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的回忆中。
从某种角度上,自己虽然是泠音的姐姐,但其实成为了她的母亲。泠音也肯定察觉到了,觉得这种过度保护有点不太舒服吧?的确,泠音需要独立,自己作为姐姐,不需要为她做那么多,考虑那么多……适当保持距离,反而是合适的。
她会成长,然后独立,不需要自己担心。
“泠音……
“我可以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唐泠音哽咽了一下,“我,我希望,姐姐可以,放手……”
唐梦尘看着唐泠音,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心中唯一确定而且清晰的情感,就是她确信,自己还爱着自己的妹妹。她几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唐泠音,轻声说道:“泠音,我知道了。可是我们,还是姐妹……是吧?”
我们,还是姐妹……
唐泠音也紧紧地抱住了唐梦尘,虽然嘴上说着要靠着自己活下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是需要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姐姐的:“但是,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外面。”还没有说完,唐泠音就被唐梦尘温柔的声音打断了。
“我知道,我没有阻止你哦,毕竟,我们还是姐妹!”唐梦尘松开了怀抱,双手搭在唐泠音的肩膀上,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她说道,“好了,不要哭了,你想做什么,只要是合理的,姐姐都支持你!”
“姐姐……”
“如果你离开了我,有一天你感觉孤独,感觉无助,遇到了困难,你一定要回来——我还是你的姐姐。”
“嗯。”
“泠音,你的住处,还有学校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吗?”唐梦尘问道。
“这个姐姐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个叫做萧玲的好朋友,她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对泠音还是非常好的。而且萧萧她家庭条件不错,学习也很好,她已经同意我在她家住下来了,作为工价,我得在她家当女仆做家务活——这也算自己养活自己吧!”唐泠音笑着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那,泠音,姐姐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姐姐你说吧!只要泠音做得到,都可以!”唐泠音爽快地答应了。
“你和那个男孩是不是刚开始交往?”
“嗯,就今天刚开始……”
“你真的喜欢他吗?”
“嗯,没有,本来只是想用他来气气你的。”
“那么,你可以跟他分手吗?”
“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我提出来要跟他交往的。”
“哦,不是你说是他向你表白的吗?”唐梦尘笑着问道。
“那个,我只是想炫耀一下啦。”
“所以,还是分手吧。”
“可是……”
“可是你要是不跟他分手,以后要是真的发展起来,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你不是说过了吗?你要追求的人,不是要了解你的人吗?”
“好吧,但是唯一了解泠音的人,就是姐姐啊!”唐泠音无助地看着唐梦尘。
“以后泠音肯定能够碰到像姐姐一样让泠音喜欢的男生,所以现在就不要想这些了。”唐梦尘笑着说道,在内心中,她还是对于妹妹的离去十分不舍。泠音也肯定是这样,很舍不得自己,但无奈也必须作出独立的选择。
“姐姐……”唐泠音似乎从唐梦尘的神情看出了什么,自己的姐姐好像很担心自己,很舍不得自己,她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姐姐你不用担心,泠音会跟姐姐还有萧萧上一个高中的。平时如果姐姐想泠音了,还可以用手机联系嘛!在外面,我们就以远房姐妹相称。那,我先去找那个男生了!”话毕,唐泠音就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个包,然后跑着出了门。
倚着二楼阳台的栏杆,唐梦尘知道这所空荡荡的小屋又少了一个自己的亲人,看着远处跑动着渐渐变小的人影,她知道,三年之后,才是再次相见。
“王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王煜就从草坪上坐了起来,觉得可能是有人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自己。
是唐泠音,那没事了。
王煜躺下去继续睡。
“王煜!你听见了吗?”唐泠音继续喊着。
真烦……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王煜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你,你是个好人……”唐泠音还是第一次对男孩子发好人卡,所以说出来时有点紧张,“但是,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我们分手吧!”
“哦。”王煜应了一声,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眼罩,上面写着“只是睡着了”,戴上之后就又躺了下来。
空气有些凝固。
“我,我说我要和你分手!”唐泠音愣了一下,又大声喊道。
“我听到了。”王煜继续躺着,说道。
“诶?那你……”
“接受你的提议,我们分手吧。”
唐泠音有些难以相信,短暂的沉默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反应?太,太奇怪了吧!”
“你希望我哭着求你不要甩掉我吗?”
