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猫无疑是痛苦的,卫郁阳想到。
先前的男人眼见百般酷刑都难以让童晗晗开口,恨不得一刀解决这个麻烦,但上面的大人没有命令,他也不敢轻易妄动。
“朱厌,花落死了,你不心疼?”铃北勾勾唇,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皮质黑手套戴在那只残缺的右手。
“与我何干。”金华猫冷淡道。
“啧啧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也是,要是花落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一直是个软蛋。”
意料之内收到对面冷眼,但铃北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鲜血顺着平整的地面流到两人脚底,铃北嫌恶的向后撤了撤,伸手打了哈欠,全然不在意满腔的血味,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金华猫本想在他走后给童晗晗一个痛快,可对方像是料到般提前笑吟吟告知金华猫不许动对方。
作为上一任泰山府君留下的部下,铃北城府都不容小觑,其他几位神出鬼没,直到现在金华猫仍旧未见过其他人。
虽说在新一任泰山府君接手时他们并未做太大反应,但要说完全没参与最初的内部势力的对立是没人信的。
与此同时在卫郁阳承受了巨大的生理心理痛苦后,他的意识瞬间回拢,温暖的阳光再次照射在身上时,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回想起方才恐怖的一幕,他的心脏仍旧碰碰跳难以停止,似乎那钻心的疼深深的烙在了灵魂上。
“你没事吧?又出现幻觉了?”
安阳贺紧皱眉头,忧心仲仲的表情如一团纠葛在一起的线团。
突然口袋里的通讯器震动起来,卫郁阳有些窘迫的从安阳贺怀里直起身,如果不是对方他恐怕已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看着通讯器上的内容,安阳贺眉头一蹙,不耐烦的飞速回了消息后再次搀扶起卫郁阳。
花葬虽然走的急,但她还是留了一架直升机给卫郁阳等人,在上楼时两人不经意间撇到室内的工作区,凌乱一片,似乎离开的匆忙来不及收拾。
看来在瀛洲A区的高层也不知在哪儿听到了什么风声。
强大的气流冲击迎面而来,随之是飞行速度的增加,透过一旁的窗户向下俯瞰,湛蓝的海和安宁的城市,但不知道此时的宁静还能持续多久。
再次看到熟悉的地标和建筑物,心里还是会生出踏实感。
本该降到底层的电梯突然在中间停了下来,不等卫郁阳疑惑,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拳头迎面砸来。
硬生生接下这一拳头的卫郁阳嘴角瞬间变青渗血,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准备躲。
“你干什么!”
眼见下一拳就要打来,安阳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量出奇的大导致顾泉怎么也挣扎不开。
顾泉双眸湿润,却因为长时间的哭而红肿,没有一滴泪水滑落,那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
那因竭力忍耐而颤抖的身体,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充满了痛苦。
“对不起……”卫郁阳垂下头,因为说话牵到嘴角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弥补已经发生的悲剧,如果这样可以让对方心里好受点,他愿意。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安阳贺看不下去道:“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他的错,不管卫郁阳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去不去都一样?”顾泉怒极反笑,“如果他在晗晗提出来的时候和我一起阻止她去,事情会这样吗!她才20出头,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眼见安阳贺还要说什么,卫郁阳出声制止,他低着头,脊柱微弯,心中是无边的苦涩。
“够了,别说了,安阳贺,是我的错,如果当时可以拦住花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最好祈祷花葬现在带人去还来得及。”顾全泉冷哼一声离开。
站在走廊上,透过外窗,灰蒙蒙的天笼罩真整座城市,雨丝细细。
因为童晗晗的事几乎整个白羊宫的人都不待见两人,即使下雨卫郁阳也想离开,但觉得他不能在淋雨的安阳贺没有答应。
之前来的时候前台或许会端上一杯热茶,但现在不用去看都能感到对面厌弃的目光。
透过玻璃门外面行人逐渐搭起雨伞,意外的是下雨天也会有快递员送货上门。
被放在正门口的盒子却没人去取,外面避雨的行人也自觉的给盒子让出一个空间。
只不过因为愈大的雨,房檐下避雨的人也越多,盒子所占的空间越小,还有几个小孩在本就狭小的空间里跑来跑去。
卫郁阳收回目光,一旁的安阳贺单手撑着脑袋,透过眼睛里反射的光卫郁阳看到有人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但下一秒,满是尖锐童声的尖叫划破了此时的寂静,卫郁阳一震,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安阳贺因为被小孩的尖叫惊的打错一个字,眉眼间尽显愠色。
