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濛濛,如果不是炽热的皮肤上传来一丝凉意就不会被察觉。
按照心中所想的方向疾步跑去,快到时几声枪响突然打破寂静。
卫郁阳心头一震,难道他们杀了费洛尧……
想到这儿他脚下的步伐更是如同踩风般。
“别让他们跑了!”
白挽词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烦躁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纸箱,余怒未消的瞳孔随即转向刚赶来的卫郁阳。
“你从那边来没看到那个黑衣人的真面目?”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握,用力到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也是,到手的一等功飞了,换谁不气。
金色的眸子下意识的心虚的撇向一边,沉声摇了摇头。
依稀在白挽词回头时卫郁阳看到他嘴型无声的骂了句废物。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看到了,但他不能说。
那时听到踏着水坑而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卫郁阳率先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很快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印入眼帘,卫郁阳注意到他身上背着昏迷不醒正在滴血的费洛尧,看起来白挽词的准头很好。
他下意识认为是STNF的人来救,在黑影快到他所处的地方时,卫郁阳从黑暗中站出,手里黑黢黢的枪口恰好抵在男人眉心。
男人身形一震,显然没料到这儿会有人。
“啧……”
对方不耐烦的发出一声。
但仅此一声,卫郁阳持枪的手一颤。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枪逐渐落下,不再抵着白衡的眉心,后者也没多话,绕过卫郁阳径直离开。
“你在这儿做什么?”
在对方即将离开时卫郁阳艰难的张口,声音是他没想过的沙哑。
难道曾经费洛尧说的背叛者……卫郁阳不敢去多想。
白衡偏头,向后瞥了一眼。
“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和GCV,STNF都没有关系,帝依的身体我会好好治疗的,”接着他冷哼一声,“别那么着急想去邀功。”
背后的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但卫郁阳的脚下却是久久难以挪动。
他知道两人间只有一些过往,这都是费洛尧告诉他的,但他没想到那些曾经的过往,居然能让白衡做到如此地步。
思绪归拢,卫郁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要抬脚跟上白挽词折返的步伐,不想兜里贴身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一下。
通讯器散的出的荧光落在脸上,不断震惊缩小的瞳孔中倒映出一行简洁的语言。
“你还愣着干什么?”
白挽词站在屋檐下,侧过身,秀气的眉头紧锁,催促道。
等再次回到实验室时,里面一片狼藉,昂贵的设备支离破碎,各种试管被打破散落一地。
诸杯靠坐在墙边,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在看到来人后吃力的站起身,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脱臼的胳膊被他生生掰了回去。
“不过如此嘛,他也没讨到好果子吃。”
面对卫郁阳皱眉担心的眼神他是这么说的。
“走吧,铃北跑了,泰山府君很快也会收到消息,在场的可没人能牵制住他。”
诸杯拍拍卫郁阳肩膀,示意道。
但卫郁阳没有动,走到门口的诸杯回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接着两人听到白挽词的又一声冷哼。
“那是你们眼中的大山,并不是我们的。”
诸杯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白挽词,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后决定不和他费话,转身拉起卫郁阳向外走去。
但后者纹丝不动。
“走啊。”诸杯催促道。
“抱歉……”卫郁阳佛下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目光平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诸杯道:“我还有一些事……”
卫郁阳眼神躲闪。
但诸杯没有再强求,只在离开前嘱托他注意安全并询问了金华猫的为什么不在队伍中,毕竟帝俊曾告诉过他们,想要保护别人的前提是自己活下来,虽然不懂那家伙总是这么说却又总是冲在最前面是怎么想的。
这次白挽词倒是大发慈悲将抑制菌种的药剂也分了一些给卫郁阳,或许是敌人过于强大。
可与此同时,黑夜中白挽词的通讯器突然突兀的想起。
接通后对面传来炮火连天声,那是先前护送执政官的人打来的。
但没过多久那边又归于寂静,随之是通讯器“啪嗒”一声落地声。
卫郁阳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而现实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另一边通讯器被一只染血的手捡起。
对面传来干练的女声。
“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还不能这么轻易出来。”
白羊咔咔转了下僵硬的脖子继续道。
“至于那些执政官,呵,”白羊随手抓起一个已经身首分离的脑袋,端详了两秒后道:“斩去之前的断舌之痛,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不等白挽词说什么,通讯器里便传来滋滋电流声,而白羊已经将通讯器踩入脚底粉碎。
