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的刺骨,游到中间,人已经往下沉;掉入河中的人,手脚都被绳索困的紧紧的,像反弓的虾,李常恩咬着牙拖人往河岸游去。
过去的时候还好,拖着人上岸差点,差点把自己也搭上去。
累的气喘吁吁,心脏也跳不过来,李常恩抓紧时间,赶忙救人。
脑子里一直在唤人,但小使不在,李常恩不知道它有没有一起来。内心有点绝望。
这算不算天崩开局,过来就扯入凶杀现场。
绳索捆的很紧,拉着脖子扯着脚,解开脖子一圈都是淤痕,手探人中,没有气息,掰开眼皮子,李常恩确认这人已经没有生还的一丁点可能性。
晚上乌沉沉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风斜刮起来,吹着又冷又痛,李常恩有些发晕。
明天应该会发烧,正想着明天该怎么办有灯光探照过来,白光,很强烈。几道朝河岸两边扫射。
来来回回拨远拨近。
确定了位置,灯光就不动了
刺的眼睛有点疼,睁不开,两人都在探照灯的范围内,李常恩挪挪位置背转过去,勉强避开才好受很多。
灯光消失,没多久半人高的草径直被拨开,脚步急匆匆的,下来三大人和一小孩,大人穿着制服。桥上搜寻的人应该是下来了。
年轻一点的,小跑过来,确认没了呼吸,摇摇头“李叔,没了。”
李德邦是这片警察署工作最久的,虽然资历长,工作了几十年,但是等级低,只有E级,升迁很困难
所幸人比较乐观,没什么可想的也就工作一天是一天。
看人冷的不行,不适合询问太久,抓紧安排人手封锁现场,就准备带人回去。
“车里开了暖气,到地才有衣服,配合一下回去做个笔录”
人没说话。李德邦同留下来的同事打过招呼,就领着人回去。
坐上车,年轻一点的警察坐副驾驶,其他两人坐在后座。
李常恩浑身湿哒哒的,衣服裤子的水一直往椅子里渗,不一会,底下也变得湿漉漉的。坐的不舒服,但暖气开的很足。感觉又活过来点。
小孩的目光很直接**,一直转头看着这边,李常恩开头还装个鸵鸟,后面被盯得受不了,也转过头来看着小孩。
暗红色的头发,肤色健康,这么小,就可以染头发了么?还是本来就是自己的。
小孩说了几句话,叽叽喳喳但十一听不懂,见人不理自己,小孩不说了。
依克查区的警察署坐落在闹市,同市民安全局彼此做邻居,穿过闹市,拐个弯,再左转到底,就可以看到两个巨山。
修的气派,一蓝一红,巨大的牌匾两道大门,红色的激光,交错不一把大门封住,门口设有路亭室,对口还有盆栽,叶片很大,像芭蕉叶。
把车窗降下,李德邦露出头,同路亭站哨的俩了几句。
“猛仔,今儿你值夜?你不上回才值过”
路亭的人敬礼“叔,人要谈恋爱求着我了,我也不想来的,我都孤单”
李德邦有点好笑,摇摇头“行,我这不方便说话,改天聊”
“好嘞”说完,几秒之后大门的激光消失了。车使进去。
警署占地很大人员也多 ,不同的部门,职责不同,分工也不同,来来往往,大官小官李德邦工作几十年七七八八都认得,大的碰见的少,但是一进入大厅,这么大的官李德邦还是头一次在这么晚见。
方圆脸,身材壮实,有点子笑眯眼。李德邦走上前,敬礼“陈司长!”
