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的背影显得有些难过。
锦重已经打开了法器笼子,正准备溜出去,便看见提步而来的陈望,她赶紧钻进了青离脚下的裙摆。
比起这笑面虎般的陈望,还是这个单纯小孩儿更容易对付。
况且这陈望已经说了将她给青离,即使他看见她溜出了笼子,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青离显然有些吃惊,眉头一皱,很快松开,“你进我的袖子吧!”
锦重依言行动。
而那混账陈望见她爬进青离袖子,只道,“问话还要继续吗?”
青离道,“要的。”
但她忽而身体一颤,随即道,“陈公子,抱歉,临时有事,问话要推迟了。”
随后便化作了一道灵光,眨眼间就到了曾经锦重待过的地方——农夫的小屋。
但锦重一回头,便看见了阴魂不散的陈望。
“啊——”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青离脚步一顿。
锦重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很快,青离如梦初醒,赶紧跑向了敞开门的小屋。
瘦弱妇人身下一片血,肚子干瘪,只有怀中躺着个怪物。
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怪物!
那农夫呆坐在一旁,手上的剪刀掉落在旁边,只喃喃道,“这是报应,报应啊!”
那妇人看见来人,朝着他们爬了过来,“救命,救命,我相公他疯了,他要杀了我的孩子!”
青离将锦重的脑袋轻轻按进了袖子里,上前握住妇人的手,“莫怕,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伤口。”
“陈公子,可否帮忙?”
“但说无妨。”
“请你去城中请一位大夫,来为这两位看看。”
陈望脚步一转,离开了这里。妇人在青离的安抚下,精神逐渐松弛。
锦重便趁着她们不注意,偷偷地溜走了。
她一路且躲且藏,终于钻进了陇城外的连绵山脉。
陇城此地虽然灵气稀薄,但深山老林里,也有不少未被人采摘过的野生灵植。
锦重便盘踞在此处,通过不断地吃一些低年份的灵植,终于让自己的经脉恢复了一些,但可惜的是,她还不能修炼。
这一日,她正盘在树上,消化刚吃下的灵植,就听见了打斗的动静。
那动静越来越大,直到锦重听见一句,“孽畜,交出女娲土,我饶你不死!”
锦重掉下头,看向不远处,眯起了眼睛。
女娲土,这可是个好东西。
但见不远处两个人影交错,刀剑划过,带起了滋滋铁花。
“嘭——”
女人被甩到了锦重所在的树干,一柄长剑递来,剑锋落在她的脖颈。
“咳咳——”
女人的侧脸锋利冷肃,咳出了一口血,血喷溅在剑锋上,那老头似乎是嫌弃,抖了抖剑锋,女人就是在这时,指尖一动,绿叶飞向老头的脖颈。
“刺啦——”
血水四溅,那老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但下一秒,他高壮的身躯向后倒去。
“出来吧!”
女人抬头看向头顶,锦重隐在叶子里,没动。
“女娲土是个好东西,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我便分你一小半。”
锦重有些意动,但这个女人可是修士。
“你若担心,可以先听听我的要求。”
“第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去秋水寒潭,为我采一朵寒月莲。”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猎一只灵兽。”
“最后,护送我回陇城。”
锦重计算着风险。
这半月来,她的确已将这一处摸得差不多了,自然知道秋水寒潭的危险。
那里,可是有一只相当于二品丹君的鹤妖。
至于猎到一只灵兽,这件事也并不容易,灵兽多半已经开智,以她这还没有修炼的身躯,很难硬碰硬。
最后这件事,在她还没有实力傍身之时,并不想去做。
所以最后,她瞥向女人纤细的脖颈。
这个女人伤重,只要她其不意,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个女人,似乎有恃无恐。
是答应条件,还是杀人夺宝?
“当然,”那女人说,“如果你想杀人夺宝,那我也不妨与你说明白。这女娲土已被我炼化,我死,女娲土也会化作一捧飞灰。”
“你要如何选择?”
锦重从未低估这个女人的力量,因此隐而不发,在她如此敞亮地挑明这一切后,锦重也没有冒险露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滞。
“道友隐在幕后,想必是在考虑。实不相瞒,我现在筋脉受损,确实没有一战之力,若道友肯出手相助,我自当奉上一半女娲土。此外,我是墨水宗归崖地君亲传弟子,若你想要拜入墨水宗,我可以为你引荐。”
锦重知道,这女人也在试探她的深浅。
试探她敢不敢与一宗为敌。
她确实不敢贸然与一个宗门结仇,毕竟她实力低微。而这个女人所说的回报,确实不错。
但风险也不小。
她的眼睛精光四溢,富贵险中求,她要一试。
一片叶子飘下,上面只有一字,“可”。
那女人说,“好!那请双方立誓。”
一卷书籍展开在她面前,女人沾着自己的血,在书籍上按下指纹,接着那书籍飞了上来,锦重飞快地咬破尾巴尖在那上面落印。
书籍垂落,一并还有女人的声音传来,“我只能等一天。”
锦重飞快地离开了。
秋水寒潭在山顶,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今晚的明月,可惜旁边的一棵迎客松的树影投下,硬生生将这圆月割成了碎片。
锦重趴在迎客松下,仔细观察着水面,却不见半朵莲花的影子。
那只鹤妖也不在这里,莫非是寒月莲已经被摘完了?
