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抬袖挥赶着烟雾，闻言没忍住狠瞪了裘千尺一眼，骂道：“你个疯子！”
“要死自己死去，我可还没活够呢。”
说着李莫愁便要朝断肠崖下冲，连玉簪之事都来不及找裘千尺算账。
这断肠崖上草木太多，火势蔓延得实在太快，若再不走很有开能被困在火中活活烧死。
裘千尺见状呸了一声，一枚枣核钉从口中吐出，直直向李莫愁射去。
李莫愁侧身避开了这一击，却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裘千尺，怒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裘千尺一笑：“我说了，你要陪我一起下黄泉。”
“听说你的爱人是桃花岛小弟子，武功很厉害。”
“你说，若你因黄蓉而死了，她会不会怪罪黄蓉？”
“哈哈~真期待她们师姐妹互相残杀的画面，一定非常精彩！”
疯子，裘千尺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疯婆子不要命，可她李莫愁却惜命得很。
不想陪裘千尺在这儿耗，李莫愁心一横，捂住口鼻，埋头便往断肠崖下冲。
可裘千尺却突然扑了过来，她拦腰抱住李莫愁，死死拖着不让人走。
李莫愁气急，一脚将裘千尺踹飞。
裘千尺痛呼一声，摔入大火中。
衣物被大火点燃，裘千尺的喊叫声不过顷刻便被火焰悉数吞噬。
看着裘千尺的惨状，李莫愁不由打了个寒颤。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半个断肠崖都被烧得通红，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她...好像出不去了。
李莫愁双拳紧握，不得不朝后退。
不知不觉中，李莫愁已被大火逼至崖边。
她脚下忽而一空，伴随着一声惊叫，李莫愁跌下了悬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李莫愁记得师父说过，人在将死时会出现幻觉，能看见最想见的人。
所以她是要死了吗？不然她为何会看到沈知忧呢？
她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穿着比火焰还红的喜袍，从烈火中冲出，义无反顾随着她跳了下来。
李莫愁自嘲一笑，却是紧紧盯着那道随她而下的身影，想要把这人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
“抓紧我！”
一声厉呵在耳边炸响，李莫愁恍惚回神。
只见沈知忧一手抓着璧缝中生长而出的树枝，一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李莫愁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这并非幻觉，而是沈知忧真来救她了！
那道红色身影冲出火光，义无反顾随她跳下悬崖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
李莫愁眼眶忍不住发酸，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咔嚓一声。
并不粗壮的树枝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断裂了一条口子。
李莫愁下意识握紧了沈知忧的手，可沈知忧却不知为何手滑了一下，差些没抓稳树枝。
晃了晃脑袋，沈知忧重重咬破了舌尖，痛感让她混沌的大脑得到了些许清明。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不舍地看了李莫愁一眼，沈知忧本想好好同李莫愁道个别的。
可一开口，她便止不住想哭：“莫愁...”
“嗯？”
道别的话终归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沈知忧苦笑一声，忽而大喝一声。
浑身内力在这一刻爆发，沈知忧用尽全力将李莫向崖上一甩。
树枝因这股内力断裂，沈知忧任由自己向崖底坠落。
她冲李莫愁笑了笑，哄骗道：“等我回来，不然我可要恨你一辈子。”
李莫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喊着沈知忧的名字，伸出手拼命想将人抓住。
可任由她怎么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得越来越远。
“沈知忧，你混蛋！”
“你混蛋...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曾经沈知忧想过，如果她不在了，徒留李莫愁一人痛苦是否太过残忍。
李莫愁也曾同沈知忧许诺过，若她不在了，便为她殉情。
可当真到了这一刻，沈知忧才发现，不管能否回来，她都希望李莫愁能好好活着。
就算...代价是要一辈子都记着她，为她而痛苦。
“莫愁，对不起，就让我自私这一次吧。”
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被风声吹散，沈知忧放纵着困意将自己彻底侵蚀。
李莫愁被沈知忧送到断肠崖上，滚落到崖碑边，呕出大口鲜血。
但她连擦拭都顾不上，连滚带爬跑到崖边，想也不想便要往崖下跳。
可一只手却紧紧将李莫愁抓住，让她分毫也动弹不得。
李莫愁睚眦欲裂，眼中满是怨毒与痛苦：“你放开我！放开我！”
杨过充耳未闻，李莫愁低头狠狠朝杨过的手咬去。
鲜血在口腔弥漫着，可李莫愁犟，杨过更犟。
就算手被李莫愁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杨过也半分没有松手。
