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今天不训练了吗？”
“也差不多了，给你施压了这么多天，也应该放松一下。接下来的资格赛，你的目标应该是冠军，明白吗？你可是肉搏可以和我平手的人呀！要是动用了异能，就更厉害了!前几次叫上夏目一起教你，果然也是进步神速，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你也不用死命捧我了，你要是动真格，肉搏谁打得过你……”
“过来，今天晚上给你个小奖励……”
嗯？
会场。
直径二十米的圆形被一个长宽各为二十米的正方形从中间分开，偌大的场地上，年轻的生命在万众瞩目的光芒下，对着悬挂的二十八星七辉旗郑重宣誓。
“我宣誓，本着友谊第一，竞争第二的原则，在比赛中尊重对手，尊重裁判与裁判做出的判决，遵循比赛规则，遵守组织纪律。我将竭尽所能在光芒下展现自己，以为将来将自己展现予光芒。
“我宣誓，我站在擂台上，坚持以武会友，我站在擂台下，坚持文明观赛。我爱惜同胞的身体如同爱惜自己的身体，无论年龄，性别，姓氏，身份，过往，一切都不能成为我区别对待他人的因素。
“我宣誓，我将为了更强，而砥砺前行。
“宣誓人，时铭学院外院，学年年末资格赛参与学生代表，三年七班班长，王佳佳。”
王佳佳高举右手，握拳，弯曲放在右胸前，略微停顿，然后推到了左胸前，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最后手掌打开，五指并拢，迅速在身前倾斜着划出一条痕迹。
这是一个标准的宣誓礼。
“接下来，请比赛裁判长宣誓。”主席台上的蓝发少年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坐在最中间，一边玩着桌上那个写着“徐凌羽”三个字的姓名标牌，一边平静地说道。
他的右边蹿出一道绿色的身影，瞬间落到擂台上，那人伸手点了一下左耳，激活了扩音器：“我宣誓，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本次比赛将在裁判组的监督下有序地进行，我承诺，这将会是一场热烈而安全的比赛。
“我宣誓，作为比赛裁判，我不会轻易干扰比赛的正常进行，我不会因为非比赛规则的任何因素而做出不公正的裁决。我将尊重每一位参加比赛的选手并尊重他们在擂台上拼搏的汗水，我将竭尽所能让他们自由发挥，我将在不干扰比赛正常进行的前提下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宣誓人，时铭学院外院，年末资格赛裁判组裁判长，二十八铭护，鬼宿四，文言孜然。”
文言也做了一个标准的宣誓礼，只不过最后一下划线，她用的是妖刀碧莹，因此划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碧绿色痕迹。
引得全场观众发出了沸腾的呐喊。
然后，坐在徐凌羽另一边的夏目林檎也跳了下来，她站在观众席和擂台之间的过度场地，这里的距离大概十米长一米高。
隔着徐凌羽还坐着一个棕发青年，正在玩着手里的牌。
“我宣布，时铭学院外院，2018年年末资格赛，正式开始。”徐凌羽站了起来，一挥手，空气中的微量水汽瞬间冻结并且爆炸，在场内形成了闪烁不断的漂亮白色小星星，“六十四强淘汰赛，现在开始。”
“第一场，三年七班，王佳佳，对战，三年七班，杜杨。”文言伸手，在主席台的上方，场馆的金属管结构天花板下方，用青翠的藤蔓构建出了一个小平台。她如猿猴般灵活地用袖箭般从手腕射出的藤蔓翻了上去，站在制高点，神情严肃地说道：“双方就位。”
王佳佳退后，直到那个半圆的圆心。
杜杨也跳了上来，他远远地望着王佳佳，眼神平静。
“行礼。”
“王佳佳，字玉离。”她鞠了一躬。
“杜杨，单字杨。”他同样鞠了一躬。
“准备。”
深呼吸。
“开始！”
前夜。
“按照惯例，第一场必然是我们七班的内战。”夏目林檎已经拿到了抽签顺序，她把明天一天的六十四强淘汰赛，一共三十二场战斗的流程与配对表格用全息投影印在了黑板上，“历届为了平衡普通班同学的心态，不让他们说我们独霸资格赛，第一场必然是我们七班的内战。”
“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个人要淘汰掉？”唐梦尘问道。
“不错。而且这第一场，又被称为表演赛。”夏目林檎沉吟道，“这一场我们不能糊弄观众和高层，必须展现出我们七班的实力。”
唐泠音的视线在表格上扫了一圈，惊叫道：“为什么我和萧玲分在了一起啊？为什么萧玲她也有参加？她都没来特训啊。”
“历届来，我们七班的班长都负责这个表演赛的重任……泠音你安静一点，匹配都是完全随机的。”夏目林檎清了清嗓子，然后看着王佳佳，说道，“王佳佳，你得先准备好了，没有硬性规定要求你的对手必须输给你，但历届来的套路都是班长赢。”
王佳佳转头看了杜杨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杜杨，你怎么看？”
“这个，虽然我并不是不擅长逢场作戏，但这还是有点为难我。”杜杨长出一口气，盯着表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通告，“一开始就要被刷下去吗？我就算再注重理论课，多少还是有点上进心，想进内院看看的。”
“又不是不进内院就会被开除，我们还可以一起待到六年级嘛。”陈鹏程捅了一下杜杨的肋骨，“没事，杨哥，干翻她！”
“请注意你的措辞。”杜杨皱眉道，他已经看到王佳佳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今天晚上我要讲的就这么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开幕式之后，就直接是第一轮的三十二场比赛了。”夏目林檎把全息投影关闭，把纸质的表格钉在了黑板边上的复合木板上，然后就转身离去，“晚自习取消，解散。”
“杜杨，你过来一下。”看到王佳佳直接招呼自己，杜杨只好一把推开好事的陈鹏程，直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班长？”
