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4游云惊梦
悠悠转醒的时候，蒋教授没什么感想，只能叹一句：真是难杀。
不过睁眼时，触目不再是嶙峋的石头，而是灯塔上方属于他房间的洁白墙壁。
他怎么回灯塔了？！蒋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因为昏迷太久的原因视线模糊，但入目的场景真的……真的是灯塔。
石洞里，深海中，小道上的忆轰然开闸，如同烟花炸开，星星点点的碎片落了满地。
是……梦吗？谁是梦？当时死亡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一回想，那令人窒息的灼烧感便重回故地，喉头一紧，却没有翻身的力气。
那不是梦。蒋言的右手动了一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人鱼粘稠的体//液。
门把手转动，渔妇端着水盆轻轻走了进来，她的视线对上蒋言的，动作便顿住了。
“蒋！蒋教授！”渔妇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蒋言道：“劳驾……能让我坐起来吗？”
渔妇尽量轻柔地扶他坐起，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背后。
蒋言轻声道：“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迟疑道，“我是，怎么……”
“不麻烦，没什么。”渔妇拧了毛巾给蒋言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只是，您别再一声不坑跑去看海了，又睡着了，涨潮可怎么办？老汉去的时候，海水都快阉了椅子轮子了！您大该是烧晕了，一点反应没的，不过还好，回来喂您喝了点药，烧就退了。”
蒋言又表达了歉意，突然他从渔妇中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皱眉问她：“今天是几号？”
渔妇将桌子旁的挂历撕去一页：“啊，27号。”
蒋言的瞳孔一缩——只过去了一天！他还以为已经有好几天了。
一个溺海的人，在没有抢救措施的情况下，只昏迷了几个小时就醒过来，再次晕厥发起高热后竟然在一夜之间便……近乎痊愈了？！！
蒋言的右手微微颤抖：难道，真的是梦？
哪里会有这么真实的梦？他还能记起心跳渐渐停止的感觉，记得人鱼充斥着惊惶的蓝色眼睛……和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难道是生物辐射？
浪潮声从远方传来，淹没了黄昏，天际线被斜阳劈开一道裂口，潮水一波又一波撞击在礁石上，支离破碎。长阳跌入海平线，天色昏暗下来。
蒋言靠在床头，望着海天一色，手里捧着的开水冒着水汽，氤氲了镜片。
海面在拂晓中缓缓延伸，泛着绸缎般的银光。
在送走蒋言之后人鱼在洞里挺尸了一天，忽然又觉得自己难道能被一个人类拿捏了吗，那他作为此片海域的霸主的威严何在？
于是人鱼雄赳赳气昂昂地爬上岸了。
他准备爬到悬崖上日常变成咸鱼，却发现自己的宝地被人占领了，刚准备愤怒，就闻见了熟悉的气味。他呆在一边，看着人类听到动静转身来看。他与那棕黑色的眸子对视，有些激动，如果他懂人类的语言，现在想说的大概是：好巧。
他的激动从蒋言的视角看来，就是一条2米长的大鱼在草坪上抽搐了一下。
“不巧，”蒋言移开视线，声音夹杂着浓浓笑意，“小鱼，我在等你。”
那是人鱼第一次看见蒋言发自内心的愉悦地笑。
两分钟后蒋言便笑不出来了。那傻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疯狂地在地上蛄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早上被蒋言感过的“长得真快真有生命力”的小嫩草就这么被除光了。
蒋言叹气，指了指人鱼，又指了指悬崖下方：“下去，干净了再上来。”
人鱼滚动到悬崖边，超级丝滑地飞下去了。那巨大的蓝色鱼尾划过长空，消失在海面。
大约半个小时，人鱼爬上来了，他慢慢挪到蒋言脚边，撑着下巴仰视他。
蒋言回头深吸一口气，再转过来看人鱼：“你能听懂我说话？听懂掌……点头。”
那其实是非常神奇的，从未接触过人类语言的深海鱼竟然能明白蒋言的意思，但点头这个指令就有些复杂了，人鱼小心翼翼看了眼蒋言，用手指了下头。
蒋言：“噗。”
人鱼：“……”
人鱼愤怒地吐了个泡泡，毫无威慑力。
“总之谢谢你了，小鱼。”蒋言将放在腿上的手抬起，摸了摸人鱼潮湿的、金色的头发，“作为报答，我教你说人话吧。”
人鱼将这句话翻译为人类想和他在一起，于是很高兴的答应了。
“对了。”蒋言突然想到，“你是怎么把这个。”他拍了拍身下的轮椅，“搬到岸上的？电池居然没坏。”
人鱼立刻直起身，双手呈托举状，尾巴在身后拍啊拍。
“辛苦了。”蒋言叹了口气。
要想学话，肯定要先有个人名，总不能以后都称呼他傻鱼。蒋言如是想，人鱼是个外国鱼，但外国名太长太难念，还是起个中文名吧。
蒋言于是说：“跟我姓蒋怎么样？嗯……我有个女神姓木叶，就叫蒋木叶。”
人鱼用尾巴拍地表示抗议。
蒋言疑憾（中国人总是对当爹有种执念）道：“你想叫什么？”
人鱼趴到地上，思索了好一阵，最后一指落在树梢上的燕子，对蒋言严肃地点了点头。
蒋言：“这不是会点头吗？”
人鱼一愣：什么点头？
于是又指了指头。
“什……”蒋言哑然失笑，“你想叫小燕子吗？也、也不是不行。”
人鱼摇摇头，指了指蒋言，又比了个“1”。