外面围着的人在看清小孩踢翻了什么后皆是满目惊恐,一瞬间似乎世界被噤声,紧接着是要刺破天的尖叫,甚至有人接受不了眼前一幕开始扶墙干呕。
很快楼上浩浩荡荡下来一堆人,大概是门卫发了消息,除却领头的陆初霁和顾泉外,其他绝大数人是来看热闹。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毫不意外的收获到顾泉的冷眼。
两人相视一眼,也也跟了出去。
但瞬间,绝望如同锋利的刀,撕裂着内心的每一寸肌肤,侵蚀着看到眼前一幕的每一个人的思绪。
“他们……怎么敢……”
卫郁阳颤抖着嘴唇,如坠冰窟,而站在身旁的顾泉在看到后承受不住打击竟直直昏倒过去。
盒子里滚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紧闭的双眸下是黑黝黝的洞,脖颈处的血肉依旧翻红,明显是钝刀所为。
即使处事一向平静的陆初霁也指尖发颤。
他不敢相信那个总是以微笑拥抱世界的女孩命运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
命运对大家都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卫郁阳……”
安阳贺首先回头看向他,他知道对方一直因为这件事而良心受谴,这下更是……
两行清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滑落,他闭上眼,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围的人做鸟兽散,雨被风吹进来,打湿了几人的衣衫。
陆初霁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但想到当下局势最后只化作一句你走吧。
雨水如诉如泣般下着,混和着咸腥的泪,淋透内心的苦。
卫郁阳,你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
他自嘲般笑着,路上的行人却像看神经病一样搭着伞在路过他身旁时加快步伐。
同时在卫郁阳离开时陆初霁也拨通了花葬的通讯器视频通话,看着眼前凄惨的一幕,良久沉沉的开口。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卫郁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隐隐感到身后跟着一个人,但那都不重要了。
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的打招呼,他也熟视无睹。
先前认错卫郁阳的G6-芭比正和其他人开心的聚在一起聊天,卫郁阳路过他们时隐约听到在谈论什么太好了终于可以有立功的机会了之类的。
他们逍想着在一举攻破STNF的战争中立功从此步步高升,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战火中人会像牲畜一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来的路上卫郁阳感到GCV的人明显变少,大概是和花葬他们一起去了瀛洲,甚至连巴隆也不见踪影。
“你怎么撞到……”
少女愤怒的声音传来,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卫郁阳抬头看去,居然是骨女,看起来是有人在拐角处不注意撞上了她。
紧接着骨女也注意到了卫郁阳,伸手招呼对方。
在捡文件的过程中卫郁阳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这是童晗晗拼死传回来的资料,里面包含了金华猫窃取到的高层资料和STNF的地址。
就坐落于瀛洲A区。
花葬决定不再拖下去,准备给SYNF致命一击,骨女边走边和卫郁阳解释着,外面的事她们也知道了,很惋惜,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GCV总部不能没有人,帝依的身体明显不合适,所以她就留了下来。
虽然骨女一眼看出卫郁阳状态一般,但眼下她手里除了卫郁阳没有能用的人。
“你替我去前线。”骨女严肃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骨女低声耳语,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卫郁阳疲惫的点点头,骨女在拍拍他肩膀嘱咐好好休息两天后转身离去。
夜晚总是漫长的,卫郁阳再一次在梦境中遇到了那个少年,只不过这次并不是他去找对方,而是对方坐在他的床头,伸手拂去眼角滑落的泪。
即使少年的模样依旧模糊不清,但卫郁阳却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熟悉,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几日的昏昏沉沉过后卫郁阳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骨女拍拍他的肩膀,颇有一股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欣慰,顺带让卫郁阳再带了一队人马,以防路上出意外。
“菌种在上,愿你此去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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