王佳佳神经兮兮的，等到所有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之后，才把杜杨拉到教室里的角落，轻声问道：“那个，杜杨，你真的很想去内院吗？资格赛的名额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杜杨大概猜到了班长大人是想干些什么，但他还是不太确定，只好旁敲侧击：“这个名额对于所有外院学生来说都很重要吧。这可是唯一从外院晋升到内院的机会。”
“对，内院有更好的资源。”王佳佳点了点头，“我想，要不我假装输给你吧。”
“班长，你就不会为自己考虑吗？”杜杨忍不住说道，他觉得此时的王佳佳幼稚得像个三岁小孩子一样，“你假装，真当老师们看不出来？”
“虽然说是老师，我感觉我们年龄都差不多呀。”
“这虽然是实话，但他们的心理年龄都比我们大多了。”杜杨看着王佳佳，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纠正她好，“他们经历的事情比我们多了太多。”
“是这样吗？”王佳佳仿佛智商掉线了，托腮沉吟道，陷入了思考。
“班长，你认真的？”杜杨看不下去了，他逼问道，“你就真的想这么没心没肺地输给我，把内院的资格送给我？你自己就不想进入内院吗？你就不想变得更强吗？”
“我入学的动机和你们不太一样。”王佳佳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只是为了日后突发意外的时候，自己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不需要太强。能够在旅途中自己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我的愿望并不是成为世界第一，而是周游世界，看到世界第一的风景。”
杜杨愣住了，他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终究还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原来，她有这么一个浪漫美好的梦想，周游世界，独自一人。
“以后的世界不太平呀。”她叹了口气，“随便什么人动动手就能做出点事情来，一个人到处乱跑，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是的，在暴风雨的前夜，我们都是孤身一人。为了不使我们的亲友被卷入，我们远走高飞，希望各自在遥远的彼方获得幸福，在浮出表面之前。
“没事，你还有我呢。”杜杨脱口而出，然后他看着王佳佳诧异的目光，才尴尬地补充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周游世界。”
空气有些凝固。
“谢谢。”许久，她轻轻地给出了一个拥抱，用比拥抱更轻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佳佳……”班长，一直都是以活泼活跃活性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她小小的身体里，心灵深处也隐藏着一个小小的世界，属于她一人的小小天地。
现在，不仅仅属于她自己一个人了。
旧校舍，废弃的花园，两人与篝火。
唐梦尘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边上吃着烤串，一脸幸福的夏目林檎，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呐，梦尘，所以你的目标就是凌羽咯？”是夏目林檎提出要吃这样的同款烧烤，唐梦尘答应之后，又是她先这样问道，“你们两个结婚之后，要生几个孩子呀？”
“不知道，这，这问题也太跳跃了吧……”唐梦尘真的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说什么，听到夏目林檎这么直接地说出生几个孩子这种话，顿时红了脸，“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却在这里吃烧烤……我还以为老师你要给我加训呢。”
“你也太见外了吧？还叫我老师，直接叫林檎不就好了吗？我们是好朋友啊！”夏目林檎搂住了唐梦尘，笑着说道，“只是传授一点经验，不要因为这样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哦。”
“嗯。林檎。”唐梦尘到底还是笑了，因为这甜蜜的温暖，“谢谢，谢谢有你教我。”
“没事儿。一定要推倒凌羽哦，也算是了结了我的心愿。”夏目林檎笑着，平静地说道，望着篝火，火光照出泪光，“拜托了。”
“嗯，我会的。”唐梦尘抱住了夏目林檎，轻声说道。
旧校舍，星夜下。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去澳大利亚，去悉尼看一场歌剧。”
“可以啊，明天认真打一场，然后这个学年就结束了，十二月一开始，我就陪你一起去。”
“你寒假没有安排吗？”
“你就是我的安排。”
“诶，这算是告白吗？”
“……佳佳，你知道，我们这样的性格，不适合谈恋爱。”
为什么呢？因为，都感觉自己无法完全对对方负责。
自己，也许永远不敢正视，也永远不敢负起这个责任，都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给对方带来幸福。
“那，我们只能是朋友吗？”她其实希望得到更多的回答。
“也许，我们可以为了对方终身不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行啊。”她笑道，“如此，甚得我心。”
她一把拉过他，嘴唇贴了上去。
许久，许久，许久未曾分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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