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捏着半块吃剩的黄油面包,漫无目的地在走廊晃荡,
不知不觉就走到轻轻的小床前。
他站在小床前,低头盯着许轻轻那张熟睡中显得格外柔软的脸,
越看越觉得一股无名火往上冒。
他想起这段时间母亲总是阴沉着脸、
父亲也鲜少回家,便把一切怨恨都投射到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儿身上。
“都是因为你……”他咬着牙低声咒骂,
“自从你来了,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宁!
妈不高兴,爸不回家——全都是你害的!”
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攫住了他。
他发狠似的将手里的面包撕成许多粗糙的小块,
然后一手猛地掰开许轻轻的嘴,
另一手抓起面包碎就狠狠地往她喉咙里塞!
“唔……!”许轻轻猛然惊醒,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
她嘴里、喉咙里全□□涩的面团堵住,
发不出一点哭声,只能拼命挥舞着双手,
小脸迅速由红涨得发紫,呼吸越来越微弱。
许泽坤却像着了魔一般,
不但不住手,反而更加用力地将面包往她喉咙深处按压,
面目扭曲地喃喃:“消失吧……只要你消失,一切就会变回原样……”
许轻轻的小脸已由通红转为骇人的青紫,
微弱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
都说母子连心,可此时柳无情仍在二楼的衣帽间里,
兴致勃勃地向女友们展示着她的新款包包和高跟鞋,
笑声隔着楼层隐约可闻。
哪有什么天生的心灵感应?
所谓的“连心”,不过是有人愿将整颗心都系于另一人身上。
自开始照顾轻轻起,林嫂的神经无时无刻不紧绷着,
仿佛与这孩子之间牵着一根无形的线。
此刻,她正在洗衣间埋头搓洗衣物,忽然眼前出现幻觉: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窜出,照着她的手臂狠挠一记!
她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一股没来由的心悸瞬间攫住她——想也不想,
她甩下湿衣服就朝婴儿房狂奔而去。
门一推开,她看到的便是令她血液冻结的一幕:许泽坤如恶魔附体般死死按着轻轻,
而孩子已几乎不再挣扎!
“公子!你在做什么!!”林嫂嘶声尖叫,
再也顾不得主仆身份,
冲上去用尽全力将许泽坤一把拽开。
少年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地。
林嫂颤抖着扑向小床,
手指拼命挖出轻轻喉中已被浸湿黏结的面包块,
随即抱起孩子,不断拍打她的后背。
“咳……哇……”一声微弱如幼猫的啼哭终于从轻轻口中溢出,
她的小脸渐渐回血,却仍苍白得吓人。
许泽坤这时才仿佛如梦初醒,看清了妹妹濒死的模样。
他想起自己从前点火烧婴儿房的情景,一阵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脸色发白,竟破天荒地没有计较林嫂的冲撞,
慌慌张张地爬起来。
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轻轻就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中长大。
许海天与柳无情新婚的热乎劲过了三年,早已腻烦,
加上得知柳无情在国外那些年私生活混乱甚至搞坏了身体,
他便开始夜夜外出寻欢。
刚出院的柳无情盘算着等身体恢复后去做子宫移植,
然后亲手收拾那些缠着许海天的女人。
她最怕的就是有人效仿她借子上位,
于是不惜重金聘请暗黑组织“乌鸦”,
专门逼迫与许海天发生关系的女人服用避孕药。
整个许家,唯一为轻轻的出生感到高兴的,
是二叔许海洋。
年近三十还不想成婚的他,
整天被老爷子以“你大哥都有二胎了”训斥,
心中积怨已久。
那天在医院故意大喊着火,本就存着让大嫂难产的心思,
没想到结果比预想的还要“精彩”——居然是个女孩!
看着柳无情夫妇从趾高气扬到沦为笑柄,
许海洋每次见到轻轻都会故意
亲热地说:“哎呀,轻轻呀,二叔最喜欢你了!”
这虚伪的关爱,让柳无情夫妇对轻轻的厌恶更深一层。
老爷子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孙女。
许泽坤经过纵火事件后反而更受溺爱,见父母轻视轻轻,
他也跟着欺负这个妹妹。
于
是十几年来,轻轻在这个家里默默做着杂活,
上的是最差的民办学校,而许泽坤则就读贵族学校,
专车接送。
轻轻每天要提早半小时步行走出庞大的许家府邸。
林嫂心疼她,用积蓄偷偷买了辆自行车,
门卫张大帅悄悄帮她藏在储藏室,园丁叶叔也时常护着她。
在这些善良人的帮助下,轻轻艰难地成长着。
柳无情时常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灾星”,
让轻轻从小就成了一个习惯认错的孩子,
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直到高中时期,轻轻渐渐展露出惊人的美貌——父母的优良基因终于显现。
然而懦弱的性格、凌乱的头发和不合身的衣服,
却将这份美丽彻底掩盖。
轻轻有多软弱呢?多爱认错呢?
