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李诚儒不再是威武不可侵犯的李将军，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少年人独有的气息将他的另一面，宋婉宁不曾见过的一面在这一刻展现。
眼底映着那张被京都女子夸耀追逐的俊美脸庞，宋婉宁的呼吸好似都乱了。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宋婉宁仓皇扭头，露在李诚儒面前的耳朵绯红一片。
李诚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看到宋婉宁眼底的羞意，又可惜的放下。
他轻叹一口气，退回刚刚的位置，说“这不是想听一听宋小姐开的条件。”
而他为何叹气，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想。
风吹叶动，亭外传来林北痛叫“你这丫头咬我干嘛！”
宋婉宁惊呼“白雾。”然后往外跑去。
“臭小子。”李诚儒咒骂一句，觉得手更痒了，只是与方才的痒不同。
见宋婉宁出来，白雾委屈的往她身后跑，一边告状“小姐你没事吧，都怪他一直拉着白雾，还捂着奴婢的嘴不许我找您。”
宋婉宁仔细看去，果然白雾脸上留下几根明显的红手印。
她有些心疼的拿出手帕在白雾脸上轻轻擦拭。
紧随其后跟着出来的李诚儒见状脸色一沉“林北！自去领20军杖！”
林北在军中和男人们呆惯了，都是糙汉爷们不知女子皮肤娇弱，此时看到白雾脸上的指印自责不已，当下立刻应是。
“白雾姑娘，我从未和女子打过交道，下手不知轻重，对不住了。”他抱拳道“你要是不解气来捶我几拳出出气。”
又是罚又是锤，还有个长相不丑的阳光小奶狗满眼自责的看着你，便是再多的气也生不出来。
“也，也没有那么痛。”白雾没想到她气急说的话就要让林北受到20杖责，有些害怕和自责。
她看了眼李诚儒害怕的低下头，轻轻扯了扯宋婉宁的衣角“小姐，奴婢并无大碍，切莫因为奴婢让公子受罚。”她就一个下人，而林公子一看就和她不同，怎么能因为一个下人受到惩罚。
宋婉宁伸手从白雾脸上指印拂过，“林大人，白雾虽说是我的丫鬟，但是在我心里她是我最亲的妹妹，虽说我这么做有些仗势欺人，但是这20杖你可有意见？”
林北抱拳，“当不起一声大人，宋小姐叫我小北就好。在下没有意见，心甘情愿受罚。”又对白雾深鞠一躬“白姑娘，对不住了。”
李诚儒摆摆手，林北下去领罚。
“小姐……”白雾拽了拽宋婉宁的衣服，心里恐慌。
宋婉宁“小北，且慢。”
林北脚步一顿，虽说20军杖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能不被打更好。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宋小姐。”他唤道。
宋婉宁说“方才我说的那般不客气但是你也没有半分怨言，再则白雾也不愿见到有人因为她受伤。”
“不知将军可否收回成命？”宋婉宁转身看相李诚儒。
李诚儒挑眉，“你可知军令如山。”
“现下并非战场，而且苦主也并不想追究。”宋婉宁说。
李诚儒笑笑“林北，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属下知道，再有下次决不轻饶！”林北语调高扬，“多谢宋小姐，多谢白雾姑娘。”
伴随着风渐凉，月挂柳树梢，商府的这场宴会也接近尾声，不说这场宴会促成多少情缘，但说李诚儒和宋婉宁在这场宴会上达成合作共识，那这商家也算做了件好事。
站在距离大门不远处的隐蔽角落宋婉宁看到舅母和表姐等在那儿，她回头对李诚儒说“今日多谢将军解围，我与将军的交易定不会忘，也请将军勿要忘记。”
李诚儒站在她身侧不远处，这不是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但是是他所需要别人看到的距离。让所有人以为他李诚儒往日不近女色之人现在被国公千金宋婉宁所迷住。
“当然，婉宁为何不喊我扶砚？”李诚儒靠的更近，在宋婉宁想后退时，伸手揽住她的腰嘴上道“抱歉，有人看着。”手却紧紧握着不放。
他的鼻尖再次被宋婉宁身上的香气包围，他的声音轻的似乎会被风吹走。“宋小姐放心，你舅舅有没有和京都来往的事我会派人查清楚。”
宋婉宁听到这句话一直向后抗拒的身体顿住，“那便请扶砚多费心。”说着身体向前倾，整个人几乎都要嵌入李诚儒的胸怀中。
一腔柔软扑入怀中，李诚儒手指不可察觉的僵硬，但是暗处的人盯着他又不敢后腿，只能被宋婉宁觉察出他的僵硬。
