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社畜财务总·季子枫戴着金丝眼镜，脖子上挂着橘猫，拿着一叠账本从后门出来，身边跟着黑着脸的司韶。
“哟，电灯泡换上了？”季子枫看着亮堂的内室有点惊讶，一脸奇怪地看着司韶，“我还以为到世界毁灭你都不打算换灯泡呢。”
司韶扶了扶黑墨镜，清了声喉咙：“没办法，莫名其妙招了个先天不足的家伙。你们快算账吧。”
说完，他吭哧吭哧地从内室拖出一张行军床，摆在桌边，冲韩添抬了抬下巴：“赶紧进来吧。”
韩添这会儿还扶着自己的办公椅站在长桌外面，打算就这么坐下办公，没想到领导如此不长眼。
他尴尬地瞟了眼季子枫，委婉地向司韶拒绝：“领导，不用了吧......我坐在这儿就行了。”
司韶可不明白他的委婉：“赶紧的，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快快快！”
催魂呢这是。
再说今天周末，我不用上班。
韩添很郁闷，但碍于人怂没有话语权，只好顶着季子枫和橘猫惊讶的目光，将椅子放回自己的工位后，缓缓地撑着桌面爬到了里边。
季子枫瞪大了眼睛：“你平时就......这么来上班的？”
韩添诚实地点了点头。
季子枫踹了司韶一脚：“小心我告你虐待员工。”
司韶不以为意：“我看他也挺享受的。”
说完也不管两个人接下去要怎么算账，将行军床拖到韩添椅子旁边，就自顾自躺下了。
韩添看着就躺在自己身后的司韶，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位爷不是向来对自己很不耐烦吗？怎么突然变得有点......粘人？
还没等他再细想，季子枫的话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你们这次去抓咒鬼，有没有造成什么公共或私人财产的损失。”
这话几乎就是个陈述句，连半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
韩添悄悄瞥了一眼在身后装死的司韶，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
季子枫立刻掏出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一、双林街道大柳树巷垃圾箱轻微破损两个，粉碎性破损一个，价值肆佰伍拾元整。
二、双喜建材市场建国家装公司门口灯箱被拆毁，预估壹佰贰拾元整。
三、双喜建材市场建国家装公司内部多处受损，具体损失待咨询业主。
韩添目瞪口呆：“这都能计算得那么清楚？！”
“那当然，这些案件都会有专门的善后部门进行统计。所以我告诫过你们，必须减少损耗率。”季子枫工作起来面无表情，像个无情的算账机器。
他抽出一本账本，“啪”地一声摔在韩添面前：“目前，单位的总账上只剩下六十三块零五毛钱，这些赔偿支付出去后，下个月工资就没得发了。”
韩添：？？？
不是说这个单位福利保障很好的吗？
“那......那怎么办？下个月工资福利......一分钱都拿不到吗？”
这可真是卧了个大槽了。
他就为了福利保障才签的合同，前两天差点把命都给丢了，都是靠着对高福利强大的执着才撑了下来，这下突然告诉他，没得发了？！
季子枫毫无共情：“嗯，账面上钱都没了，拿什么发？除非......”