方圆脸点点头“来啦……先忙你的,待会出来交待你点事”
李德邦应头说是。这么晚的时间还要交代自己点事,什么事?大半夜来,想了想带人进去笔录间“志华,你先牵头带他们两个做个笔录,我去看个信就过来。别忘记给人换身衣裳”
“好嘞,叔”年轻警察应道。
李德邦出来按了电梯,23楼,这电梯他很少有人上去,到了门前,理理衣裳,敲门。
听到有人让自己进来,李德邦转了门把手,木色的办公桌,墙壁贴着联盟和右界的旗子,棋面底下是三折的书柜,皮质椅子上空无一人,李德邦楞了会,在茶水室。转头进去搁间。一大致十一二岁的小孩同自己打了个照面。四目相望。
底色很淡,像李德邦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水墨画。吸人眼球价值不菲。
陈司长坐在主位沙发上,看着人到了,招招手让人坐下,简单介绍了下“这是我们署里的,民情地理经验丰富,后续你可以问他”
看着陈司长如此郑重其事,李德邦挺挺背,态度更加端正。
人是矜贵的,眼是琉璃眼“也不是什么大事,猫丢了心急,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大半夜麻烦陈伯了”
“哈哈哈,没什么麻烦的,为人民服务,在哪都是有大事小情,人安全就好,最近这么忙你也少让你家大人操心。”
小孩点点头,不继续说了。
李德邦得到的吩咐是,带人安全回去,后续负责找猫。
他觉得这有些荒唐,找猫这事还可以比人命重要,但这里面有什么名堂,李德邦不想管,也不愿意深想。
只要天塌不下来,找猫就找猫吧。等到依查克区各地的大屏开始亮起新任州长的宣传照,看到那个名字,李德邦才隐约猜到自己接触的是谁。高官之子,打好关系,大概是鲤跃龙门升官最近的一次了。
李德邦有些不放心,小伙子毕业进来才不久,业务职能都还在熟悉中。其他人又不熟悉情况。
李德邦怕他镇不住场,让小孩在大厅等自己,抽空回去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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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头发的孩子脾气有些火爆,离自己离得远,撇过头看空气。
李常恩被安排去换衣服,等换好后,就剩下那个年轻警察和另外一个人。两下分开。
笔录分开做,小孩率先进去,李常恩进去了另一间。
笔录是副驾驶的年轻警察在做。李常恩换了衣服,努力分辨,眼睛看着对方张合的嘴巴,但谈话很费劲,一个字都听不懂。无奈指一指耳朵,摇摇头,示意自己真的听不懂。
年轻警察有点犯难,低头写了几个字“你叫什么”
十一看懂了,有些高兴。后面沟通流畅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字是繁体字。
时间很晚了,该问的也问的差不多,笔录做的很迅速。李常恩将自己知道的详细写在纸上 。
以前在学堂夫子有夸过他,字在一众萝卜头里,写的最好。端端正正。
半夜不好打车,另外一个报警人还是孩子,年轻警察想了想,说送他们回去。
刚好碰上了回来看的李德邦。
“做完了?挺快的嘛”
“嗯,待会李叔你可以看下,这事……”年轻警察欲言又止了会“有点难”
听见这么说,李德邦接过手翻看了两边同时出炉的笔录。
李德邦心里已经有所预感,这事不是好处理的,根据那个小孩的报警,当晚他推着自己哥哥在莱安河散步,还去风景桥,结果就看到对面不远处,专供车经过的桥,慢慢停下来一辆厢车,然后抬出来一个物体往下丢,意识到不对,自己才报的警。
绑法很专业,即便不丢进河里,死者也会因为坚持不住而死的很难受。
这最起码是蓄意谋杀。
但更多的具体情况要等后面来调查,才能知道。
李德邦揉揉眉心“行,明天早上你让阿弗他们早点接手,这个人的身份需要早点知道,做的挺好的,对了……明早上你再去现场看看,早点休息吧,人我送回去”
说完领着发呆的两人往外走。回去的路上多了一个人。
还是那辆警车,这回,报警的小孩坐在了前面,打开车门李常恩没去选择做另一个,还是坐回原来湿漉漉的位置。
正要坐下去,旁边的漂亮小孩递过来一包纸巾。
李常恩楞了楞,低头说了谢谢,意识到对方听不懂,特意抬起头,用眼睛表达自己,希望对方能意会到。
他把纸巾抽出铺开,垫在位置上,剩余的留在座位旁边。
符照今笑了笑,闭上眼。
又用从审讯室顺出来的笔,在纸巾上写了繁体字的谢谢。
车启动了,问了地址,暗红色头发的小孩是第三个,李常恩不知道该去哪,思索了会,用笔写了,附近。
他被安排在第二个下车。
前面的人开始聊了起来,暗红色头发的男孩第一次经历,有些憋不住话。
主驾驶的选择性回复。
车开的很稳也很快。李常恩头靠在车窗玻璃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去乞讨了么?自己并没有什么住的地方?甚至连吃的都没有。去哪找换洗的衣服?服务员这种也是一个月才发工资吧!日结的工作需要看证件么?……一大堆的担忧充斥在李常恩的心头。
身体疲惫的想睡觉,但是脑子头痛欲裂。
左臂的伤口撕拉的很开,在警察寻来的时候,李常恩就忍痛把子弹弄了出来,丢进河里,传送过来的时候,子弹的位置很浅了。
所幸到现在,一直没有流血,他很小心的不让人发现怀疑伤情。
身上有着擦伤什么的,很正常,但是中枪就不一样了。
警察和他们一直以为是救人弄到的。也就没有多想。
前面的人开始聊了起来,暗红色头发的人时不时说几句话。主驾驶的时不时理会。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腕很白,筋骨带着少年人的韧劲。
取过纸巾,还拿了笔,写了什么递过来。
上面写着“你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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