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一天公务繁忙,竟还能于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妹妹,着实令妹妹我感激不已。”屋内嫣然又道一句。
夜色安宁,她语调温软,听得吕墨心头甜甜的,只觉恍然如梦,怎么都没想到,曾经的愿景,就这么真正的实现了。
初见惊鸿,再见已是掌中人。
像是一束漂亮的花,他抢先摘了,摆在屋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动人无比。
“我不忙的。”吕墨在屋外搓了搓手指,一时不知该进屋还是不进,内心里欢欣雀跃,行动上却是一步也不敢。
“哦,这样啊。”屋内嫣然长叹一句,旋即却是非常高兴,“既然这样,兄长是否可以帮妹妹一忙?”
“妹妹有何需求,尽管开口,无需客气,只要妹妹要的,我一定尽全力为妹妹寻来。”吕墨迫不及待应道。
话甫一出口,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这着急应承的样子,好似他上赶着讨好她一般。他男人应该有的体面和尊严,呃......吕墨清了清嗓子,掩去了自己的尴尬。
嫣然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想要一人,她真正的二哥宋玉,被他和三皇子宋玦一同逼着退了位的,如今下落不明的皇帝哥哥,可是......
吕墨和宋玦,乱臣贼子,理应当诛!
夜风静,拂得人肌肤生凉。
想起心底之事,嫣然有片刻怔松。
吕墨察觉出屋内人的停顿,手心也跟着一热,更于袖下默默握紧了拳头。
空气一时静默,像是无形的弓,被拉紧,只待“刷”一下,弦断。
“兄长对我真是太好了。”屋内,嫣然“咯咯咯”笑出了声来,猛地以双手将门打开。
玉阶下,吕墨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原本紧握的拳头不自觉松开,眉目也跟着上扬,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忽觉一阵扑鼻香气迎面而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门内女子还维持着双臂展开的开门动作。
风灌满她的衣袍,月光落在她脚下,她嘴角含笑,露着酒窝,鬓边带水珠,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沐浴完没多久,整个人水润润的,白到发光。
吕墨呼吸停滞,下意识挪开视线。
嫣然缓缓收臂,将双手披于身后,一蹦一跳,跑向吕墨,在他脚尖前立住脚步。
吕墨垂眸看了看自己脚尖,一动不动,只觉头顶又渗了一丝汗出来,薄薄地趴在头皮上,引得全身都很痒。
吕墨暗叹,原来美色勾魂,竟是这么一种蚀骨滋味儿。
“兄长好气色。”嫣然踮脚,抬手,戳了戳吕墨的脸。
实话讲,吕墨其实长得很好看,皮肤白,脸角棱骨分明,其貌比潘安更胜几分,且他个子极高,纵嫣然踮脚,头顶也只能及他肩头。
吕墨被她戳得下意识鼓起了嘴巴,等待她下一次戳她。
他两腮鼓鼓的,目光直视前方,身子僵硬堪比木头,其状尤为搞笑。
嫣然伸手,再次戳了戳他脸颊,他的脸,被她的手指挤变了形,一口气吐出,发出令人羞涩的噗嗤声,但两腮旋即又鼓起,嫣然又戳,再泄气,再鼓起,如此三次,嫣然终于收手,哈哈大笑出声。
吕墨挺了挺身子,使自己昂首挺胸,更站得笔直,不知所措的脸上也跟着有了表情。
“兄长。”嫣然叫他一声。
“嗯。”吕墨低应一句,这一喊一答,落在他心底,美极了。
月色浮动,身影成双。
“兄长你看,我这身寝衣好看吗?”瞥见他鼻尖的汗珠,嫣然眸色微凝,后退一步,提裙在他面前打了个转。
美人如花,裙摆飞扬,长发在眼前绽放,像是精致的摩可乐。
吕墨身子一僵,小腹下隐隐有骚动。
吕墨含胸收腹,嗓子干燥,说不出话来,点点头,表示好看。
“我也觉得很好看,只是不知道这衣服是谁做的,若是知道了,我要告诉他一声,下一次有些地方要稍微改改,我......”嫣然欲言又止。
吕墨原本心神荡漾,现听此一言,腹下骚动顿消,连忙正色道:“怎么,衣服哪里不合适?”