忽然,寒潭中央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紧接着一道鹤影掠过迎客松朝水面扑了过去,只见寒光一亮,一朵银白的莲花便被鹤妖叼在嘴里,它又振翅一飞,落在迎客松上,庞大的身影压在了锦重身上。
锦重眼睁睁地看着那寒月莲被鹤妖伸长脖颈吞进了肚子,接着他的身上散发着清辉,就好似那高悬的月。
“小小蛇妖,还要窥伺到何时?”
那鹤妖立在树枝上,并不垂头。
妖族有妖族的语言。
锦重爬上树,与鹤妖平视,“我可以拔除你的火毒。”
她这半月来从那些小妖那里听到了许多传闻,这件事也是传闻之一。
“就你?”
“你的翅膀已经全部染黑,说明寒月莲已经压不住火毒了,试试又有何妨。”
“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我们先来谈个条件。如果我成功为你拔除火毒,你要为我取三朵寒月莲。”
这下轮到鹤妖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道,“可以。”
“我需要将火毒吸出来。”
“等等,我得找个人来,先试一试。”
说着他飞下了迎客松,朝着林中飞去。不消片刻,便提着一个人飞了回来。
锦重爬下树干,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个人。
他一头白发,脸色乌黑,身体干瘪,只有腰间的玉佩,让锦重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这玉佩,她在陈望身上看见过。
这个人和陈望有关系吗?
“你来试试。”
鹤妖随手将这个人丢在地上,他却一动不动。
锦重咬开了他的手腕,咕噜咕噜大口吸着血,随即又吐在一边,眼看着那人脸上的乌黑逐渐变得苍白,那鹤妖质问,“你这样做,岂不是会让我失血而亡?”
“不会,这点气血,你多吃一些益血草就可以补回来。但火毒一日不除,你一日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鹤妖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便不耽搁时间了,直接替我拔除吧!”
“不行,我得漱漱口。”
她游进了寒潭,等那股灼热感完全消散后,才游回鹤妖身边。
她咬住鹤妖的翅膀,余光里却发现那个人的手指动了动。
她心生警惕。
鹤妖却伸出爪子,将那人按进了地里,那人发出了气若游丝般的惨叫。
“继续。”
锦重便继续为鹤妖吸血。
但吸着吸着,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盘踞着一股热气,甚至五脏肺腑都开始有了疼感。
这火毒,着实有些厉害。
吐出了一口血后,锦重再次潜入了寒潭,如此往复几次,鹤妖那一双翅膀渐渐变白。
大约是失血过多,鹤妖身影晃动了一下,锦重游进水里,用这寒潭之水压制着身上的痛。
有一部分鹤血进了她的身体,那火毒在她的身体里肆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裂开,隐隐可以看见流动的血红游光。
鹤妖一声长唳,水面骤然翻涌,它伸展翅膀飞入湖心,片刻又叼来了一朵寒月莲,丢在了她的附近。
她没有力气说谢谢,只能游动着身子,盘在寒月莲里,随着寒月莲浮在水上。
阵阵寒气冲刷着她的经脉,乌紫的血溶入银白的莲花,不久那莲花似乎是被人用火烤了,散发出阵阵雾气,将她的身体遮住。
她的意识一时有些模糊,只在反复的阵痛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结实。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十分的炽热。
她爬上岸,张开嘴,咬上了一棵草,那草瞬间枯萎,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化作飞灰!
鹤妖对着湖面梳理着翅膀,如同红宝玉般的眼眸看向了她。
“炼化了火毒?”
“嗯。”
“挺不错的。”
“有劳你再为我取两朵寒月莲。”
鹤妖看了眼天色,“现在不行,寒月莲只可在夜里取。”
锦重皱了皱眉。
她跟那个女人约定的是一天。
实在不行,只能先去做第二个任务。
她要去猎一只低阶灵兽。
“那我去去就回。”
她尾巴一摆,很快就钻进了草丛里。因而没有注意到,鹤妖看着她的背影时,目光流露出一种悲凉。
被吊在松枝上的白发男人睁开了眼睛,恰巧看见了一抹黑紫,心下震颤。
“妖——”
鹤妖瞬间看向了他,冷哼一声,一挥翅膀,一根白羽瞬间插进了他的身体。
白发男人唇角流血,睚眦欲裂,“尔等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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