李莫愁无力地瘫坐在地，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着。
待人哭累了，杨过这才松开了李莫愁。
他本想安慰安慰李莫愁的，可一开口，声音也控制不住哽咽了起来。
“小师叔...吉人自有天相。”
“你与其在这儿发疯，不如同我一起去崖下找找。”
李莫愁摇摇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话罢，李莫愁竟是又要往崖下跳，吓得杨过赶忙将人拉住。
“你不要命了啊！”
“我不要！我要沈知忧，我只要沈知忧！”
李莫愁双眼猩红，一把将杨过推开，恶狠狠骂道：“滚，你滚！少多管闲事。”
杨过气急：“你当我爱管你啊？”
“若非我答应了小师叔，谁要管你的死活！”
李莫愁听到与沈知忧相关，这才冷静了两分。
她抬眸瞧着杨过，冷冷问道：“她要你答应什么？”
“那日小师叔以救龙儿为条件，让我答应了她一件事。”
“她说日后若她不在你身边，叫我定要护你性命。”
李莫愁闻言忽而一笑，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出来。
她嗓音沙哑，说不清是爱还是恨：“哈哈~沈知忧，你对我真的好狠。”
“我只等你三年，若你不回来，那你便恨我一辈子吧！”
一年后....
云山派内，惨叫连连，尸横遍野。
鲜红的血浸透大地，与日落的余晖交织，竟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美感。
李莫愁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摸摸赤练的脑袋，将它放出：“去吧。”
赤练欢快游到一具尸体边，大口大口品尝起了自己的食物。
洪凌波虽然怕蛇，但也与赤练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对赤练还是有些感情的。
看着赤练这幅单纯的蛇样，洪凌波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忍了又忍，洪凌波终归还是没能忍住。
她上前一步，跪在李莫愁跟前，低声劝道：“师父，让赤练歇歇吧。”
“光是这个月，您就已经屠掉了四个门派。”
“这么频繁取毒，赤练身体吃不消的。”
“再这么下去，赤练恐怕会....”
剩下的话洪凌波没敢说出口，毕竟赤练可是沈知忧唯一留给李莫愁的东西。
一直以来，李莫愁都把赤练当心尖宝贝，谁敢咒它呀！
若非....李莫愁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这一年来，李莫愁频繁取赤练的毒，导致赤练身体亏损得厉害。
可李莫愁并未因此而收手，反而随着沈知忧离开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极端。
她开始大肆屠杀江湖各大门派，以这些人的血肉来滋补赤练的身体。
每当李莫愁让赤练饱餐一顿，就代表着她又要取赤练的毒。
会如何？就算洪凌波没说出口，李莫愁也是能猜到的。
看着不远处的斑白小蛇，李莫愁心中有那么一瞬间动摇。
可只是顷刻，那抹动摇便彻底消散。
李莫愁眼中浮现一抹冷色，她一把掐住洪凌波的脖子，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危险。
“你在教我做事？”
“没...没有...”
洪凌波拼命摇头，可李莫愁力道却未松懈半分，似真想杀了她一般。
渐渐的，洪凌波脸色因缺氧而变得青紫。
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几乎快要窒息了。
塔娜想救洪凌波，也被李莫愁一脚踹飞。
她只能无助地抓着李莫愁的衣摆，苦苦哀求李莫愁放过洪凌波。
可李莫愁充耳未闻，甚至加大了力道。
“师...”
洪凌波艰难发声，痛苦唤着李莫愁。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李莫愁的手背上。
李莫愁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然松了手，大大退后了两步。
细细看去，李莫愁双手竟在颤抖，似是在后怕，亦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凌波...我等不及了。”
三年实在太久太久，李莫愁高估了自己。
沈知忧离开仅一年而已，可她...已经熬不下去了。
她想她，想到入骨，想到就算沈知忧恨她一辈子，她也再难多等一分钟。
洪凌波闻言一怔，呆呆地看着李莫愁离去的背影，突然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塔娜不明白洪凌波为何而哭，只当她是劫后余生控制不住情绪。
她忙拍拍洪凌波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不怕不怕，那疯子走了。”
哪知洪凌波听后哭得更凶，她紧紧抓着塔娜的衣袖，无措得像个迷路的孩童。
“塔娜，怎么办，怎么办啊？”
“师父...师父她不要我了。”
怎么办，好像还有一章（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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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恨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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