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这是丢了魂。”
阿婆:???
阿婆大惊失色,一时张口结舌,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许白微,急道:“小许啊,这丢魂听着不是更吓人啊?”
“阿婆别慌,只要及时把丢了的魂找回来,就没事了。”许白微马上安抚说。
她这么说,就是有办法的意思。
阿婆顿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满怀希冀地握住许白微的手:“小许啊,拜托你了,小浩就是我的命根子……”
“阿婆,小浩今天早上才出现症状,之前几天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是不是受过什么惊吓。”
小孩儿的魂魄不比大人稳定,人有三魂七魄,受惊之后魂魄离散飘出体外,但离体后的魂魄意识是混沌的,一般都会留在受惊地点徘徊,不会乱走。
“不晓得哩,小浩没说,”阿婆想了想,突然面露恍然,“我就跟他说了不要去山里不要去山里,荒郊野外的出了事我都找不到他,昨天他又伙着村里小鹏去了,保不准是碰见了啥,又不敢跟我说!”
“阿婆,家里有剪子吗?”
“有有有!”现在许白微说什么是什么,阿婆也不问是做什么,转身马上去拿剪子了。
许白微拿到剪子后,在小浩头上剪了一小撮头发,然后将头发摊在掌心,食指在上划了几下。正站在她身旁一直乖巧安静的殷睿,这会儿惊奇地望向她手中,一道金光闪过之后那撮头发竟然凭空燃烧起来了!
殷睿尚且能看见那道一闪而过的金光,老阿婆就只能看见凭空自燃的头发,顿时双目大睁,小许年纪轻轻,还有这本事啊?
那在许白微掌心燃烧起来的热焰却不灼伤她,焚烧完的头发什么都没留下,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许白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山上、林中、小孩儿离散在外的一道魂魄,旁边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树下有块四方四正的大石,不远处是蜿蜒而下的乌溪,周围有不少像那只蓬尾巴松鼠一样的山间游灵,正好奇地围着那个人类幼崽的魂魄。
她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普通人虽然没有阴阳眼,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此类事物的,但有些特殊情况下,比如身体状况不好、阳气低弱的时候,也有可能偶然通阴阳。
山间这些小东西,做不了大的坏事,但却很顽皮。平常人类看不见它们便罢了,一旦叫它们发觉看见它们了,起了坏心眼儿,幻化出恐怖样子吓唬人也是常有的。
小浩应该就是叫它们吓到了。
许白微:“阿婆,我知道小浩丢的魂在哪儿,接下来要喊魂,但是这个得由您来。亲人喊魂声音里包含着对被喊魂着的思念担忧,被喊的魂魄听见了,才能更早归来,除病消灾。喊魂者最好是由被喊的魂魄的母亲担任,母子之间血脉相连,效果自然最好,但是现在只有您跟小浩最亲。”
等她说完,阿婆也听懂了,忙点头:“可以可以,这魂要怎么喊呐?”
“先在小浩床头烧三炷香和一些冥纸,在门外的对联上撕一角红纸贴在小浩额头上,然后我带你去小浩丢魂的地方,身上带一支香,到了地方开始燃香,阿婆就开始喊‘小浩,回家了’,一路喊一路走回家。香是引路香,小浩的魂魄会跟着香和叫他的声音跟着走回家,等到了家,我会问一声‘回来了吗’,阿婆就说,‘回来了’,小浩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许白微说得仔细,将整个流程都交代了一遍。到了山上,离散在外的魂魄跟着阿婆的喊声回了家。
“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话音一毕,屋里半透明的魂魄就消失了,回身体里去了,呆愣愣地坐在床边的小浩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过了一瞬,他动了动,好像睡了很久刚醒过来,看见床边的阿婆,揉着眼睛兴致冲冲地说:“阿婆阿婆,我刚刚梦见我又去山上玩儿,你去喊我回家,我隔着好远就听见啦!”
此时的小浩眼睛里有了光彩,神情也生动起来,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
阿婆:“……”
许白微:“……”她掐指一算就知道这小孩儿马上就有一场劫难。
阿婆是又喜又气,吊了一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现在看这熊孩子浑然不知的样子,火气顿时就冒出来了!
许白微抓紧时间,摸出一张符纸现场画了一张符,叠成三角形状,递给了阿婆:“这个给小浩贴身带着,稳固魂魄用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浩身体会变弱,更容易生病,阿婆要费点心。”
“诶!诶!这回多亏了小神仙,救了我们小浩!”阿婆现在对许白微是感恩戴德,连“小许”都变成“小神仙”了。
许白微失笑,收了阿婆十块钱,带着殷睿回家了。这钱是必须要给的,不然对孩子不好。
殷睿看许白微走得匆忙,头回开口叫了这个称呼:“师父,你是还有急事吗?”
许白微答道:“我们没有,是阿婆有。”
说着,身后的屋子里就传出小孩儿杀猪般的哭嚎声——嗯,开始渡劫了。
.
傍晚,高速公路,天边地平线上夕阳已经沉下去了一半。
一辆银白豪车飞驰而过,在对面逆向车道内,已经封锁了一段道路,警车与救护车均在,响着鸣笛声,地上一大片鲜红刺眼的血色。
“卧槽,对面出车祸了?!”
“车祸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条路上没发生过车祸。”车速太快,主驾驶位的青年哼着曲儿,没注意看。
“喂喂喂,你给我开慢点,我有点怕,我是来陪你接妹妹的,可别也出个车祸整个半身不遂的,”副驾驶上的青年脸色发白,可见委实是被刚才看见的场景吓到了,“你没看见,那一地的血,整个人都给放干了吧,好像连肢体都分家了,最恶心的是一滩血里有一团白,艹,不是脑花吧,老子要吐了——”
说着,还真干呕了一声。
开车的青年顿时急了:“范文青你给老子把嘴捂好了,敢吐老子车里,我马上把你丢出去信不信?!”
范文青捂着嘴,朝他比个ok的手势,憋了一会儿,终于把反胃感憋下去了。不是他怂,这车是许星河刚提的,要是自己真吐出来了,这逼绝对干得出来把他丢高速上的事儿。
“见过你那小妹妹的照片没?长得好不好看?”范文青问。
许星河:“我哪儿知道,就知道那家姓许的住在湖山市乌溪镇向阳村,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有个鬼的照片。不过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乡下长大的,肯定平时还要日晒雨淋地干农活,皮肤指不定多黑呢,你指望她长得天仙下凡啊?”
车上的两个青年年纪都是二十出头,瞧着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样子,两个都是面庞白净养尊处优长大的。许星河五官深刻精致,是种张扬的帅气,那个叫范文青的,正如他的名字,身上带着点文气,生得隽秀。
“我想着你家的基因肯定差不了,不过也是,乡下生活磨人。你家这事儿啊,真是狗血八点档的经典剧情了,你爸妈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当然是你家的真假千金,养了十八年的不是亲生的,许叔和宋姨肯定会更心疼要找回来这个吧。”
许星河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当着宛宛的面叫她假千金,她能半年不跟你说话。范大少,别人是裹小脚,你是裹小脑,空有一个血缘但没半点感情的和从小养大的,你说哪个更亲?他们要是真的心疼,那来接她的人就不是我了,我爸谈生意,我哥也谈生意,妈受邀宴会,总不会叫宛宛去吧?”
范文青耸耸肩,双手抱在脑后,咋舌感叹:“可怜呐可怜。”话是这么说着,可他神色轻松惬意,事不关己罢了。
笔直的公路上,跑车疾驰而去,在身后的天空中,一缕毫不惹人注目的黑烟,游弋着朝那银白豪车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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