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耳边淡淡的响起,秋老虎的势头依旧不可小觑,路旁翠绿的竹林投下阴影,正好遮住下面穿着西式校服行走的少年。
额间的碎发微微有些扎眼,任遮不住被女娲精雕细琢过令人心动的脸,带有薄茧的修长秀指将其分开,露出深邃的金瞳。
细看去,便会发现其中一只眼睛与另一只眼睛有些许不同,少年抬头向远处望向远处,抿住薄唇。
高耸入云的尖塔屹立不倒,坐落于京华A区的正中央,象征着白羊宫的统率地位。
自从卫郁阳收到那封鎏金的信,命运的岔路口向他敞开,AB区难以跨越的阶级,凭借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就这样轻易跨越,将他从京华B区带到京华A区。
斯塔夫顿学院金属制的校徽在艳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正中央是一只银制的展翅角鹰,四周是闪着金光的鸾尾花。
巨大的大理石广场上来往人员匆匆,周围是一圈走廊,为赶时间卫郁阳不得不在图书馆后面走小路,不巧碰到正在争吵的两人。
一叠文件被带金丝眼镜的男人如数抛在空中,洋洋洒洒散落一地。
明显在争吵的两人间过去是不明智的决定,卫郁阳含眸正想离开,可两人已经注意到他。
另一边的少年气冲冲的拉住卫郁阳,硬要他评理才肯放人走。
陆初霁抬抬眼睛,仿佛在告诉安阳贺在快要上课时拉人家过来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陆大会长,斯塔夫顿可不是你一手遮天。”安阳贺不甘示弱,露出的小虎牙似乎也在耀武扬威。
但对方并不理会他小孩子般的行为,瞥了一眼两人后跨步离开。
直到对着陆初霁离开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安阳贺才想起被他拦住的卫郁阳,眼含歉意的看着卫郁阳,像是在询问自己耽搁他上课了吗。
卫郁阳抬头看看太阳,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的紧张荡然无存,总之还是迟到了,不过他也用不着再那么赶了。
看到对方不在乎的模样,安阳贺意识到自己肯定闯祸了,赶忙问卫郁阳他上什么课,但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更进一步的询问居然得知两人是一个班的。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卫郁阳嘴角难以察觉的动了动。
谁知安阳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将自己的逃课美化为老师讲的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要学习还得实践出真知。
说着安阳贺再次不由分说的拉着卫郁阳转身从后门进了图书馆,大概意思是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去找找看有没有比上那老古董的课更有意思的事。
后门并不能直通图书馆,反而是要经过一段扭曲的楼梯,从顶层的观星台向下走。
白天观星台的顶层严丝合缝,不透进一丝光亮,可到了晚上会全部展开,璀璨星河落于头顶。
顶层黑漆漆的一片,安阳贺叮嘱他不要乱走,自己去找开关,可还没找到开关,安阳贺就被手上传来的毛绒绒的触感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反倒是卫郁阳一把就摸到开关,这才止住了安阳贺继续大喊大叫,后者尴尬的看着卫郁阳,回头却只看到一直英短在舔毛,似乎对方才安阳贺弄乱它的毛十分不满。
“小乖乖,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安阳贺将猫从地上捞起来顺毛,目光扫过书架,从书架上随意拿下一本牛皮封的书递给卫郁阳。
黑色的书封上镶嵌着蓝宝石,如星光折射到深洋,闪着璀璨的光。
大概翻了几页,里面讲的是海底圣骸,无非是另一种菌种来源的说法,这已经是卫郁阳见过的不知道第几种说法了。
看着对方不感兴趣的模样,安阳贺吃瘪的撇嘴,还没等他拿出自己的秘密笔记,窗户外骤然闪过一层黑影,随即是重物落地声。
两人对视一眼,安阳贺也不再执着一定要找出一本让卫郁阳感兴趣的书,双双齐向楼下跑去。
刚到出口,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卫郁阳先止住脚步,可安阳贺没反应过来直直推门。
木门像是受到什么阻力一样只开了一半,两束目光其其向下移去,紧接着目睹了此生难忘的情景。
少女的身体蠕动着,地面绽放着血玫瑰,眼里惊恐的瞪着他们,嘴里咿咿呀呀,两人听不清,女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顶的假发摘去后两眼一闭。
看着少女头顶遍布密密麻麻如同弯曲的蜈蚣一样的缝合的刀口,安阳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墙干呕。
卫郁阳的心脏也吓得砰砰直跳好不到哪儿去,强忍着不适拨打了急救电话。
手指上传来危不可及的出气感,卫郁阳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但女孩进气少出气多明显已经撑不了多久。
目光上移,卫郁阳心里一阵触动,那些刀口有些年代久远,有些是最近的,刚才剧烈的撞击使有些缝线崩开,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又被插管的痕迹。
不像是治疗造成的,卫郁阳也想不出别的缘由,明明没见过女孩,但女孩的模样他越看越面熟。
本来就是小路,还是上课期间,周围除了他两之外再无他人,卫郁阳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陆初霁。
随行来的医护在摸过脉搏后看着陆初霁摇摇头,陆初霁脸上也是散不去的阴婺。
同和医护将人带走前,陆初霁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郁阳,微眯的灰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探究,在撇过安阳贺时,又隐含着一丝厌弃。
“他是完全不打算和我们解释什么是吗?”
