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异化物死亡之后,场域不是会立马破碎吗?”白棘有些疑惑,他刚从一个异化物死亡的真实案例里出来,迎面又碰上一个“死而复生”的。
这年头死一两个异化物看起来轻而易举。
关颂叹气:“犹格堡那边有新的发现,具体的研究成果还没出来,但是现在……”他竖起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真相只有一个,有人给异化物注射了不明药剂。”
屏息以待的白棘:……
“异化物在哪?我去看看。”白棘提议道,没想到关颂摆手否决了他的建议:“你一个C级的小孩,就别凑热闹了,好好待着等待救援吧。”
白棘定神凝视他两秒,理解其他人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的时间异能说起来特殊,但实际发挥作用的时候却很鸡肋。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异能究竟是什么?有什么限制条件?使者的异能本该像身体器官的一部分,运用起来自然流畅,但是他碰触世界的双手却始终被隔了一层无形的膜。
就像某种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封印还尚未解开。
白棘的手环轻亮了一下,他低头看到神隐已久的郁扶桑发来的消息。
“去找它。”
白棘有些惊诧,他面前除了一脸冷酷的鹤升月和执着于擦眼镜的关颂两人,连个活物都没有,郁扶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找我了。”
白棘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但是天杀的S001不会给他答案。
白棘离开了后勤组。
异化物的场域已经吞没了整个总部的大楼,墙壁上挂满了晶莹的冰霜,连楼道里都开始涌起冰冷的白雾。
白棘站在更高一阶的台阶上,注视着不断上涨的白浪。那白雾有生命似的伸出触手,朝白棘的脚腕抓来,白棘站着没动,任凭触手野蛮地缠住了他的脚踝。触手冰冷,裤子开始从下往上结冰,小腿出现明显的禁锢感。
明明是实体,他挥刀斩断,却只留下一缕飘散的白烟。
雾气没有腐蚀效果,只是格外寒冷,那就不成问题了。犹格堡出品氧气泡泡,供氧3神时,抗压防水耐低温,价值100万星币。
还好是S001赞助,白棘用得毫不肉疼。
连道具都提前给白棘准备好了,这样看来,他的消失,更像一场蓄谋已久了。白棘冷笑,他最好是也算到了【女巫】对他的谋杀。
异化物收容的场所在使者团的地下层,白棘缓缓被白色的浪潮吞噬,像一场孤注一掷的献祭。
手环发出警告:“异化物污染指数13%。”
他跟着警告声逐渐深入,在无尽的白里几乎迷失自我。
“异化物污染指数59%。警告!请B级以下使者止步。”
“异化物污染指数93%。警告!请S级以下使者止步。”白棘对它的警告置若罔闻。
氧气泡泡的隔离效果不包含异化物辐射,白棘能从空气中感知到无孔不入的腐朽气息,如同一场漫长绞杀的终幕,只残余凋敝与恶臭。
但是这些饱含污染的辐射,却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生理上的不适。
它早已死去,残余的灰烬里却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支撑着它残败的躯体。
异化物收容在封闭的螺晶匣子里,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瑰丽半透明匣子整齐地陈列在置物架上,像封印在琥珀里千年的标本。它们形态各异,肢体柔软地舒张,在漫长的沉睡里本能的呼吸。
白棘屏住呼吸,他跟着那道腐朽的气息走入这间奇异的标本室,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栖息在螺晶盒子里的焦黑不明物,它的肢体干瘪腐烂,扭曲地蜷成一个球。
盒子是敞开的,果然有人来过。
白棘谨慎地靠近,泡泡灵活地改变形状,包裹住他探出的手掌。焦黑的煤球被他一层层剥开,碎屑掉落在地上,所到之处,白雾纷纷退散。
朽败的肢体终于放开了它环抱的球体,那是一颗透明的玻璃弹珠,就像童年玩过的一样,透明的晶体包裹着一道弯曲的绿色颜料。
那一瞬间,馥郁的清香盈满鼻息,白棘不受控制地滚动喉结。
好香。
好饿。
想吃。
熟悉的饥饿感灼烧着他的神智,这是比郁扶桑的指尖血更加有吸引力的东西。理智完全无法抵御,他觉得他失去了躯体,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燃烧着的胃叫嚣着急不可耐。
氧气泡泡跟随主人的意志消解,白色的雾气迅速包裹住白棘的身躯,只是几秒的时间,厚重的冰霜覆盖鼻息,白棘彻底变成了一座冰雕。
玻璃弹珠被他捧在掌心,散发着柔和的清光。
……
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久违的日光照在使者团的总部大楼上。
关颂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天塔,确信异化物的场域已经完全崩塌。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想来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场眼前的危机无声消弭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对冷脸的鹤升月说:“【月神】大人,尽可安心了。”
鹤升月冷漠点头,恪尽职守地跟在关颂身边。
千里之外已经追到荒郊野岭的鹿南熏打了个喷嚏,他询问从行动组调来的B433-追踪犬:“你确定【医生】的气息在这附近消失的?”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摸了摸鼻子,仔细地沿着周边嗅闻了一圈,点头道:“没错,而且他们刚刚消失不久,留下的气息还很鲜明。”
络腮胡停在一处荒地,他甚至趴在地上,把脸埋进土里嗅闻了片刻,顶着一脸泥肯定地指着地下说:“就是在这儿不见的。”
鹿南熏:“不是兄弟,你这能力靠谱吗?”