怀里轻笑，腰上被一双手环住，“扶砚不近女色竟然不是传言。”
过了一会，李诚儒松开手，“宋小姐，暗处之人已经离开。”
闻言两人个各后退一步，随着彼此温度的离开，不约而同的心里都有些异样。
“将军放心，接下来我会继续配合将军。”还是宋婉宁先开口。
李诚儒点头，“我不忍欺瞒宋小姐，你我之事传出去后恐对你声誉不好，你要是不愿现在还能后悔。”
宋婉宁注视着他的眼睛，1秒，2秒……“将军记住你我交易即可，我不会后悔。”
“放心。”李诚儒说“宋小姐注意安全。”
明明都知道彼此小字，可还是喊出生疏的称呼，这就是暧昧中的别扭时期吗？
——
那日宴会过后果然如同李诚儒所料，全江南的高官几乎都知道他被宋国公家的千金所迷惑，对她情根深种，甚至在别人宴会上忍不住出手相助，在离开时还情难自禁的相拥许久。
登门拜访宋婉宁的官眷快要把宋府的大门踏破。或是打着宋曼玉旧日好友名头上门关心的，或是约她出门游玩的数不胜数。
除此之外还有江南商户送来的礼物，大大小小，奇珍异宝这宋府仓库都要装不下了。
“小姐，你真的都收下吗？”白雾从仓库回来，被里边的东西惊得龇牙咧嘴，虽说她自小在宋府长大，跟着小姐夫人没少看过好东西，但是这些富商官员送的那可都不差。
“既然送了，那边都收下。”宋婉宁坐在窗台边，手里捧着一本账本，这是妈妈在江南留给她的产业。
自从那日李诚儒被她迷住的消息传出去第二日，舅舅就派人把这些个东西送来。
她早就说过舅舅是宋府最会看风使舵的人，所以她也更加怀疑妈妈的死和他有关系。
“白雾，你去看看送礼的名单可有盐运使陆大人？”
此人专管官盐运送，曾经是皇帝最信任的官员，但那是曾经。官盐走私一事传出来之后，此人已经上了皇帝黑名单。
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李诚儒说他若是背后主谋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上门。
不一会白雾从门外回来，“小姐，礼单上没有什么陆大人，也没有她的家眷。”
奇怪，怎会没有，难道他们猜错了？这盐运使陆大人是无辜的？
她又问“近些日子可还有约我出去游玩的？”
白雾点头，“虽说没有前几日那么多，但还是有不少夫人小姐坚持递帖子。”
宋婉宁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沉思“你去看看那些帖子可有陆家？”
不一会白雾拿着一本邀请贴过来，“小姐，确实有陆家的帖子。”
宋婉宁打开一看，果然是盐运使陆大人的妻子以家中女儿生日宴为由邀请宋婉宁上门赴宴。
“白雾，你可知这陆大人的女儿今年几岁？”
白雾想了想“大概5岁不到，陆大人很是宝贝。”
宋婉宁拿着册子在手心轻拍，“你去给李将军送个消息，就说我准备赴宴。”
“还有，收拾收拾明日出门给这位小小姐购买生辰礼物。”
“是。”白雾虽然不懂赴宴只是借口随意准备一个生辰礼物便可，为何小姐还要专门去买一个。但是既然是小姐说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只是希望这次去传递消息不要碰到林北大人。白雾心想怪尴尬的。
竖日，宋婉宁用过早膳还专门去和宋庆封说了一声，这才出门去买礼物。
驾车的还是木头，就在上车之时木头对宋婉宁低声说“小姐，将军让您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
宋婉宁不动声色点头，马车咕噜咕噜往街市开去，慢慢的驶离住宅区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街头摊子商户都已开门，看着十分繁华热闹，来往行人脸上大多带着笑意，身上服饰鲜亮。
“小姐，江南还是这么热闹繁华。”白雾自小生在江南，虽然京都也很繁华，但是回到家乡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情。
宋婉宁的表情却并没有白雾那般轻松，她指了指巷子口“繁华？你看哪里蹲着的人。”
马车在闹市中行走的慢些，白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好些年纪不大穿着破旧的半大孩童。
“这，城中何时有这么多小乞丐？”白雾记忆里的江南从来没有乞丐，只要有能力肯卖力气都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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