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一步。
霍轻雪往后同时退了一步。
她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只觉得那宽松的衣料格外眼熟，看了半天，两人也没说话。
只有风带着血味越过他们两人之间，朝着远方飘扬而去。
霍轻雪：石头。
她问：他身上这衣服，是不是和我是cp款啊？
石头没回应，喊了几声都没动静。
霍轻雪觉得两人再这么相看下去场面会十分僵持，虽然对方带着面具，但她总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炙烈而疯狂的目光在她身上。
她拿着饼干，想了想，他说不定是饿了。
霍轻雪跳下高台，目光不舍，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掌，将饼干拍在他掌心。
少年的手冷冷的，带着寒意，肌肤苍白，一道白光在他被触碰的瞬间本能的窜出来，绕道霍轻雪的背后。
杀意绕身。
“虽然为了这袋饼干，较弱的我险些丧命于那些凶残怪物之口……但是这块奥利奥，还是给你吧！”
少年：……
她以为他是看上了她的奥利奥？
他问:“……你叫什么。”
少年的声线很清澈，却带着点酒气，听的人耳朵酥麻。
好听死了！！！！
霍轻雪对这样的音色最没有抵抗力了，她抬头，猛地将他的手推回去，大义凛然:“不用谢我！我叫雷锋！”
他看着瘦削，身形却很修长，站在她面前，比她还高不少。
与此同时，死亡白光落下，直接朝着少女的后心穿刺而来，而她毫无防备，摸着他的小手笑的一脸核善。
呵，也不过如——
砰哒一声脆响，白光断成两半，坠落在地上。
——此。
霍轻雪，回头看着地上碎裂的白刃，又看看少年，问:“你的？”
少年:？？？
有什么比刺杀失败更尴尬的？
有，那就是身为主神，刺杀一个凡人失败了，还被发现并予当场处刑。
沉睡的太久，竟已遗忘了她穿着的赫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面具后苍白的脸上神情几变，他收拢了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时准备应对她的攻击。
还是太心急了，一见面就暴露了意图，之后对付起来恐怕——
然后他就看见霍轻雪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到他手里:“你这刀质量也太差了，地摊上买的吧？一摔就断，用我这把防身吧！”
躺在地上用月光魔铁千锤百炼打造的神器:……
第一次被人叫做地摊货，感觉失去了神器的尊严。
“对了，这外面不安全，我们先进屋吧。”霍轻雪没等他回答，拉着人就往屋内走，少年原本想挣开，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他竟被世界压制到这种地步。
两人离开后，地上的白刃融合成一片白光，闪入他身后的衣角之下。
霍轻雪刚刚踏进这漆黑的屋子，才想起来之前用神视之眼看见村子里还有一个人，她寻思着找找看，却忽然听见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花……回来了？”
霍轻雪松开拉着少年的手，转头看向漆黑的屋内角落，只见一个人影静静坐在靠墙的长登上，一动不动。
刚才她和那个男人，还有那群丧尸在这里这么闹腾，这人竟然一直没发出声音？
霍轻雪发现桌上有个油灯，她点燃之后，屋内总算有了光线。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白发老人，戴着毛线织成的帽子，身上的衣服陈旧破烂，皮肤干黄布满了褶皱，一双眼睛只剩白色，如果不是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怕会被人当做是丧尸。
“小花，真的是你回来了？”老人的嗓音很哑，却透露着抑制不住的高兴；“快，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霍轻雪见不是坏人，便靠了过去；“小花？”
“哎哟，怎么不认识奶奶了，之前就说要回来，奶奶算着日子等啊等，我还以为是算错了。”老人伸手摸了摸霍轻雪的脸:“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漂亮。”
她当然不是什么小花，也看的出来眼前这眼盲的老人，是糊涂得认错了人。
少年站在原处，声音淡漠:“你叫小花？”
没等霍轻雪回答，老人便激动起来:“二柱啊……！二柱你也回来了？奶奶就知道，你不会总是让你媳妇一个人回来的，你终于愿意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了。”
说着说着，还掉起眼泪来了。
霍轻雪忍着笑:“愣着干嘛，二柱哥，快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少年:“……？”
