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因屡次订亲不成让他在京都颜面失尽,且无人愿意再与他们联姻,可他毕竟是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而且这次还要娶公主,哪怕公主劣迹斑斑,但毕竟成婚后就能接着公主权势出仕。
想到此李国公眼睛一闭,换上笑脸,张口道“请两位交换——”
“慢!”
门外突然传来喝止声。
李国公眼皮一跳,前数次订亲失败的阴影蒙上心头,他不管不顾张口先让李时章和公主交换信物,成了此事。
“交换信物!”
“且慢李国公大人您难道没听到有人说‘慢’吗?”李诚儒坐在席间,面前摆着一盏清酒,手里折扇轻摇,好一派风流公子模样。
李国公凶狠的瞪了一眼李诚儒,“交换仪式在急,哪管他什么‘慢’不‘慢’的,若有事自然有下人去做。”
李时章却是一抖,虽然只是一个‘慢’字,却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声音。他呼吸加快,鼻孔变大,明显是心虚紧张表情。
“章儿,你怎么了?”李国公夫人苏晚站在他旁边见礼,见状担心问道。
“无事娘。”李时章挤出一抹笑,“公主要不我们还是先交换信物吧。”
他说完看了一眼高公公,“高公公,陛下可是还在宫里等着喜讯?”
高公公会意,袖子一甩“公主不然先交换信物,至于那旁人等会再处理,您看可好?”
公主带着面纱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微微沉思,然后点头。
唱礼声继续,公主涂着红蔻的指甲拿着一根金簪缓缓递向李时章,李时章亦是拿着一块玉佩,眼看要成,李时章克制不住的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不是害怕公主误会,他恐怕会立刻从公主手里抢过东西,而不是端着仪态慢慢伸手。
李诚儒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放在身下的手快速抖动,忽的什么东西飞到台上去,李时章痛叫一声,手一抖,玉佩险些掉落在地。
交换信物的进度减缓,而那门外的说‘慢’字的人终于抵达前厅。
来者尽是一位梳着夫人发型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位小郎君,她双眼通红,楚楚可怜盯着台上面色惨白的李时章。
“李郎,你为何次次欺骗我们母子?”
这句话一出,席间纷纷哗然。
李郎?母子?
天啦,难道是李时章在外养的外室找上门?
几乎所有人的双眼都在放光,这可是大新闻,比上次宋国公府姐妹相残还要劲爆。
“你莫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李时章握着玉佩,紧张的看公主脸色,但是白纱覆面,只能看到一双灿如星宿的双眸。
李国公见情势不对,大喊“来人,把这不知哪儿来的乡野村妇带下去!”
旁边候着的婆子一拥而上,那女子大声呼救,因着席间贵人众多,女子带着孩子专门跑到席间,那些婆子怕伤了贵人,一时间站在席外不敢下手。
纷纷看向李国公等待吩咐。
若是急于让婆子抓人反倒显得他们心虚,若不让婆子抓人一会不知这女子会说些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公主这一定是有人嫉恨时章,故意找来破坏的人,您切莫误会时章。”苏晚焦急解释。
公主不语,只是收回金簪转身看向台下女子。
李时章心慌急于表态“公主,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她,更不认识她身边的孩子,肯定是有人嫉妒我能够得到公主青睐。”说着他看了眼李诚儒。
言下之意明了。
李诚儒哼笑一声,起身“我本不想介入你们这些肮脏的事情,但是你父子二人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攀咬本王,若是我再继续沉默不言,岂不是让你们这盆脏水坐实。”
“林北,去把女子带上台去。”李诚儒说,“公主可介意?”
公主摇头还是不开口,仿佛被李府这场闹剧气的神情憔悴。
“高公公,陛下可是亲口说过订亲宴一定要完成。”李国公说。
高公公犹豫的看了眼那女子和孩子,又转身看向李时章“李国公陛下确实说过订亲宴要成,但是嘉敏公主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这要是传出未来驸马订亲前就有家室孩子,陛下怕是会要了我的命。”
说完退到一边摆明是不想管。
此时林北已经将那妇人孩子带到台上,孩子拽着娘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害怕,但是明眼人一眼便看出那孩子与李时章当真相像。
“李国公,这下都聚齐了,不妨听听苦主怎么说。”李诚儒道。
“逆子!”李国公想骂但是高公公在场,他还没有胆子挡着宫里人骂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哪怕那是他儿子。
公主在孩子和李时章脸上扫了几眼,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你说李时章骗你,此话怎讲?”
