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顺子的话,连隐炼刚稳住的身形差点又摔了,那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惩罚?什么惩罚?你之前没说过。”
“你又没问。”顺子回答得理直气壮,在看见连隐炼瞪圆的眼睛和伸过来要揍它的手后,立刻拍拍翅膀飞起来,停在连隐炼打不到的地方,继续说道,“放心吧,我很公平的,只要你完成任务。也会获得相应的奖励。只有体会过,你才知道我不是开玩笑,你也不用担心,五日一休沐,忍忍就过去了。”
“五……”连隐炼噎住了,五天一换,算上休沐那天不是要六天?!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倒霉是什么玩意,他怎么听着那么邪乎呢?
顺子见他愣住,又亲切地解释道:“倒霉就是字面意思,你……会倒霉。”
它说着也不管连隐炼接下来爆发的情绪,拍着翅膀从窗户离开了寝殿,留下连隐炼一个人在原地狂怒。
早上还想着努力一把的连隐炼,此时已经想躺平了。
日子过不下去了。
但还是得过。
他悻悻地下床,候在一旁的刘福对他这么早起还不习惯,略一犹豫才过来问他是不是要先用早膳,又问了是否要传召妃子来伺候,在听见连隐炼说吃完要上朝时脸上甚至浮出了明显的惊疑。
连隐炼知道原身的德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刘福。
刘福不敢多话,让人送来早膳,伺候着连隐炼洗漱换衣服。
连隐炼不想戴帽子,最终只是玉冠束发,着一身明黄龙袍,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他起初还想着顺子说的“倒霉”惩罚,八成是骗他的,让他死他信,但让他倒霉这么精细的事真的能做到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个的问题,在迈出门口的那瞬间他忽然绊了一下,瞬间的失重伴着惊呼让连隐炼的心吊了起来,未到嗓子眼,背便稳稳当当地被接住了。
跟着连隐炼的人看见他倒了争先恐后上去扶着,倒是没让他摔着,但还是把连隐炼吓得够呛,看着檐下刻绘华美的屋梁,连隐炼都懵了,好一会才挣扎着起来。
一定是他没习惯古代这种高门槛才会绊倒的!
但那之后他又接连遇上两回平地摔,怪完鞋子怪衣服,在第四次被绊住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今天真的很倒霉!
委屈。
*
崇政殿。
百官早早便到了,三五成堆散在殿内,直至远处有人高呼了一声“摄政王到”,这才息了声排排站好。
聂临风跨过殿门,几步之间便到了殿前,蟒纹绛纱袍上还带着晨间未散的露气,鹰撮霆击往那一站,英姿飒沓,风采无两。
“参见王爷——”
百官声气齐整地行礼,聂临风凛着脸,目光漠然扫过众人,最终余光落到龙椅上,很快又收回来,点点头算是应了:“今日议立何事?”
“臣于思远有奏。”出声的是个年迈的大臣,但身体坚朗,声音也很有中气,“西襄来使……”
他说话时候其他大臣都偏头听得认真,对于皇帝未到这件事,没人提起。
过了一会,殿外忽然响起钟鼓的声音,原本还在商议的大臣忽然全静了,视线落到殿外,似乎是想穿过那扇木门看见那位从不理朝政的帝王,疑惑他为什么忽然兴起,上朝来了。
很快,面色不虞的帝王拖着步子走进众人的视线。
他的步子很慢,看也没看百官一眼,走两步就要低头看一眼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直接走到龙椅前坐下,才抬起头,冲百官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众大臣拿不准他的意思,面面相觑好一会,最终谁也没敢出声,都将目光放到了主持朝议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摄政王聂临风身上。
聂临风已经不记得昏君多久没来上过朝了,上回来还是说选秀的事,若非有专人打扫,估摸着龙椅上都要落层灰,今天特地来难道是听见什么了?