蒋言皱眉：“我的第一个字？姓？你想姓燕？”
人鱼听他叽哩咕噜一阵，脑子晕晕，用手指了指头。
蒋言：……神奇小鱼。
蒋言问：“真的不跟我姓？”
“好吧，好吧。”他笑说，“李白有首诗，‘浮云在一决，誓欲清幽燕’，这第二个字，就取云吧。”
“是希望你自由的意思，燕云。”蒋言轻声说，“自由万岁。”
蒋言是个天才，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他的父亲是位生物学教授，母亲曾经是一名舞蹈演员。
在生下蒋言之后，母亲的身材走形，容颜不再，她无法在从事热爱的专业，只得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家庭上面。
在蒋言的童年记忆中，母亲是知性优雅的，是温柔和蔼的，母亲从未逼迫他去干任何一件他不想干的事情，在蒋言表现出对绘画的极大兴趣时，是母亲为他动用人脉找到了最好的绘画老师，支持他发展爱好。
这样好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在发现父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渐渐沾染了不属于他的香水味？还是发现父亲的账号渐渐有了不少大额支出，而他买的那些首饰和产品，都是和他风风雨雨十多年的妻子从未收到过的？
母亲很冷静的收集证据，离婚了。
她说：“这房子给你了，蒋言必须归我。”
她叫他，蒋言。
九岁的蒋言无措的站在母亲身边，颤颤去牵她的手，却被无情甩开。
母亲从此变了。
她变得严厉，一点也不像当初的她了。
初中的蒋言过的还算顺心，母亲只是在学习和生活方面对他严厉，对他爱好这方面并未多加阻拦。
到了高中，一切都不一样了。
蒋言不是中考状元。
成绩是蒋言唯一可以和母亲谈判的筹码，但中考那天，他发烧了，最终以半分之差与状元失之交臂。
母亲发火了。
“你的父亲是状元！他从来没有下过年级第一，你只有保持这个成绩，才有超过他的机会！”
又来了啊。蒋言麻木想。
但这次不同，母亲将他房间里摆在明面上的所有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蒋言那时的力气完全可以同母亲抗衡，可他只是在原地，这么看着。
母亲下了硬性指令，整个高中都要保证年级第一，拿成绩单来说话，一次考试的第一他就可以进房间待一天，除了那天以外，他住在书房。
蒋言突然感觉很累。
所以他没有听母亲的话，他开始享受学习的乐趣，逼迫自己忘掉那些曾经的爱好。在学校所有人的眼中，蒋言是一个开朗、阳光、热爱学习的小太阳。他学习很努力，但始终会被当年以659的状元身份进入一中的人压过一头，万年老二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这是蒋言无声的抗衡。
或许再等等，到大学就好了。他疲惫地想。
他拒绝了生物竞赛保送至顶尖学府的机会，他跟母亲说，靠成绩我也能进。
蒋言的父亲当年的保送机会被另一个富家子弟顶替掉了，母亲犹豫一下，同意了。
高考那天晴空万里，那个夏天似乎是历史上第一个没有下雨的高考。
蝉鸣声不绝于耳，四天时间过的飞快，蒋言微笑着走出考场，看着刺眼的太阳，眼中含泪。
要结束了。他想。
同年6月23日，班主任打来电话，告诉蒋言他是今年的理科状元。
赋分总分，735分。
母亲终于绽开了笑颜。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风霜，蒋言望着她眼角的细纹，抱着她哭了很久。
他的第一志愿是顶尖学府导演系。虽然南下是摆脱母亲的最佳选择，但他还是决定留在了北京。
最终确实留在了北京，只是院系那一栏，从导演系，变成了海洋生物学。
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大二的上半学期，院校特聘海外教授霍特·菲尼尔到京，在数百人的礼堂中一眼锁定了蒋言。他的实验组是当年蒋言父亲申请却没能进去的，母亲对此满意至极。
次年，霍特·菲尼尔多购入一张机票，蒋言走进柏林的雾。
那一年，蒋言十八岁。
燕云（得意：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你做急救措施？
蒋言：你还会这个？
燕云：本鱼会学习，我在你的嘴唇上贴了很久哦嘻嘻嘻嘻我看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蒋言：……
哦不，哦不，哦不不不不不，果然弊端出现了开始卡文了不会写了文笔好烂剧情好屎好没逻辑想委任写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篇我真感觉写不长QvQ后面就是搞养成然后甜甜蜜蜜……我不会写甜甜蜜蜜能不能直接圈圈叉叉——讲到圈圈叉叉我突然又想起来人鱼的生理结构和人不一样啊啊啊那该怎么圈圈叉叉（小花思考.jpg
小花枯萎.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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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游云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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