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做梦都在推导

认知,具有强大力量。

这条规则已经流传已久,久到人类已经无法从浩如烟海的文献中寻找其源头。然而,无数惨痛的代价,都在无声地证明其为真实。

而上一次代价降临,距今尚不足十年。人们称其为——“永夜回廊”。

江幼鱼关掉了浏览中的“认知”词条,指尖果断敲入“永夜回廊”。

一个弹窗倏地跳了出来:相关词条需前往[数据坟场]查找。江幼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新手收容区]里打转。

“怪不得只能找到一堆玄之又玄的描述呢!”她小声嘀咕,毫不犹豫地点了那个跳转链接。

“您目前权限不足,请努力提升404居民等级后再来访问哦~” 又一个弹窗,末尾那个故作俏皮的波浪号格外刺眼。

江幼鱼一阵无语,郁闷地戳开了[数据坟场]的介绍:本模块存放过时的讨论、历史事件记录、失效的互助信息以及被封存的危险知识。【注:访问需要一定权限】

目光回到自己的账号,昵称旁边那个明晃晃的“居民等级:0级”,让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失落。但下一秒,她就重新支棱起来——呵,区区等级,怎能拦住她寻找真相的步伐!

江幼鱼重新回到[新手收容区],这次指尖敲下的是“神魂虚妄境”。

她记得逯晓曼提过,“永夜回廊”就是十年前那次“神魂虚妄境”的名称。既然直接查找当时的事件行不通,那就从更大的概念入手,推导出具体场景,也是解题方式的一种。

用数学的话说,这叫公理化方法。把待证明的结论,和已知的公理、定义、定理串联起来,构建一条严丝合缝的逻辑链,通过层层演绎推理,最终证明结论是体系的必然产物。

她之前跟江父吵架的时候说自己成绩不差,这可不是吹的,甚至还有点谦虚。只有那种顽固到不行的老古董才整天盯着她的成绩说事!

这次的词条很快就显现了出来。江幼鱼一字一字地读着它的解释:“集体潜意识深层扰动区域,以神魂为核心。”

“神魂”二字呈现为可点击的蓝色。她立刻点下去:“定义磁峰值达到无法测试程度的诅咒为神魂。”

“……”你有这么难懂的概念进入新手区。

她请问呢,这真的有人能看懂吗!

冷静,江幼鱼,你可以的。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跟这几句话死磕。

首先是“神魂”——磁峰值无法测试的诅咒,说明其本质还是个诅咒。

超级诅咒?总之先这样理解了。

接着,“神魂虚妄境”——以神魂为核心。

结合博物馆的经历,这大概是指超级诅咒影响的大范围现实空间?她想起幻境里,姬承云称之为神魂虚妄境的毁灭性波动。

暂且这样定义吧。

那么,“集体潜意识深层扰动区域”呢?

这句话似乎与“认知”息息相关,毕竟“集体潜意识”本身跟“认知”的概念非常相近。她又翻回“认知”的定义:“有无数惨痛代价证明其真实。”

“因果关系?”江幼鱼喃喃自语,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难道……认知传播开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引发‘神魂虚妄境’?”

这个结论……为什么感觉异能界蛮危险的样子……

江幼鱼沉默了一瞬,果断叉掉了这个云里雾里的论坛页面。不行,她需要专业人士的解答,立刻!马上!

目光一转,她点开通讯软件宏信,精准找到联系人“钱少少”,毫不犹豫地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钱少少:?吓我一跳!我正写实践报告呢,怎么啦小鱼?

一条伟大的咸鱼:什么是神魂,什么是神魂虚妄境。

问题一股脑地倾倒出去,她盯着屏幕,等着逯晓曼的解答。

屏幕另一端,逯晓曼看着聊天框里蹦出来的两个问题,手指悬在键盘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呃……”逯晓曼茫然地抓了抓头发,“ 这……这怎么解释啊?”

逯晓曼从小在异能界的收容院长大,虽然环境特殊,但院长夫人把她们照顾得很好,这些概念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是刻在骨子里的“常识”。

对的,“常识”。在她看来,这些问题的基础程度,简直堪比问“乘法口诀表是什么”,不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高级多少。

犹豫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又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放弃了。逯晓曼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钱少少: ……你等一下,我去摇个人!@今天也非常合理

此刻,卫芮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刺眼的“感悟与经验教训”几个字,艰难地敲打着键盘。手机还停留在“社会实践经验教训大全”的搜索页面,突然一个震动,界面猛地跳到了宏信聊天框里的一个新建群聊。

钱多多财多多:快!回答一下上面的!@今天也非常合理

卫芮的目光扫过江幼鱼提出的问题……

“呃……”他盯着屏幕,也陷入了和逯晓曼同款的沉思。几秒后,他敲下回复。

今天也非常合理:通俗地讲,神魂就像一颗诅咒的‘核弹’。神魂虚妄境,就是这颗核弹爆炸后形成的、规则被彻底搅乱的‘辐射污染区’。

江幼鱼看着回复,若有所思:的确够通俗,跟她理解的差不多。那么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一条伟大的咸鱼:那,知道异能界的人越多,越容易爆发神魂虚妄境对吗?