他低声咒骂一声,阴鸷的眼神扫过四周。
卫郁阳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广场上会有一部分人完好,一些人遍体凌伤。
话语间卫郁阳听到白挽词在说情报中有说STNF有人会易容术,但没想到会这样大范围出现。
捕捉到关键词的卫郁阳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先前在朝儛A区出现的两个西祠,但最后也是杳无音信不了了之。
如果这件事和STNF有关,但对方这么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指甲碰到按键的声音清脆响亮,显示其主人的生气,再敲完最后一个字时白挽词长舒了一口气。
估摸着是给花葬发的消息,卫郁阳想到。
很快他的通讯器上也很快传来桥姬的消息。
白羊宫在收到白挽词的消息后很快便通过舆论对STNF施加压力,但众人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只不过让师出更有名罢了。
通讯器上桥姬说她们很快就会到瀛洲A区城内,在她们没来前一定要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但白挽词不打算这么做,他带着剩下的人准备从就近的建筑开始清扫,以他们小队的实力,只要不正面硬刚泰山府君,遇到其他人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在卫郁阳即将跟上前者的步伐时,他阴差阳错间抬头,然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实验室的顶层阳台处有一个探出半个身子的人影,似乎有什么金属制的东西折射出森寒的月光,夜风将黑影的碎发吹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就这样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却又什么都没做。
当他再次眨眼睁开,那里又空无一人。
卫郁阳不禁后背发凉,如果他没看错,上面的人盯了那么久,如果对方有杀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跟在队伍后面时卫郁阳心不在焉,甚至在前面的人清扫过一间房间后他还会再次开门进去。
直到被脚下的尸体差点绊倒后才回过神来。
透过地面上堆积的血液里的倒影,卫郁阳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不知所措,不了解曾经的挚友。
长长的睫毛落寞的垂下,他将手搭在眼眸上,不想让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样,肩膀微微抖动。
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究竟是怎么大言不惭的觉得改变他,卫郁阳想到。
明明卫郁阳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将他从淤泥中一点点拉出来,但为何变故又来的如此之快。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安阳贺。
又为什么偏偏要拿走他GCV的名牌。
卫郁阳想不到也不敢想有一天他两人持枪相对的模样,虽然从前就有种种猜忌,他曾多次猜测是他,可他多么不愿意相信那既定的事实,用一点点的假想和曾经的示好去麻痹自己,不去想。
如果STNF和GCV水火不容,安阳贺又为何一次又一次救出他信任他。
耳鸣声逐渐盖过白挽词带人清扫房间声,卫郁阳跪在地上用力闭住眼睛拼命的捂住耳朵,脑子里徘徊着乔安那挥之不去的声音。
“卫郁阳!你以为你凭什么!G0的大人能赏识你,不就是因为你那张脸,几分相似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卫郁阳,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是这样的……”卫郁阳嘴里喃喃着,想要把脑子里不断重复的你什么也做不了甩出去。
如果是换作曾经,安阳贺会快步走来,替他轻揉太阳穴,但现在周边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在卫郁阳蜷缩在一起颤抖时,他感受到从背后传来一阵暖意,似乎是有人从背后环住了他,脑袋也轻轻靠在背上。
他想,是曾经在幻觉中出现的少年吗。
“别怕……”幻影柔声道:“不要倒下,我们大家,只有你了……也只有你,才能带着我们……”
声音如此真切,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耳根在道,恍惚间卫郁阳似乎都能感到耳边呼出的热气,似乎这一幕曾切实出现过。
卫郁阳从未如此想抓住身后的幻影,质问他到底是谁,自己是谁,为何要苦苦纠缠。
但终究是大梦一场空。
他转身扑空,整个人跌倒在血浆里。
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挡住遮进来的灯光。
卫郁阳从那人的阴影中抬起头,满目茫然对上白挽词嫌恶的眼神。
白挽词蹲下身,毫不掩饰上下打量着卫郁阳,随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与其在这儿给人添麻烦,不如赶紧回家去找妈妈。”
“妈妈……”卫郁阳想是想到什么,又低下头在嘴里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他突然惊骇的发现,自己记忆里根本没有对妈妈的记忆。
看着面前精神状态越发差劲的卫郁阳,白挽词更是没一个好脸色,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后便带人向上一层走去,徒留跌坐在地面的卫郁阳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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