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近,陆辞乘着陆耀杰白天出门溜进他的书房,在木质小盒里找到了秦冲英的联系电话,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接啊。“哪位?”好在疏离又熟悉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是我,陆辞。”
“嗯?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陆大小姐可真是难约。”秦冲英调笑地说到,陆耀杰拒绝他多次了。
“我想约你今天晚上夜跑。”
“夜跑?”这实在有点超出他的想象,原以为小姑娘想一起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
“对,夜跑,锻炼身体嘛,就今晚,行吗?”夜跑其实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喝茶吃饭她不确定秦冲英有离开桌面的时候,再加上虽然齐越蔷和她说这药无色无味,但只有三包她也没有实践过加在纯净水里会不会更浑浊,晚上天黑一点应该也看不出来。
“可以,金山路口,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晚上八点我们到时见。”她已经从陆耀杰的行程中找出规律不到十一点他不会回来的。
陆辞找出一个藤编的盒子,又把两个装牛奶的瓶子腾空,倒上纯净水正打算拿出包装往里下药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她立刻把手背在身后。
“小姐,干嘛呢?”袁姨听到厨房的响动前来查看,“没事,我等等打算出去散步,给自己装水呢。”
“我来吧。”说着袁姨就挽起袖子上前,被陆辞连忙拦下:“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想吃千层酥,这个要做好久呢。”袁姨往她身后往了一眼,陆辞立刻向右一步挡上,刚刚急着拉住她了,药包随手放在台子上了,袁姨还是没说什么:“那小姐早点回来,晚上如果饿了,我再给你做点夜宵。”
终于摆脱袁姨,陆辞把药下到水里,白色的药粉遇水迅速溶解,看不出任何端倪,陆辞还是切了几片柠檬放进去,并且在下药那瓶里多放了一片以作区分,她小心地把瓶子放进去,再在周围围上毛巾,一切大功告成也是时候出发了。
金山路离她家并不远,一路走去许多人与她方向一致,陆辞忍不住在心里呢喃:今天有什么活动吗?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直到在路口看到秦冲英心才放下了,“走吧。”陆辞示意对方去附近的公园里,他却把自己的领带卸下系到她的眼睛上:“别说话,有礼物。”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手里紧抓着藤编的盒子,在白嫩的手掌心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秦冲英伸手接过盒子:“带的什么?”
“夜跑嘛,带了点水。”话越说越心虚,最后只剩气音,好在秦冲英只认为她是害羞牵起她的一只手:“跟我走。”
岂料越随着他往前越能听到热闹的人声,气温都似乎在微微上升,秦冲英牵着她上桥,脚下的弧度让她另一只手也紧抓着他的大衣下摆。
—如果老天有眼,别让她今天就死在这。
“到了。”秦冲英轻声在她耳边说到,摘下了她的眼罩。
眼前是一条绵延向黑夜的长河上点缀了无数乘放着小型蜡烛的小船,天上的繁星和河上的烛光一一对应,岸上有许多妇女还孩子正在往河里放上纸船。
“你怎么做到的?”陆辞的手搭在桥的石围栏上,大拇指狠狠地摩擦着,险些破皮。秦冲英双手插兜,比起烛光他把目光放在河岸上的人们:“战争持续太久了,百姓也需要缅怀一下。”
幽黄的烛光混合着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眉眼上,其实陆辞第一次看到他的名字上在高中的一次考试上,选择题寥寥几笔的题干把他描述成一个残暴无道,穷凶极恶的暴君,可眼前人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在街口放了免费的纸张和蜡烛,又在报纸上打了广告。
“怎么样?厉害吧!”他的得意和自豪就写在脸上一切都没有那么难懂,火光衬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等待夸奖的小狗正欢快的摇着尾巴。
“嗯,很厉害。”才二十二岁说起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他十二岁时父亲就担任陆军总司令,这一路可以说走得是顺风顺水。第一次陆辞对他动了恻隐之心,从今天算起距离他的死亡还有四天。
“世事难料,如果明天出现意外,你今天想干嘛?”犹豫再三陆辞还是问出了,困扰她最深的问题。
秦冲英学着她把手搭在护栏上:“明天吗?那我今天想亲你。”陆辞听到他的答案一震,呆呆的望着他,对将死之人的悲悯和愧疚如同席卷的浪潮吞没她的全身。
他轻笑着敲了一下陆辞的额头:“开玩笑的,那你呢,你想干嘛?”
陆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说的是她在猝死前一天的话,她一定立刻辞职拿着存款去海边度假。如果说的是现在......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怎么了,是不是和我一样?”秦冲英此时侧身站着,照的他半边脸格外亮眼,他挑了挑眉言语间全是暧昧。如果陆辞现在还带着,她花半个月工资买的某牌手表,现在应该已经跳出高心率提醒了。
陆辞下意识上手摸了摸他的脸,秦冲英对她大胆的举动震惊,但到底没躲开。在此之前陆辞一直说服自己他们只是NPC,但手指的温度和触感清清楚楚地声明着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秦冲英犹豫了一会还是抬起手压在她的手上,让她的掌心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颊:“这么喜欢我?”陆辞惊醒把手一缩,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我如果明天要死了,你今天一定要救我。”他在此之前一直不确信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倘若陆辞真喜欢上他,或许也能从陆耀杰那边获取一些消息,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
秦冲英的力度大到攥地她的手有点生疼,“疼。”对方终于意识到放开手,“我们也去放水灯吧。”
蜡烛早已点燃,纸船却被陆辞握在手里不放,“你再拿着,还没放出去蜡烛就烧没了。”秦冲英早早就把纸船放出去了,现在已经和层层叠叠亮光混在一起,看不出哪个是他的了。
—希望战争停息。
随着许下心愿,她目送着自己的小船远去,河边总能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岸上多是妇女和儿童,战争带走了家里的青壮年,独留妇孺苦苦支撑。
“我还不知道呢,你以后想干嘛?”
小小的纸船承载着无数百姓的血泪,秦冲英或许也为这样的场景所动情,向他饱含怀疑的合作对象的女儿表达了自己的政治抱负:“我想统一全国。”陆辞还蹲在河岸旁,手在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送每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纸船都能漂得更远。
“可是这样会有很多战要打的。”言外之意是他的目标会让全国的河上都漂荡着更多的纸船,刚刚还站立在河边踌躇满志的少年,现在也蹲下身来,加入了她的帮助纸船计划。
“我是为了不再打战而打战,这不一样。”
这其实是秦冲英准备的大型杀猪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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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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