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脸色一肃,抓起桌上的一面金属黑盾,熟练地绑缚于后背上。
三年了,相如已经非常熟悉这个声音。
这代表着某个临近的地方,又有人被发现困于突发的洪灾里,等着“洪天”们举起黑盾,带来生的希望。
武绶沉默着整顿完毕,推门迈步,相如忍不住跟了一步,喊:“哥!”
她的大哥紧皱的眉头散开,一巴掌揉乱了她的头发,“你老实点待在家,别乱跑。”
相如冲他龇了个牙,“你不在家可管不着我。”
武绶赏了她一个脑瓜崩,铁制的厚重房门在相如面前缓缓合上。
啧,屋子里安静得让她觉得心焦。
“走了也好。”
相如嘟囔了一声,点开手机。哥不给她走后门,她还有个在重建局光复处管后勤的小姨呢。
“喂,小姨。”相如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压住心底的狂喜,稳住声线打招呼。
电话那头声线杂乱呼啸,其间夹杂着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声音:“光复处组织科016,您哪位?科长正在组织抗洪,有急事先跟我说......”
爹的,又是这货接的。相如心凉了一半,苦着心说:“张秘书!我找文科长!还是进洪天处那事......”
话没说完那边就打断了:“请大点声——这边雨太大了!”
相如对着话筒嘶吼:“张秘书!我是相如!”
“噢!是你啊——嘟——嘟——”
相如沉默着放下手机,动作凶狠地摁了屏幕上的红叉,将手机丢到了床上,满脑子都是张春风小人得志的脸。
该死的张春风,和武绶穿一条裤子,每次都卡她电话!
再被他阻挠下去,她大学一毕业没了选拔资格,哪还有机会进重建局,加入拯救人类的大事业?
往后那庸庸碌碌担惊受怕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相如出了门,去乘坐方舟中枢电梯。
直径半公里的方舟高塔中央,被花瓣状分布的九部电梯上下贯穿,向下深入山体之中,连接着藏在山体中的所有部门以及其他生活场所。
地下27层,是方舟大学新川分校所在。
这座山头上,9栋方舟塔内的全体居民,都会在这所学校中度过七年的教育生涯,从10岁到18岁,接受一套系统的教育。
毕业时,通过选拔的人能被分往重建局管辖之下三大处:光复、洪天和地牛,谋得一份光荣而有意义的工作。
而落选的,只能在安全区委员会的安排下进入无甚紧要但仍需存在的鸡肋岗位,比如方舟5栋单身办,专办说媒拉纤的红娘活儿……
那日子想想就两眼发黑。
相如深深呼吸,看了眼表。
刚过下午四点,还是各单位上工的时段,现下又遇上突发洪涝,休假的洪天队员们也都应召去抗洪前线了。
地上的居民楼层空寂无人,平日里繁忙的电梯也都空闲着。
相如所乘的电梯在地上1层停下,门缓缓滑开,意外地露出一个人来。
这人个高腿长,浑身裹在纯白的长袖长裤里,同色大兜帽盖住了整张脸,看不清面容,只留一个死白的下巴若隐若现,浑似长腿北极兔成了精。
相如瞟了一眼,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倒霉催的冤家,化成灰都认识他!
相如含着锐气的眼尾一挑,长腿“哐”一抬抵住门,就把这病毒拦在了门外,皮笑肉不笑。
“人满了,下一趟吧。”
北极兔略抬起头,露出一张无甚情绪的脸。
常年不见天日的雪白肤色,嵌着两枚漆黑的玻璃似的眼珠子,高瘦的鼻梁下那双总是微抿着的唇也颜色浅淡,肉白里透着一点点粉色。
相如心中冷笑。
呵,宋沉弦,人如其名,阴沉鬼,人见人嫌。
阴沉鬼瞟了一眼挡住去路的那条腿,脸上挂起一丝诡异而温柔的笑。
“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那嗓音浅淡得似一阵阴风飘过。
相如抵门的腿汗毛倒竖,不甘示弱地瞪他:“谁骂你了,被害妄想症,退后!小心关门夹你兔…头毛。”
出乎意料,对方顺从地后退了半步,帽檐下两只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多看一眼这张脸都觉得晦气!相如撤回腿,同时迅速按下关门键,跟瘟神说拜拜。
气儿刚顺下半口,相如只觉眼前一花,白色鬼影从门缝里“歘”地飘了进来,她下意识往里让了一步,电梯门正好锁上,继续往下降。
地下1层到24层都是重建部的机密单位,普通居民无权限在这些楼层停留,她不得不跟仇家狭路共处了。
相如:“……”
没眼色的臭兔子瞥了一眼中控屏上的数字,“好巧,我也去学校。”
相如“嗤”道:“不巧,宋沉弦,你有病啊,九部电梯你非得坐这一趟?”
宋沉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虽然轻微,但他那张水墨画一样黑白分明的脸上,任何细微的肌肉牵扯都十分显眼。
这表情,显然是被她的难听发言膈应到了。
相如爽了。
“嫌我说话难听啊,那趁早把训练室还我,不然我天天去给你诗朗诵。”
宋沉弦:“……教室划拨是光复处决定的,我没法左右。”
又是这套说辞。
相如冷哼:“你堂堂科研所首席,一切资源都能随你调配,究竟要做什么研究,就偏偏缺我那间鸟窝大的训练室?”
那间训练室,可是她好不容易申请下来,为了准备重建局洪天队员选拔的。
那里面有选拔必考项目的专用训练设施,谁知才用了俩月,就被莫名其妙地改成了宋沉弦的专用实验室,任她再怎么申诉也没用。
谁让掌管资源调配和科技研发的光复处是整个区的老大,优先级最高,任你是洪天处还是地牛处都得往后稍。
要不是因为没了训练机会,参选无望,她何必求哥哥告小姨地四处求门路。
“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相如越想越憋屈,“忘了也不能相杀啊,十几年的交情,连一间屋子都不值?”
宋沉弦微不可见地蠕动了下嘴唇,一双黑眼珠子只盯着她看。
相如无语得撇开头不看他,打小就这副德性,一遇到不想解释的事,p也不放一个,锯了嘴的葫芦早晚憋炸膛。
电梯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慢。
相如耐着性子看屏幕上数字磨磨唧唧地一个个变。
突然,电梯一震,卡在“b24”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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