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
晨雾中的机场像被浸在稀释的银汞里，温苏言的"天顶（Zenith）"湾流G650划破雾气降落时，尾翼烫金的"W.S.Y"在跑道上拖出一道流动的金痕。温苏言站在舷梯旁，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薄荷烟——姜薄上周塞在他大衣口袋里的那包。
"温总。"助理小声提醒，"宋少的医疗团队说需要准备轮椅..."
"不用。"温苏言抬手制止，腕间那块百达翡丽5175的月相盘闪着冷光，"他讨厌被当病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姜薄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他后背，定制西装的袖口擦过他风衣腰带："我让厨房准备了白粥，宋格格应该咬得动。"
温苏言头也不回："你非要跟来？"
姜薄低笑，呼吸喷在他耳后："架飞机我都坐过三次..."突然改用粤语，"点解佢坐得我坐唔得？"（为什么他能坐我不能坐？）
温苏言终于转身，晨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因为他是客。"停顿半秒，"你是跟屁虫。"
姜薄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眼下淡青："温总，你知唔知你闹人嗰阵..."（温总，你知不知你骂人的时候...）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眼尾，"...这里会红。"
舱门开启的液压声救了姜薄一命。舷梯上缓缓现出一道清癯身影，宋辞林穿着月白色真丝唐装，手腕缠着108颗黑曜石佛珠。
他站在舱门口微微眯眼，整个人像张被水洇过的宣纸，唯有唇上一抹朱砂色鲜艳欲滴。
"苏言。"他咳嗽两声，声音像砂纸磨过玉石，"劳你亲自来接。"
温苏言上前两步接过檀木药匣："伦敦的医生还是没长进？"
宋辞林轻笑，佛珠擦过温苏言手腕："比不得你..."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姜薄，"连姜家太子爷都能训成跟班。"
劳斯莱斯幻影内
姜薄盯着后视镜里那只搭在温苏言座椅靠背上的手——苍白，修长，中指戴着枚翡翠扳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真皮头枕。
"姜生。"宋辞林突然开口，扳指"咔"地停在半空，"听说东帝汶赌场爆炸时，你正在金三角谈军火？"
车载香氛的雪松味突然变得刺鼻。姜薄指节发白，脸上却笑得恣意："宋格格消息灵通啊。"反手调高空调温度，"不过AI系统装'姜太太'指令这种事，倒是传得慢了些。"
温苏言猛地合上文件："什么指令？"
车内死寂三秒。
"咳..."宋辞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佛珠串"哗啦"散落。温苏言立即俯身去捡，后颈露出一小片皮肤——上面还有个未消的牙印。
姜薄突然急刹。宋辞林的药瓶从口袋滚出，白色药丸洒满羊绒地毯。
"抱歉。"姜薄毫无诚意地道歉，眼睛却盯着温苏言泛红的耳尖，"有野猫。"
温宅·晚宴
餐厅水晶吊灯下，宋辞林用银筷夹走最后一块松露鹅肝。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流转，像某种挑衅的信号："多谢姜生款待。"
姜薄盯着那块鹅肝——今早他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温苏言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空运来的松露。现在正被宋辞林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喉结滚动时还故意发出声满足的轻叹。
温苏言突然起身："我去书房。"
"正好。"宋辞林擦擦嘴角，"有份澳门港口的合同请教。"
姜薄猛地站起，餐椅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他看见宋辞林转身时，唐装下摆扫过温苏言的手背——而温苏言居然没躲。
凌晨两点·走廊
姜薄蹲在书房外的波斯地毯上，像个变态一样数着里面的动静：
宋辞林咳了十七次，温苏言给他递了三次水。
文件翻页声二十八下。
还有一次...温苏言笑了。
手机突然震动。陈司修发来消息：「姜生！查到宋格格在伦敦有个白月光！是温总读书时的学弟！」
姜薄冷笑回复：「关我屁事。」
三秒后。
姜薄：「资料发我。」
书房门开时，姜薄正靠在墙边假装看表。温苏言目不斜视地走过，宋辞林却停下脚步，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姜生，夜半听墙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血丝。
温苏言立即折返，一把扶住宋辞林。姜薄看见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听见他难得急促的声音："药呢？"
宋辞林虚弱地摇头，突然抓住温苏言衣领迫使他低头，在耳边说了句什么。温苏言浑身一僵，猛地看向姜薄。
姜薄突然想起三小时前，自己让厨房在宋辞林的药膳里加了点...辣椒粉。
"姜薄。"温苏言的声音比冰还冷，"滚出去。"
月光穿过走廊拱窗，把三人影子拉得很长。姜薄盯着地上纠缠的两道剪影，突然笑了："佢中意食薄荷朱古力..."（他喜欢薄荷巧克力）
宋辞林咳着打断："我知道他此刻最想让你消失。"
姜薄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宋辞林。翡翠扳指"当啷"落地，他掐着温苏言下巴迫使他抬头："你应承过我乜？"（你答应过我什么？）
温苏言眼底结着冰："放手。"
"半个月前在澳门塔..."姜薄拇指擦过他下唇，"你话如果我能喺东帝汶起好赌场..."（你说如果我能建好东帝汶赌场...）
宋辞林突然轻笑："所以他炸赌场是为了..."话未说完又咳出血沫。
温苏言瞳孔骤缩，猛地推开姜薄："你炸的？"
走廊古董座钟突然报时，惊飞窗外一群白鸽。姜薄在扑棱棱的羽翼声中转身，临走前踹翻了那只价值连城的乾隆粉彩花瓶。
"温苏言。"他回头，笑得像个疯子，"你书房第三个抽屉，有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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