。
闻郁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独处，耳边声音突然多了，吵的他莫名有些心烦，起身打算去茶水间接点水顺便安静安静。
他端着银色保温杯，刚走到茶水间门口，便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聊天。
里面有人，还在低声聊天，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扰。
闻郁刚打算抬脚就走，却听到经理张随熟悉的声音。
“那个沈河川，就是沈氏一个不被重视的弃子，发配到分公司来开荒的。”
听到有关沈河川，闻郁鬼使神差的没有走，默默地站在门口听着。
“谁不知道现在沈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是沈二少沈衡，我看啊，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被调走的。”
另一个人开口讲话了，语气里带着谄媚和讨好，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不过闻郁一时没听出来。
“对啊，张经理，这总监之位早晚是您的，他就算姓沈又能怎么样。”
“他在研发部待一天，我就让他不好过一天，我看办公室里哪个敢和他走得近......”
之后的话闻郁没再听便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这张随经理是要给沈总监使绊子吗......
闻郁想起早上沈河川温柔的问候和在他即将摔倒时及时伸手的帮助。
害，闻郁无奈的想，他只是一个普通技术员，这些职场风云变幻和他也没关系。
等张随和那个人走后，闻郁接了热水回办公室了泡了杯菊花茶。
刚才听到的对话来回在闻郁脑子里打转，以至于李橙橙叫他时都没听见。
“闻哥，我这都叫你好几声了。”李橙橙有点埋怨的嘟着嘴。
闻郁回过神来，跟李橙橙道歉，“不好意思，橙橙，你刚才说什么？”
李橙橙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就是《逆世》最近推出的全服比武大赛呀，你不知道吗？最后全服前三的队伍有神秘大奖呢。”
闻郁现在对这些比赛不感兴趣，不像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喜欢张扬，喜欢炫操作找存在感。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佛系玩家，每天上线做做日常任务，刷刷副本就可以了。
“闻哥，你和我一起参加吧，我们一起拿神秘大奖行不……”
还不等闻郁回答，一边的韩阳已经拿着ipad，走到李橙橙旁边打断了她的话。
“走了，去开会，你又上班闲聊摸鱼。”
李橙橙不甘示弱，“关你什么事？”一边和韩阳斗嘴，又不忘插空回头来和闻郁挤眉弄眼。
“闻哥，一起去吧，今天是沈总监来后的第一个部门大会。”
闻郁点点头，想起今天还有会要开，于是拿起一只水笔和本子跟了上去。
到了会议室，屋里已经坐满了人，闻郁跟着李橙橙和韩阳一起挑了角落的位置坐着。
闻郁抬头向前台看，发现沈河川已经坐在台上，并且在认真的听着张随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在本子上写点东西。
想起刚才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闻郁不禁有点为沈河川担心。
他们在聊什么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吧，毕竟张随是经理，他要向沈河川总监汇报工作的嘛。
李橙橙无意的用手肘怼了下闻郁，他回过神，会议已经开始了。
会议就是简单的让沈河川这个新人总监了解了一下研发部的情况，并且对后续发展做出了初步安排。
一整个会议没有任何异常出现，闻郁也松了口气。
到会议的末尾，沈河川提出游戏开发对他来说是陌生的领域，所以想向资深的基层员工进行调研。
此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闻郁敏感想多了，公司大部分技术员都低下了头。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会议瞬间冷场。
没人愿意配合沈河川总监进行调研。
这是闻郁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他在研发部待一天，我就让他不好过一天，我看办公室里哪个敢和他走得近..”
这是闻郁脑子里的第二个想法。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闻郁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沈河川。
本该一副高大英俊的成功人士模样，此时在闻郁眼里却觉得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闻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
在大学时被迫的全班上台发言展示，轮到他时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被全班同学用冰冷的目光注视，一个人站在讲台上仿佛置身冰窖。
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想回忆起来的经历。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能愿意来帮他解围，是不是场面就不会那么尴尬令人窒息。
闻郁看着那张陌生但是带着莫名其妙熟悉感的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
身体行动快过脑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告奋勇成了帮助沈总监调研的第一位技术员。
他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一边的李橙橙和韩阳都感到奇怪。
平时这种和人接触的活动，闻郁一般都是躲都来不及，这次居然主动迎上去了。
真是奇怪。
闻郁坐下后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行为。
他平时是最讨厌和人打交道的，但是这次却……
他不该这样意气用事的。
散会后，三个人一起回办公室。
路上李橙橙语气激动地说：“诶诶诶，闻哥，你今天咋地了，吃错药了？反常！太反常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沈总监帅迷糊了？要不你将错就错，赶紧登录游戏和我报名比武大赛吧。”
“李橙橙，你闭嘴。”韩阳突然来一句。
“谁让你插嘴了？”李橙橙回击。
“你们，别吵架啊……”闻郁拉架。
三个人一路吵吵闹闹的。
而闻郁不知道的是，角落里的沈河川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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