老人摸着霍轻雪的手，擦了擦泪，语重心长:“小花啊，你们可要争气点，奶奶时间不多了，就想看你们带着孩子来叫我一声……”
霍轻雪:“……这个，再说再说。”
忽然被催生娃可还行。
老人忽然颤巍巍站起来:“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做，做点粥，二柱小时候可喜欢吃我做的粥了。”
霍轻雪扶着她，小土房看着小，但房间不少，这边是堂屋，往后走是两个卧室，往右是厨房、厕所和一个小菜地。
菜地里现在一片狼藉，厨房里没什么吃的，米缸的米薄薄一层，不到一个指头的高度。
霍轻雪还有事要做，让少年看着老人，自己出门去了。
他原本想跟着霍轻雪，却被老人一口二柱给拉去了厨房:“没给小花做过饭吧？二柱啊，你得对人家好一点，这样人才能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几年不回来看我，人家小花可是年年来照顾我这个累赘……”
少年没说话，手里的白光闪出，正要落下。
“家里没有米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着的，你看看有没有发霉，奶奶也不知道你今年能不能来……”老人的语调哽咽起来:“现在看来……老天在对我这个快死的人不薄啊。”
“你啊，给小花做一碗草菇青菜粥，你对她好，她自然就会对你信任，对你死心塌地了。”
白光在空中停了半天，最后被他收了起来。
他问:“对她好，她就会信任我？”
“这是当然，傻孩子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得拿真心才能换得到真心。”
真心？
他笑了一声，带着些轻蔑和讽刺。
“你啊，就是不愿意听话，”老人叹了口气，摸索着灶台。
果然这二柱还是和以前一样，老人放弃了劝说他动手。
半晌，站在旁边的少年却开口了。
“草菇青菜粥，怎么做？”
/
屋内两人正弄着吃的，霍轻雪则走到外面清理尸体，她既然决定要在这里觉醒异能，就需要处理出一个合适的环境。
尸体放在这里腐烂发臭，实在是影响空气质量，她用双刃刨了个大坑，把尸体扔到高地下面。
埋尸之前，霍轻雪翻看了每个丧尸的头部，这里的丧尸脑内真菌生长速度极快，虽然不是每只都长出了她需要的东西，但是这二十多只丧尸，霍轻雪还是翻到了八只脑内有真菌体的。
这种真菌接近成熟期时开始出现的真菌体会散发特异的气味，让丧尸不攻击不靠近，这是章教授耗费了无数资源和精力才研究出来的。
现在这几块都不算成熟，像是染血的红色菌种，霍轻雪将东西种在房屋四周的地上，现在没有条件，弄不到可以代替人脑的种植土壤，只能这么做了。
虽然真菌体很快就会枯死，但能撑过这几天对她就够用了。
老人对她没有恶意，她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会不会趁她觉醒异能的时候对自己下手。
“主人主人，这是什么东西呀！”
霍轻雪种完最后一株真菌体:“舍得出来了？”
石头稚嫩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话:“石头也是需要休息的呀，主人刚才战斗那么耗费能量，融合又才刚刚开始，石头还是个孩子啊！怎么承受的了这么高强度的消耗鸭！”
“刚才那人——”
“什，什么——”
石头的声音紧张起来。
“他带着的面具是什么啊？看着挺好看的样子。”
石头松了口气:“噢噢，那个啊，也没什么，应该是幻骨面具吧，上面的能量波动不是很强，好像刚刚开始激活。”
霍轻雪来了兴趣:“有什么功能？”
“这个简单来说，幻骨面具戴上之后，别人看你的时候，就会看见他们希望看见的脸，所以这东西往往是用来遮掩真实面容的！”
“那我怎么还看见是面具？”
“主人你融合了强大的我，怎么会被这种低层次的面具骗到呢！你看到的就是面具原本的模样，等面具彻底激活后，别人看他，就看不见面具啦！只会看到正常的面容。”
霍轻雪陷入思索:“这么好的东西当时我怎么没找到呢……”
石头有些心虚道“这个，主人你不会怀疑他是前主人吧，怎么可能呢呵呵呵呵呵……”
它尬笑完，补了一句:“你看他那么弱又那么穷。”
霍轻雪回到屋内，“你说得对，可是我明晚要觉醒异能了，明天他要还是赖着不走，我就把他杀掉，然后把他的面具据为己有。”
“是吗？”
好听而略显低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霍轻雪回头，就看见少年端着一碗青翠稠白的热粥，阴涔涔地站在她后面。
神:一言不合就鲨人。
霍霍: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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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亡者归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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