今天也非常合理: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

一条伟大的咸鱼:没事,只是好奇。

好奇她怎么就一脚踏入这么危险的异能界来了。

没事哒没事哒!江幼鱼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之前博物馆的幻境和诅咒都闯过来了,还怕多这一份“惊喜”不成?

自我开导完毕,倦意也悄然袭来。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房间里的光线也昏暗下来。眼皮越来越沉,像是挂了铅块,对未知世界的那点无奈也被浓浓的困意淹没了。

江幼鱼把自己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脸颊蹭了蹭凉丝丝的枕面,满足地喟叹一声。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往下沉坠……身下床铺的支撑感、房间里熟悉的轮廓,都在飞速模糊、消散。

下一刻,失重的漂浮感骤然攫住了她。

脚下再无熟悉的木地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无数巨大齿轮构成的冰冷空间。它们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缓慢地旋转、咬合,发出低沉而规律的轰鸣,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跳。

“啊哦,又来了。” 江幼鱼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毫不意外,甚至带着点见怪不怪的好奇环顾四周。

光怪陆离的梦境对她来说早是家常便饭——她还梦见过心爱的动漫角色向沐依然求婚呢!自己当时在旁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献上最诚挚的祝福……虽然后来兴致勃勃分享时只换来沐依然一个无情的白眼。

但这片齿轮空间的冰冷死寂感,显然和那些或温馨或搞笑的梦截然不同。

她尝试着向上“飞”,身体却纹丝不动。啧,都做梦了还讲物理法则?差评!江幼鱼内心吐槽,无奈放弃。目光随即投向空间中央——那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人影笼罩在深灰色的长袍中,那布料仿佛能吞噬光线,兜帽低垂,将面容彻底隐藏。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审视的意念,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

死寂。只有巨大齿轮咬合的咔哒…嗡…声,规律地碾磨着寂静。

然后,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锈蚀齿轮强行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认知……即污染……亦是武器。”

“永夜……非终局。”

“神魂……虚妄境……终将……为我等……黎明的祭坛。”

她的视线似乎跟人影交错了一瞬。奇怪,明明没有动作也看不清面容,为什么会有这种被注视的错觉?

“希望……藏于真实。”

什么意思?

“铃铃铃——”闹钟响起来了。

江幼鱼头疼欲裂地坐了起来,脑袋有些发懵。

“什么认知什么黎明啊……”她揉着太阳穴,嘟囔道,“果然不能在半夜研究这么复杂的东西,晚上做梦都是乱七八糟的齿轮和谜语人。”

今天起的足够早了吧?待会儿去沐依然家写作业,省的她一直催。话说回来,博物馆的那篇游记还一个字都没动呢……

江幼鱼一边迈着虚浮的步子去洗漱,一边在脑子里开着小差。

说到黎明会……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胡乱扒拉了几下脸,冰凉的水珠让她稍微清醒了点。意外事件……次数多了就能引发关注,继而暴露异能存在。而十年前的神魂虚妄境“永夜回廊”,据说就是黎明会搞出来的……

等等!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劈开混沌!

她猛地瞪大眼睛,握着牙刷的手一哆嗦,“啪嗒”一声,牙刷精准地掉进了水池。

“妈耶!黎明会接下来……该不会就是用‘认知’当武器,再引爆一次神魂虚妄境吧?” 结合昨天白天的经历、晚上的研究和那个诡异的齿轮梦——线索严丝合缝得让她心惊肉跳!

这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呢!到底是她在梦里推导出危机这件事更离谱,还是果然这些反派组织都有既定的毁灭世界KPI更离谱啊!

官方……官方应该知道这些事儿吧?

她摸出手机,也顾不上擦干手上的水渍,连忙将自己的推论发给了姬承云。发送过去后,江幼鱼也没心情切屏了,紧张地等待对面的回复。

过了一会儿,聊天框终于弹出了新的消息:

云:「小鱼鼓掌.jpg」

淡蓝色的胖胖小鱼实在可爱,它欢快地扭着尾巴,“啪叽啪叽”地拍着小鱼鳍。江幼鱼看到它,感觉心都要萌化了。

不对!

一条伟大的咸鱼:「猫猫炸毛.jpg」这种情况不是相当危险吗?要严肃起来呀!

回复来的非常快。

云:不要怕,小鱼,我们一直都知道的。对了,刚刚那个表情包是我新找到的,可爱吗?

一条伟大的咸鱼:可爱!很可爱!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可爱”这个词已经发出去了。

江幼鱼沉默了一下,随即摆烂似地关闭了手机屏幕。

既然姬承云回复这么轻松淡定,那她……可就大胆地放下心喽?

现在,果然还是先考虑考虑桌子上那堆作业吧。沐依然,你伟大的咸鱼队友来了!

还有就是,招生办的赵老师,什么时候再联系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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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回响
连载中凉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