络腮胡不满地说:“不相信我就别带我出任务啊。”
鹿南熏摊手对其他使者说:“大伙都听到了,那就开挖吧?是尸体也得给他刨出来看看。”
场域破碎的瞬间,包裹白棘的坚冰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紧跟着消失。他僵直的身体就要软倒,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臂稳稳接住。
郁扶桑低头打量了片刻怀里人的情况,玻璃弹珠已经彻底跟白棘融为一体。他虽然被冰冻了许久,但是整个身体却在散发着不正常的高热。白棘的手环发出刺耳的就医警告,被郁扶桑不耐烦地反手掐断了。
总是柔和的浅棕色眸子此刻沉淀着惊人的郁色,怀里的白棘散发着丰腴的甜美气息,郁扶桑难耐地磨了下发痒的牙根,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高级的菜色,上桌前总是需要繁琐的工序。正是这些冗长的步骤,成就了食物的至上美味。郁扶桑愿意做一个耐心的厨子,他盯着白棘脖颈的血管出神,但是提前感受一下食材的鲜美,也是一个合格的厨子该有的素养。
郁扶桑把白棘面对面抱在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彻底暴露在郁扶桑的唇边,他低下头,锋利的牙齿深深陷进那块觊觎已久的皮肉里,鲜血的芬芳瞬间盈满整个口腔。郁扶桑喉结微动,不过片刻,浅尝辄止。他的舌尖仔细舔过白棘脖颈处细小的伤口,低垂眉睫,掩住了深邃猩红的眼眸。
郁扶桑克制地舔走了最后一滴血,给白棘的脖子进行了一些专业的医疗处理,包括伤口的促进愈合和痕迹消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截重新变得白皙无痕的脖子,盘算着下一回放纵的时机。
白棘对此事一无所知,持续的高热快要把他整个人烧傻了,他不止觉得头痛,他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像撕裂一般疼痛,仿佛又回到了平安中学死亡循环的尽头。
熟悉的风声在耳畔响起,然后是破碎的骨骼和鲜血,渗入地下。刺鼻的血腥味儿刺激了祂的嗅觉,骨骼的碎裂复苏了祂的听觉,消融的人体丰富了祂的味觉,深埋的泥土是祂触觉唯一的感知。祂挣破土壤,祂“看到”刺目的阳光,洒在身边交叠的校服上。
白棘猛然坐起身,他的身上挂着五六个贴片,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绷断。一脸紧绷的女孩有些幽怨地对他说:“病人请不要破坏医疗设施。”
白棘认出来,这是之前在医疗室撞见他“谋杀”【无伤】跑出去报信的女孩。杜小安一脸悲愤,虽然白棘杀人的事情已经被澄清是误会,但是杀人焚尸现场带给一个13岁女孩的冲击简直是噩梦。
偏偏医疗组的老大跟她讲所谓的脱敏疗法,让她负责盯着病患白棘摆脱恐惧。杜小安没感到任何效果,面对昏迷的“杀人魔”还好,床上的人一睁眼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碎了。
她紧张地扯动自己脖子上的银项链,一双大眼睛惊恐又强作镇定地盯着白棘瞧。床上的人睡了一觉甚至还变好看了不少,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锋利的美感,跟之前那个带点婴儿肥的少年截然不同。
所以说使者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甚至还会变态发育。杜小安坚定了自己远离危险人群的想法,决定回去之后第108次提出辞职。她颤巍巍地转述道:“那个,【使者】大人说让你醒了去特别行动组找他。”
白棘脑子里还一片晕沉沉的,但是浑身充满了无处发泄的力量,憋胀得有些难受。
杜小安脖子上的银项链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觉得有些眼熟,高烧的脑子一时间没想起来任何信息。他坐在床上发呆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昏迷。这次他又是被郁扶桑去收容处捡走的吗?
白棘还没说话,杜小安就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医疗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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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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