安阳贺缓过来后想将胳膊搭在卫郁阳肩上,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躲开,差点栽跟头,他不满的看了眼卫郁阳,靠在墙上手里用指甲将一个金色的东西弹向空中,又接住。
金色的胸牌在空中旋转,折射出刺眼的光,不可避免的刺痛了卫郁阳的眼。
还没等卫郁阳问他东西从哪儿来的,一只手突然直直接住了再次飞在空中的胸牌。
“原来在你这儿。”
陆初霁清冷的声音传来,脸色越发阴沉。
安阳贺视若无睹,笑眯眯的自顾自说起来。
“秦倾,名牌后面刻着G3--葵葵,如果不用手摸过去还真不知道那儿刻有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呢?陆初霁?”
未达眼底的笑意只剩阴寒,在听到秦倾名字的那刻,卫郁阳又不自觉的头疼起来。
眼前的景物不断旋转,他吃痛的扶着墙,可专心拌嘴的两人并未注意到他,准确来说,只有安阳贺在说,陆初霁根本不理会他。
直到身边传来“扑通”一声,安阳贺才回过神,惊的差点跳起来,下一秒立马去扶卫郁阳。
陆初霁明显不想再惹什么是非,在安阳贺回头叫他帮忙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喂喂,你别吓我啊。”安阳贺欲哭无泪,虽说他也不是不能把人背到医务室去,但真的太远了。
就在安阳贺准备去叫人时,倒在地上的卫郁阳又白着脸撑着头坐了起来。
后脑勺传来的钝痛拉回了他的神思。
“G3是什么意思?”卫郁阳直奔主题。
“不是,卫郁阳,你上课是真的不听啊。”
安阳贺眨着眼睛,片刻过后捧腹大笑,直到他捂着笑疼的肚子,擦去眼角的眼泪花才开始解释。
GCV每隔两年会进行一次纳新,除却最初创立者培养出来的12个人是GO外,其他都是按G1,G2……递进的,同理G3就是第三批。
说到后面安阳贺还神秘兮兮的附到卫郁阳耳边,说起了自己的小道消息。
据说GO的一批都是以鬼的名字命名,而GCV的对头STNF的boss却叫泰山府君。
“你说有没有意思,一方是鬼,另一方又是鬼魂的最高主宰,哈!”
安阳贺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查觉的得意之色。
刚刚磕到地上的脑袋明显没有缓过来,以至于卫郁阳理不清为什么同位菌种持有者,会成敌人。
听到他的话,安阳贺也是一愣。
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最初创立者会分为两派,自从他们记事起,就被人告知两者水火不容。
短暂的愣神过后,安阳贺打趣着让他毕业论文写这个,指不定那些老头子觉得标新立异就让他过了。
一番打趣后方才的不愉快也被安阳贺抛之脑后,在被拉回观星台的时候卫郁阳还是心里隐隐不舒服。
刚才一摔,倒是让他看清了女孩嘴里说的什么,那一张一合之间明明是我错了,老师。
如果按照安阳贺所说,CGV是白方,刚才的女孩又怎么会露出那样惊悚的表情。
想到头颅上狰狞的伤口,就连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一本书卫郁阳都没反应出来。
泛黄的纸页被翻过,纸面上巨大的鲸骸见出奇的存在一片被空气充斥的天地。
图片被人用红笔圈起来一部分,仔细看去在鲸鱼骸骨的缝隙中有一丝深渊的痕迹。
一旁做批注的字迹潦草,半晌卫郁阳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只有菌种持有者才能进入,里面的空气对于正常人而言无异毒气。
一想到是谁递给自己的书,卫郁阳抬头,却发现安阳贺正跨坐在台阶上,手中用炭笔在纸上不知道涂涂改改什么,时不时还偷瞄他,不过这次被卫郁阳逮了个正着。
安阳贺做贼心虚,一把将画板捂在怀里,羞愧的盯着他。
但顺滑的纸还是悄悄溜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卫郁阳率先捡起了它,看到画的内容后挑眉。
“下巴没有那么尖。”
得到一番中肯的评价后,安阳贺伸手颤抖着将画有卫郁阳的纸接了过来。
夕阳渐渐西沉,天空的颜色逐渐变得浅灰,暮色从窗棂的缝隙中溜进来,渐渐笼罩整个房间。
安阳贺尴尬的看着卫郁阳离开后,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断的抽动两下,直至确认对方真正离开后才长舒一口气。
方才的画像被作者高高举起,搭在阳光透过的地方,像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最终一无所获,安阳贺无所谓的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刚才难堪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漫不经心,哼着小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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