“除非？？”韩添瞪着大眼睛，十分期待地看着季子枫。那就是说明还有希望喽？
“除非司韶去接些私活赚钱。”
韩添猛地回头，就见司韶看上去已经沉沉进入梦乡。虽然还是戴着墨镜，但那均匀的呼吸，平静的面庞，无不说明这个始作俑者心大如斗。
“要不......你把他叫醒问问看？”韩添十分怂地向季子枫发表建议。
他还没这个胆子，敢直接把熟睡中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生物的领导给薅起来。
季子枫冷眼看了看躺在后面熟睡的司韶，再看看手头惨不忍睹的账目，一时青筋暴起，往后踹了一脚，将行军床踹翻了。
韩添：！！！
是个狠人！
司韶滚在地上，一脸迷茫：？？
“让你睡了两回该知足了，赶紧起来干活，不然我保证以后你都没得睡了！”季子枫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司韶抹了把脸，没敢反驳。
但刚准备入梦就被人叫醒，浑身难受，于是一脸不爽地问道：“干什么活？”
季子枫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赔付完你这次的损耗，公司账目就彻底为负了，下个月工资发不出，定期要划的账也没有着落，你说说你还能去干什么活？”
“开个直播，或者找些路子接些私活，给人驱驱邪改改命？”
司韶冷哼一声：“不去。破道士才干那些缺德事，我丢不起那人。”
“那要么就去找貔貅借款，要么就去找那个富婆包养，你自己挑一个吧。”
貔貅？富婆？
韩添的莫名其妙语料库里又增添了两个名词。
去找貔貅借钱他还能理解，毕竟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有钱的样子。但是找富婆包养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司韶那一脸怨愤烦躁的模样，再想起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哪个富婆审美如此清奇，喜好这么重口味的？
不不不，先不说口味清奇的问题。
司韶好歹是个小领导，竟然落魄到去找富婆包养来筹集工资？！
司韶很明显也不愿意，嘴一撇拒绝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借款这辈子都不可能借款，至于那个富婆，还不如你去，她好像更喜欢你这款的。”
话音刚落，季子枫脖子上的橘猫气愤地“喵”了一声，朝着司韶的面门就是一爪子。
司韶堪堪闪开。
橘猫见没抓着人，气得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从季子枫肩上跳起，和司韶扭打起来。
季子枫额角青筋又暴起，“啪”地一声捏碎了笔，然后起身把一人一猫赶进了内室，用力把门给摔上。
韩添看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为季子枫是和他一样的卑微社畜，没想到竟然能对着司韶下手。
他暗暗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
“指望不了他们了，你有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想法？”季子枫对着韩添问道。
难道阁下您刚才那些都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韩添也不知道该从如何吐槽起，但这些事小，工资事大。
他赶紧把电脑打开，翻出自己写的策划书。
“前两天我把策划书写好了，要不你先看看？”他一边把电脑递过去一边说道。
“咱们小区对面就是大商场，其实人流是很大的，所以大门这里这么多店面，如果能翻新，再开一些热门店铺，租金应该能赚不少。尤其是这个密室逃脱的项目，我们昨天带回来的女鬼就很精通这个，所以领导同意聘她当顾问，开家密室逃脱。这个如果开起来，应该也能赚不少！”
季子枫看文件的速度极快，一目十行都不足以形容，没两分钟就把策划案都看完了。
“嗯，做得很不错，这几个败家货全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你。”季子枫扶了扶金丝眼镜，认真称赞道。
“不过，翻新装修都需要一大笔费用，这笔钱从哪儿来？”
韩添：“呃......这倒也是......”
他想了想又说：“那女鬼的父亲是个开装修公司的，要不......我们问问他，能不能赊账？”
季子枫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要是能有那么大脸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这个策划案可以通过，并且要立刻实施。上面的拨款抵不过这群败家玩意儿糟践，节流不如开源。”
“好的好的！”韩添赶紧应下：“我赶紧做些招租广告，尽快找到租户！”
“嗯，剩下的我会尽量去协调。”季子枫见没事了，收好账本准备离开。
突然，破旧的铁门外闯进一个身影。
“几位领导辛苦了！我买了一些水果来慰问一下大家！”
让人意想不到的阳光少年手上提着两大袋的水果，满脸带笑地打着招呼。
“查......查......”韩添指着他，吃惊地想要喊出他的名字，但喊了两声，实在想不起来。
季子枫回身，透过金丝眼镜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我叫查、言、泽！”少年用力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把水果放在了桌上。
“对对！你怎么来了？你还带了水果？”韩添透过袋子看见里面装了一些包装有些高档的果盒，一看就知道要花不少钱。
查言泽笑笑，戳戳手答道：“是啊，今天学校没课，我就过来看看，不知道几位领导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那个阴煞的案子还缺不缺人手？”
看他一脸期待，韩添有点尴尬：“呃......那什么，要不，你先坐下？”
说完，把自己的办公椅隔空给他递了过去。
查言泽接过椅子，倒了声谢，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还知道阴煞的案子？”季子枫好奇地问道。
“对！领导你好！前几天这位领导办案的时候我们碰上过。我是海城大学的学生，也是观岳派的弟子，平时也做点直播卖卖手串什么的！我会些术法，特别希望加入你们事务处！”他自我介绍得很认真，就像是在面试。
季子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查言泽，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脚上。
哇哦，五位数的鞋子。
他想了想，问道：“你卖手串，缺店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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