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青桐说着说着,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跟着又道,“公子,虽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要还是觉得不解气,你告诉属下,属下去帮你出气!虽说那位秦娘子属下不好对她做些什么,但是加倍往温卿予那畜生头上招呼也行啊!”

“……属下实在是想不通,那个温卿予虽然看上去也算一表人才,但他怎么能和主子你相提并论啊?秦娘子怎么会放着主子你这样一个天人般的郎君不要,非要看上他的呢?”

“那秦家也是,既然口口声声说多年前与萧家老太爷商定过婚约,那就有点儿信用啊,他们秦家拿不出信物来也就算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摆了公子这么一道,公子宽厚,不愿与他们计较,但他们也不能骑到咱们头上来拉——”

忽然间发现萧斐早已走出去老远,青桐连忙追上去,不敢再说了。

……

雨声一直在继续。

越到晚上,风声越明显,细细密密的雨丝被风斜吹上窗棂,传出一阵阵绵延不断的沙沙声。

卫芜音刚沐浴过,这会儿正歪靠在潇湘竹榻上,看内务府送来的新一批绣样。

她的一头乌发垂在身侧,发梢还在滴着水。

绿朱和绿拂各拿一条干爽的手巾给她擦着头发,时不时和她一起参详上面的绣样。

正看着,宫人从外面进来,递上一块玉牌,说公主府后门有人在等待传唤。

能在公主府后门等待传唤,且递来的物件是玉牌的,就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还必须先由她派人去接回公主府中。

然而短短一个月内,这个人已经是第二次擅作主张前来求见了。

卫芜音用左手接过玉牌,放在掌心摩挲两下。

玉是暖玉,触手温润,当中随着边缘的弧度雕成日晷样式,日晷之上雕着流云纹,底端同样是流云状的托,玉牌的一端还系着流苏。

卫芜音盯着那条流苏看了几眼,那还是她闲来随便编的穗子,编好了以后顺手“赏”给萧斐的。

她握着穗子,“他还说什么了?”

宫人原原本本的叙述,“是十万火急之事。”

卫芜音又是一哂。

眼下既无急递,又未闻异象,他能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但还是挥挥手,让把人带进来。

她还真是好奇,能让这狐魅坏了规矩都要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事?

随手把玉牌往旁边的竹几上一搁。

他最好是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新鲜事!

……

不一会儿功夫,宫人引着一个人进来。

卫芜音一抬手,绿朱等人立即退出去。

等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萧斐自然的走到竹榻边上,另拿过一条干爽手巾,继续替她擦头发。

“听说殿下在永寿宫受了伤。”

他坐在她身侧,声音几乎贴在耳边。

卫芜音往旁边偏了偏头,“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

“自然不是。”

萧斐继续擦着头发,目光往下一溜,透过薄的衣料,看到她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臂。

也不知道伤得如何,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刚换过的药,这样反复拆开查看,对伤口的恢复不利……

若知道自己还是要来一趟,不如就早些过来好了。

一面想着,接着方才的话说,“如果臣一来就说正事,岂不是显得臣太过冷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那本宫还真要多谢你的好意,”卫芜音指尖往竹榻边缘敲了敲,“既然要先关心本宫,难道就只空有一句话,没有别的要给本宫?”

“殿下料事如神,臣带来一罐金疮药,”萧斐拿出一只小药罐,也放在一旁的竹几上,“这药是军中常用之物,药效比一般的伤药好上许多,不过……”

“不过什么?”卫芜音转头,打算拿起来看看,奈何这药罐是放在她右手边的竹几上的,左手去拿有些远,不太方便,便换了另一只手去拿。

手臂一抬起来,因为使了些力的关系,挤到了伤口。

她“嘶”了一声,却没有停下,反而继续使力,反手一把抓起小药罐。

萧斐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她刚刚那一下反手拿东西,也不知道得把伤口扯成什么样子,他看着都替她疼。

面上不懂声色,把后半句话说完,“……就是不知道殿下怕不怕疼?”