“那,那也不是……”唐泠音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会应对王煜,这么冷淡的反应。
“之前你向我表白的时候,眼神非常游离,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不是真心的吧?你可能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别的什么骗人的把戏,所以,你这种态度的女友,要不要都是无所谓的。”
她被王煜说的哑口无言,本来她以为分手就跟表白一样简单,但是她不知道,她碰到的是王煜。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简单。
“你想和我谈恋爱,那么牵手什么的就不可避免,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年龄小,不想这么做还是可以理解。但是聊聊天一起放学总还是可以的吧?可是昨天最后回去的时候,你不但自己一个人跑到前面跟别的男生聊天,还把我落在了后面,有说有笑的——你的情商没有那么低吧?所以,你根本不认为自己在谈恋爱,或者应该对某个男生负责,对吧?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不认真,我也没必要认真,分了就分了吧。”
不禁后退三步,眼前的这个十二岁的男生彻底地震撼了自己,几乎是直接看穿,唐泠音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你要是选其他男生,这样玩弄他的感情,恐怕是要被揍的。但我不在乎,你要感到庆幸,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也不想骂你渣女什么的,你走吧。”
唐泠音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煜略微拉开一点眼罩,看到唐泠音还杵在那里,又拉下眼罩。
“回去好好思考思考爱到底是什么吧,你还不够成熟,什么时候像你姐姐那样可以独当一面了,再出来祸害其他的男生。当然,别找我,我们已经互不相干了,你以后找谁我都不管,也不会说你坏话的。”
哒哒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哎,这算什么事情。”王煜叹了一口气,依旧闭眼,感受着风吹落叶的日阴,“姐妹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别多想了,好好睡觉吧。”
回忆片段二。
“所以,你们要成立的这个社团,叫做‘梦华谭社’?”
“是的,邵言老师!”唐梦尘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萧玲,你也跟着她们胡闹?你不是很忙的吗?”邵言将目光投向了萧玲,“现在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高二马上就要开始,学习任务很重的,学校已经停掉其他社团活动了,你们在这个节骨眼上?”
“老师,这只是名义上的社团,实际上不会影响学习。我们只是在课后以及自由活动的时间安排其他的事情。”萧玲义正言辞地回答道,作为这个社团最坚实的后盾,萧玲知道自己必须表态,“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获取活动教室的使用权。”
“其他同学在这个时候都在好好学习诶?”
“我会辅导他们的,保证成绩不下滑。”
绍言看着萧玲,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保证,萧玲的确可以做到。
“好吧,王顺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这是在干嘛?”
“我是来凑人数的,老师!”王顺昌的这句话马上招来了身边唐泠音鄙视的眼神。
“随便吧……那么,这个社团的宗旨和主要活动是什么?”
“没有主要的宗旨和活动,就只是我们几个偶尔弄点活动,和外人无关,也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需要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尽量对外保密是吧?只要你们不弄出太大动静,其实也没事……所有的成员就只有你们四个?真的就只有四个?”
“只有四个。我们只是需要活动室,也不打扰其他同学。”萧玲这样说道。
邵言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沉吟道:“好吧,我会通过你们的材料,活动室只是科研楼对吧?萧玲你这样是钻了空子,否则除你以外其他人,学校是不允许进出实验楼的……算了,和你争也没意思,别给我惹事就行。但这个最多只能算是同好会,除了招新以外——我估计你们也不招新——不能参加任何学校组织的社团联动活动,事情一旦闹大会被其他社团针对的。你们出去吧。”
出了邵言的办公室,四人松了口气。
“王顺昌,你跟我去理一下实验室。”说着,萧玲就拉着王顺昌走向了实验楼,“我还想着多招一个男生呢,我们社就你一个男生,下学期高二的时候一定要努力!”
“诶?干什么啊?为什么只有我跟你走啊?”王顺昌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这个白痴!当然就只有你一个了!”萧玲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唐梦尘和唐泠音两人,然后就拉着王顺昌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气氛有些尴尬,但是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和泠音好好地谈一谈。在初次分班之后,自己和妹妹首次同班,之前唐梦尘已经找萧玲了解了情况,初中这三年来唐泠音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萧玲家里,不仅一个人照顾好了自己,在萧玲的帮助下,还在学业上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看来,对于这个妹妹,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有时候还是放手,让她自由翱翔,比较利于她的成长。分班之后来到唐泠音的身边,唐梦尘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也知道,自己应该把一些现在应该说的话,挑明了。
“泠音。”唐梦尘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自己先开口。
“怎么了?姐姐?”虽然知道自己这句是明知故问,但是毕竟是面对曾经照顾了自己好几年的姐姐,虽然唐泠音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该认真的时候,唐泠音还是很认真的。
窗外正是夕阳西下,血色的火烧云把绚烂的光芒投入玻璃窗,轻轻放在无人走廊站着的两位少女身上。一片安静之后,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暖而暧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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