哪怕是别人踩到她的脚,
她也会第一时间连忙说:“对不起”
大家都嘲笑她,看不起她。
当五行和婆婆发现她的时候。
她就是走在放学路上,
心爱的自行车不知道被谁恶作剧用锁锁在车棚了。
轻
轻就走路回家,刚要走出校门的时候,
门口有一滩水,几个孩子骑着车,
眼看着轻轻,也不减速,
就呼的一下从她面前骑过去。
泥点子就溅了轻轻一身。
那几个男孩不但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反而还下车嫌轻轻碍路了。
轻轻连连道歉。
那几个孩子嘲笑了几句,大笑着走了。
花妖婆蓦然抬眼,视线穿透窗棂,
落在院外不知所措的轻轻身上。
轻轻慌忙收回本想叩门的手指,
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在森林里迷路了,
不是故意打扰的……”
说完转身就要逃开——她宁愿独自面对整片幽暗的森林,
也不敢给人添一丝麻烦。
花妖婆枯瘦的右手突然抬起,
口中低诵:“缚灵归位,虚途禁断——”
五指凌空一抓,轻轻便身不由己飘入屋内,
跌跪在婆婆面前。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四处散落的兽骨与人形骸骨。
婆婆干瘪如尸,双目却幽深如潭。
任谁见到这般景象,只怕早已吓晕过去。
可
轻轻环视一周,
竟轻声自语:“这里……和我梦里常常见到的地方一模一样。”
原来,她体内残留的五行灵脉,早已与这禁忌之地隐隐共鸣。
婆婆闭目凝神,以心念探察轻轻的灵体——这少女常年受尽冷落,
未曾沾染手机、电器等电磁污浊,
竟保得一副纯净无比的肉身:脉络平稳、血液澄澈、灵台透彻。
实在是夺舍转生的绝佳容器。
唯独……她体内蕴藏着一股异常的乱流。
呆头木霎时明悟:那是五行完全逆行的凶象!
常人之五行,依“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顺次相生,
可保一生平顺,天地扶助。
而轻轻命格竟是全逆之序: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步步相克,
厄运重重。
更可怕的是,婆婆先前炼化注入的五行之力,
在她体内也同样逆行运转。
如此凶局,她竟能活至今日?
呆头木暗忖:花妖婆必是想先取走她缺失的那一行,
待灵体圆满,便会将他们五兄弟也一并收割。
既然改变不了她天生的逆命,
或可扭转婆婆炼化之五行的流向,
若改逆为顺,或能助她积蓄更多力量,将来或可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上前一步,
躬身道:“婆婆,施术之前,请容我一试——将此女体内外来五行之力,
由逆改顺,可助您夺舍后灵力更盛。”
花妖与婆婆虽擅驭五行,却未曾深究其理,便点头应允。
呆头木召来其余四人,各据五行方位,
同
时结印吟咒: “天地枢机,五行顺转——金承土德,木逢水生,火藉木燃,土由火衍,水自金涵!”
五人指尖灵光迸射,汇入轻轻体内。
刹那间,轻轻只觉浑身如遭天崩地裂,
先
前勉强维系平衡的五行之力轰然破碎,
又在一片刺目白光中重组顺行——心口剧跳,耳际轰鸣,仿
佛下一刻便要灵体爆裂!
待光芒渐隐,一切重归平静。
新生的五行顺行之力在她体内莹莹流转,光华夺目。
花妖婆面露贪色,暗忖:这呆头木竟深藏不露,日后定要将他掳为我用。
婆婆凝视轻轻,
心中突然略过一念,自己生来便一路坎坷,心中塞满恨意。
但好歹有深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们,而轻轻......
想罢,破天荒缓声道:“丫头,老太婆我今日便要取你肉身、散你魂魄……你可还有遗言?”
呆
头木暗瞥轻轻一生记忆,心中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谁知轻轻竟抬起头,目光澄澈,轻声道:“我没有遗言。”
稍顿片刻,
她再度开口:“谢谢您,婆婆。”
婆婆愕然。
轻轻展开双臂,闭目等待,
如同献祭:“我出生便为家人带来不幸,活着亦毫无用处。
如今这身躯还能有点价值……谢谢您。”
婆婆一时怔愣,竟有些迟疑。
花妖婆厉声催促:“还不动手?!莫误时辰!”
婆婆终是凝神诀咒,
灵体脱出原本干瘪的肉身,
如一道幽影没入轻轻体内——
照理说,
寻常肉身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外来灵魄,
原主三魂七魄必当顷刻溃散。
可这一次,
却传来轻轻清柔的嗓音:“婆婆,好了吗?”
紧
接着,又一道略显恍惚的声音自同一张唇中传出:“有点晕……”
那语气,分明是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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