这点疼算什么。

卫芜音没理他,只管打开盖子,看装在里面的药。

这伤药的味道比御医给她的还要小一些,如果不是凑近去闻,几乎闻不到。

“听说军中的伤药一敷上去就能立刻止血,不知是不是真的?”

“的确如此。”

得到回答,卫芜音盖上盖子,打算搁到另一边。

视线里却突然多了一只手,越过她,拿过药罐。

手上一空,她不禁回头看着萧斐,“怎么?大将军忽然舍不得了?”

“是不是真的能立刻止血,殿下一看便知。”

萧斐说着,去拉她的衣襟。

刚才没有查看伤势,是因为不希望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再露出来;

既然她都已经扯到伤口了,说不定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要流出来,还是立即处理一下为好。

卫芜音靠在潇湘竹榻上没有动,看着他的手,忽然道,“萧斐,你今天是不是太放肆了?”

“殿下恕罪,”嘴上说着恕罪,手里却片刻也没停,一手轻托着背,还抽空又说一声,“殿下,抬手。”

卫芜音的伤在右上臂,要重新包扎就得将整只衣袖都退下来。

她看一眼半披在肩上的紫绮上襦,跟着侧头去看手臂上的伤。

伤口果然又裂开了,有血从结痂处渗出来,不由得一皱眉。

永寿宫里的那块瓦片砸下来时,几乎是结结实实的挨着她的胳膊一路剜下来的,看得出来,太后为了这一下,计算了很久,一击即中,瞬间见血。

甚至因为混入的瓦砾碎土有些多,最初处理的时候,也废了一番功夫。

御医直言,这伤即便痊愈,也要留一道疤,只能是日后等伤口长好了,再勤用些祛疤的药膏,慢慢的将这道疤化下去。

现在伤口再次裂开,怕是将来祛疤的时日又要长了。

一时间又有些后悔

她之前沐浴的时候都万分小心着,怎么偏到了这会儿逞能。

等了半晌,见萧斐还没动静,有些不耐,“大将军常年行军打仗,难道连小小的外伤都不会处理?”

萧斐查看过伤势,眉头不自觉蹙起来,不管永寿宫落瓦究竟是真意外、还是人为,下手之人其狠,可见一斑。

他拿过一旁已经冷却的茶水。

两种伤药不能混在一起,他需要先将原来的伤药处理干净。

想了想,又伸出一臂,悬到卫芜音嘴边,留下一句,“殿下若要泄愤,可以朝这儿咬。”

话音落,一盏冷茶浇在伤口处还没完全被吸收的药粉上,将其迅速冲开。

冷水一激,原本趋于麻木的疼痛瞬间变得尖锐,甚至比最初时清理伤口还疼。

卫芜音根本不忍,毫不客气的抓住萧斐的手,结结实实的咬住。

齿间又一次漫出一些血腥气。

伤口重新包扎,她也亲眼看到了,军中的伤药一撒上就能迅速止血。

“的确是好药。”她赞一声。

“殿下还真是毫不留情。”萧斐则看一眼自己腕上渗着血的伤痕。

好在腕上的伤口容易掩盖,至多他这些日子多垂着些手就是了。

萧斐顺便又给自己上了些药,左右看看,问卫芜音,“臣能向殿下讨一条帕子用么?”

知道他是要包在手腕上,卫芜音示意他自己去拿,“那边第一个柜子。”

看到萧斐拿到了帕子,她才接着问道,“那件十万火急之事,现在可以说了么?”

……

萧斐从公主府出来时,又已经到了深夜。

青桐的鼻子格外灵敏,萧斐从他身边一过,他除了闻到淡淡的熏香味,还闻到了金疮药的味道。

那一瞬间,青桐脑补了很多。

他看看公主府关得非常迅速的后门,再看看萧斐的背影,鼻子就是一酸。

哎……

自打进京一来,主子实在是太忍辱负重了……

到扶着萧斐上车时,透过灯笼的光,他忽然看到萧斐抬手时腕上露出的一角。

像是……帕子?

诶?

青桐又狐疑起来,他家主子没用过这么一条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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