这忽然的行为让他想起昨日连隐炼的反常,那种异样感又浮了出来,他总感觉狗皇帝这两日跟换了个人似的。
犹豫了一下,聂临风还是拱手行礼:“陛下万岁……”
他只起个头,百官立刻跪下跟着喊,一时呼声响彻殿内,把正尴尬的连隐炼吓了一跳——这瞬间,他才有了自己是皇帝的实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人人敬畏的九五之尊。
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山一样地落下来,他非得挺直背脊才能让自己不被压垮,连声音都被压得有些严肃:“平身。”
但众人对他到来的表示,也只到这里。
很快由聂临风主持,朝会继续,连隐炼听了一下,对他们在讨论的事却只能听个一知半解,一来是他没学过,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早朝已经开始有一会了,只是被他打断了,现在是接着方才的在继续讨论。
至于连隐炼能不能听懂,没人在乎。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些年不是没有官员试着跟皇帝报告过,但皇帝难得上朝,来了也只是打着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坐一会便直接挥手让众人退朝。再后来皇帝干脆直接称病,让摄政王主持朝堂,时间久了,便也没人再对这沉迷酒色的昏君有什么期待了。
这些连隐炼都知道,他也不纠结,反正顺子给他的任务是上朝,并没有说要在朝堂上干什么,能像个吉祥物一样坐到结束,他乐得轻松。
他一边听着,目光扫过朝内众人,目光最终落到聂临风身上。
身着蟒纹绛纱袍的聂临风立于人前,听人说话时眉心总会不自觉锁起,神色认真,思考时眼皮垂敛着,眉梢那道伤痕平添了锐利。等再开口,有些冷的声音自带威严,不徐不疾的语气像是商量,又像是单纯在下达命令。
有意见不合的官员说话,他也不显露烦躁,认认真真听完,仔仔细细思考,等到想清楚了,便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其实要说,聂临风就是连隐炼想象中帝王该有的样子,受人敬仰,不怒自威,而不是像他这样,傀儡似的坐在上头。
朝会的持续时间并不长,连隐炼听了全程,半句话也没说,也没人问他,只有在结束时众人才看他一眼,好像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那瞬间连隐炼都懵了,手指不自觉绞住衣服,目光无措地乱瞟,最终落到聂临风身上。
犹豫了一下,连隐炼小声问道:“怎么了?”
聂临风闻言蹙起眉,微抿嘴打量着连隐炼,片刻后确定他是真的在问缘由,却没说话,而是看向刘福。
刘福这才喊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连隐炼反应过来,尴尬得脸都红了,同时心里也莫名有些不开心。
刘福跟着他,看的却是聂临风的脸色——说不定本来就是聂临风安排的人。
他连傀儡都算不上,今天到这,就是丢人来了。
朝臣跪下高呼万岁,连隐炼立刻低着头离开了崇政殿。
“有摄政王在,陛下不来也是可以的。”回去的路上,跟在身后的刘福开口安慰,“早上婉婕妤宫里来人,说是学了支新舞,请皇上过去呢。”
连隐炼却更难受了,一来是为自己身上的惩罚,二来是对今天/朝上发生的事感到不舒服,他想一个人静静,但身前身后又是跟了一大堆人,他烦躁地说了一声“别跟着我”便加快脚步走了。
其他人一听没敢再跟,只有刘福追了上去。
他看皇上不是很开心,便说起后宫几个妃子的事,平日里皇上最爱、也只听这些,今儿却是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心里正奇怪呢,就看人朝着一个偏僻的方向过去,顿时有些紧张:“陛下!”他唤了一声,想叫住连隐炼,但人却越走越快,几乎是跑起来的,他只好跟上,“陛下!陛下!那边不能过去!”
连隐炼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听刘福说话,等清楚他在喊什么已经走出大老远,这才停下来,奇怪地看向他:“为什么不能过……”
他话音未落,有一道黑影“咻”地从他眼前落下,紧接着后脑勺一阵钝痛,不等他反应,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在昏过去的那一瞬,连隐炼只想把顺子拖出来烤了。
作者语死早,评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复,都有看的,感谢每个评论的小可爱,笔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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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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