那妇人抖了抖,更加用力的搂紧孩子,视线落在昨日还抱着她心肝宝贝叫着今日就陌生无比的郎君身上。
她看到李时章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哀求,愤怒,杀意。
唯独没有爱。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惨笑,整个人瘫软在孩子身上,怀里的孩子给了她莫大力量“李郎,你原来是李国公家的公子,你真是骗的我好苦。”
这话什么意思?原来这妇人竟是不知李时章是李国公公子?
谁会信?
在场没人相信。
但是妇人不介意,她只是愣愣的盯着李时章,一五一十把他们相识相爱说出来。
原来这妇人竟是前几年从外乡来寻亲人,可惜因为倒霉在路上银钱被偷走,又因生的美貌险些被骗如那种地方,是路过的李时章把她救下。
又知道妇人是来投奔亲人,李时章忙前忙后帮她寻亲,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只得先把她安顿在外间置办的宅子,一来二去两个人很快情愫暗生,定了终生。
而李时章只告诉妇人他是跑商的商人,所以很多时候不在京都,且因为跑商性子耿直惹了很多仇家,让妇人不要随意走动。
妇人因为第一次到京都,也就这样被他蒙骗了好几年,直到孩子出生长大。
直到她得知自己的丈夫居然要成婚,而且还是身份高高在上的李国公之子。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本想一走了之,但是有了孩子,她得为孩子着想,所以她寻来国公府,别的不求。
“李郎,我不求名分,不求恩爱。只求你能给炙儿一个身份。”妇人哭着哀求。
那孩子懵懂不知为何今日娘亲和爹爹怎会如此,只是咬着手指看着往日疼爱他的父亲道“爹爹,抱。”
一声爹爹,加上妇人口中所言真真实实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李时章没有否认,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席间瞬间炸开了锅
“你听见没,那孩子叫爹。”
“这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说不是,不愧是外室生的孩子,行事都和他娘一个模样。”女客在席间说
宋婉宁坐在席间听着身旁谈论,方才还说李时章有国公之范,不亏为陛下公主看中。
眼下还未离开国公府口风就变了,这京都就连风的转向都变得如此之快。
实在佩服。
只是她实在不喜随意编排他人,而且妈妈说过不要再一件事没有明确时胡乱谈论,哪怕他看上去已经知道结局。
因为你不知会不会对事件里的无辜旁人造成伤害。
台上瞬息万变,伴随着席间众人不怀好意的谈论声,还有李时章死不承认的否定声。
那台上妇人忽的把孩子一推,用力大喊一声“李郎,你为何骗我。”然后一头撞向一旁粗壮的桃树干。
砰——
撞击声和桃树上的鲜血让所有人的嘴巴闭上。
宋婉宁看着不知生死的妇人和嚎啕大哭的孩童,忽然明白妈妈为什么说不知事件真相时不要人云亦云。
因为你说的每一个字,哪怕只是一个唾沫星子都会给当事人造成伤害。
哪怕犯错的另有其人。
“这可如何是好,大喜的日子见红!”苏晚为他儿子和公主的订亲宴遇到这样的事痛呼。
半点不觉得妇人因她亲子撞树自缢是件大事。
宋婉宁低眼垂眸,此件事李时章过错最大,但是把妇人带来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被她认为不是好东西的李诚儒发出一声轻啧,“李国公家就是不一样,看到人撞死在眼前,也只是感叹毁了订亲宴,不知若是公主真嫁进这样的人家会有什么下场。”
“你!章儿,你告诉大家这女人是在说谎,定是有人嫉妒你故意找来陷害你的。”苏晚说。
李时章只是怔怔看着妇人被婆子拖下去,桃树上的鲜红那么刺眼。
他想起在京都边郊的那个小家,每每他遇到不顺回去时,都是这个女人安慰他,可是今天她却因为他的自私死了。
他恨不得甩开所有的东西冲到妇人面前,跪下来求她原谅,求她不要死。
但是他不敢,他不敢失去现在有的身份,他是一个懦夫。
一个虚伪自私的懦夫。
但是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往上爬而已。他只是不想每次旁人提起都是外室所生之子。
他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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