“其他都好,就是......”嫣然咬牙,抬眼觑吕墨一眼。
“妹妹但说无妨。”衣服做的不好?她穿着不合适?吕墨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触及她目光,更加紧张。
“唉,罢了,反正兄长也不是外人,我索性就说了。”嫣然松开细齿,侧过身,吞吞吐吐道:“抹胸的尺寸,有点点小了,有些勒人。”
吕墨垂眸,迅速从嫣然身前扫过,随即又如触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使目光看向地面影子,面色大红,只余呐呐,“好的,我告知做衣服的人......”
“嗯。”嫣然深深点头,似心满意足。
“除此以外,妹妹可还有其他什么需求?”面上燥燥的,吕墨只想快速离去,可又舍不得。
“其他还缺什么?”嫣然抿唇,看看吕墨耳垂脖颈,再次轻快笑出来,“若说想要的......
“妹妹说。”吕墨鼓励道。
“那......兄长可不可以叫人每天多帮我送点吃的过来?”
这要求!
吕墨哭笑不得。
“这些简单,我应了。”吕墨爽快答应。
“也不用太多,每两个时辰,帮我送六样吃食,每一个时辰,帮我送两样果子。”嫣然掰着手指数道,“果子种类不能重复,吃食嘛,最好酸甜苦辣各味都有。”
吕墨用心记着。
“这要求,不过分吧?毕竟我还要长身体。”嫣然说罢,小心翼翼看向吕墨眼睛。
四目相对,吕墨下意识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妹妹还可以多提点。”
“不用了,兄长为一府生计打拼,也不容易,我就提这么点小要求吧。”嫣然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养妹妹,为兄很可以。”她越是说得谦逊,他越觉得理应呵护她,“明日一早,我便命人,给妹妹送些进补的羹来。”
“要烧得稍微甜一点,稠一点,我不喜欢寡淡的。”嫣然顺势说道。
“好。”吕墨搓搓手,和颜悦色,又问:“那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哦,给我两把伞,晴天、雨天分开用,花边儿,七彩色。雨天我不想被淋到,湿乎乎的不好受,晴天我也不想被晒到,怕黑。”嫣然笑眯眯直视吕墨。
“行,我这就给妹妹做两把。”吕墨爽朗应答。
“兄长,你太好了,简直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所提,他尽数答应,嫣然以额头撞撞他胸口。
“我会努力做。”胸前衣衫有点点湿,是她额头的汗以及发上水珠,吕墨瞥一眼,只觉心和身子都软了。
“谢谢兄长。”嫣然福了福身子,向他行过谢礼。
她的温柔,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吕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点点头,表示应了。
话说了半晌,已是圆月当空。
“兄长还有其他事吗?”他还没有离去之意,嫣然的话却是已经说完。
庭院深深,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没了。”吕墨听出她逐客之音,虽心有贪恋,但也不好多留,微微挪动身子,作势要走。
“没了……那就……要不我送送您?”他面有犹豫,嫣然心下了然,却更加执意送他走。
“没关系,我自己走。”吕墨红了脸,期期艾艾,想要说明日再来。
他的促局不安均落在了她眼底。
嫣然伸了个懒腰,灿然微笑,却是一句,“近日真的是心力憔悴,明日我可要好好睡一天,谁也不能打扰。”
凡夫俗子,庸人之辈,谁能抵挡住她的笑容?
吕墨以袖为帕,擦了擦额头汗珠,随即慢步出了栖云院的大门,及至门边,他蓦然回首,但见嫣然仍立在原处,见他立足,便举臂向他摆了摆手。
吕墨不舍,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嫣然瞧见他眼底失落,想了想,小跑向他,踮脚掰过他的肩,对着他肩头,轻轻落吻,并低声嘱咐道:“夜黑,兄长小心,慢走。”
回去的路上,吕墨只觉,被她吻过的那壁肩膀,已经完全僵硬,舍不得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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