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川好像完全没看到他压迫性的目光,也或许,是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他自顾自地向下说:
“后来,结界设立好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形状了,好似失去了活性,沉入地底。所以,我担心,禾薇丝就算当初进了结界,也不可能找到魇锁,缓解她所遇到的危机……”
他忍不住,担忧地凝眉。
禾薇丝啊禾薇丝……那时的她可知道,自己千辛万苦赶到的复苏神殿,不是出口,而是另一个死胡同?
不知何时,费柯眸色暗沉,双唇抿紧了,沉默不语。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莱斯利好似完全没有被这低迷的气氛感染,跃跃欲试地问。
“话说回来,莱斯利,查尔斯他……对你做了什么?”宁泽川犹豫地问。
毕竟,花叶境的领主想要囚禁和圈养一名返祖者,这听起来就令人浮想联翩。他有点犹豫,是否要帮助莱斯利。
莱斯利却是气鼓鼓地说:“别提那个混蛋。我要进迷雾森林!谁也阻止不了我,就算是希尔来到我面前,跪着求我,也不行!”
宁泽川:“……?”
……
于是,他们就这么动身了。
去往迷雾森林的路途并不遥远,这一次,宁泽川放慢了速度,没有再用星萤赶路,而是拜托欧文找来一位马车夫,驾着一辆宽敞的大马车,载着他们三个人,驶出了城,前往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在凌霄城以北,也是诺斯特大陆北边的尽头。一路上,阳光明媚,花草繁茂,鸟儿鸣啼。
广大的花叶境虽然颗粒无收,可是花与树之神却似乎一直没有放弃这片土地,一直孜孜不倦地播撒着生命之种。
宁泽川趴在马车车窗边上,朝外看去,只见一片绵延无际的波斯菊,在阳光下朝气蓬勃地随风摇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花香与草木清香混合着沁入鼻尖,让他只觉得放松和舒适。
太久,太久。
他被困在方寸病床太久,春天对他而言,永远隔着病房的玻璃,看得见,摸不着。
如今,他竟置身于其中了。
虽然,这里早已不是原来的世界……
“还有多久能够到达?”莱斯利探着脑袋问车夫。
“两个沙漏时就到了。”车夫吆喝着回答。
“这么久……”莱斯利失望地嘟囔一声。
他在花叶境已生活了许久,早已习惯了这里春景,并不像宁泽川那样,觉得哪里都美丽绝伦。
宁泽川见莱斯利的反应,了然一笑。
他想了想,闭上眼,从星图的空间里划拉出一张画满格子的羊皮纸,放在马车里的小桌上,然后又像变魔术似的,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涂上黑白两色的木棋子放了出来:“来玩这个。”
“五子棋?这个我会玩!”莱斯利眼睛一亮,熟门熟路坐到宁泽川对面。
这不是什么高端游戏,但是对莱斯利而言,已经足够排解漫长旅途的无聊。
“……”费柯蹙眉,盯着那张纸看。
“待会试试?”宁泽川朝费柯笑了笑,拿起黑子,看向莱斯利,“谁输了,就换下一位。”
“好呀!”莱斯利搓了搓手掌,“我最在行了。”
“这可不一定,”宁泽川露齿一笑,“我可不会手软哦。”
……
果然,第一局下完,莱斯利因为一个漏洞没有及时补上,输给了宁泽川。
于是,便轮到宁泽川和费柯对弈。
费柯显然对五子棋一窍不通,跟着宁泽川下了几个子,然后——
惨败。
宁泽川暗自偷笑,朝着费柯扬眉。
费柯皱紧眉头,紧盯着羊皮纸,眼神锐利而茫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逐渐发生了逆转。
从第二盘开始,费柯好像瞬间理解了规则,落子精准,毫无悬念地赢下了莱斯利。
一局,两局……
此后,他再也没有输过,反倒是宁泽川和莱斯利,轮流上阵,轮流体会惨败的滋味。
这本来就只是个简单的小游戏,普通玩家玩起来大都是有输有赢。
宁泽川连输几把,心情有些郁闷。
果然,轮到下一局,和费柯对上,他又输了。
——很不开心。
这个羊皮纸画成的简陋棋盘,早已经是费柯的天下。
不仅如此,赢了人不算,他还有话要说——
“无聊。”费柯说。
“……”宁泽川无语,“你诈输几局,就不再觉得无聊了。”
“棋盘如战场,我要赢。”费柯冷冷道。
宁泽川愣了愣,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扫刚刚连败带来的郁闷。
——费柯果真是天生的战士,就连对赢的渴望,也早已深深烙刻在灵魂之中。
“轮到你了,莱斯利,我又输了。”宁泽川转过头,笑眯眯地招呼莱斯利。
“等等,等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莱斯利说着,低下头。
“嗯?你在干什么?”宁泽川好奇地凑过去。
此时,金发碧眼的绿精灵背靠着马车内壁,埋头作画。
刚才,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纸笔和颜料,一直断断续续地画着。此时,只剩下最后调整的部分。
莱斯利的画作,是一张漂亮而细腻的速涂,色调温馨明亮。
画中,雪色长发的神明,懒懒倚靠在小桌边缘,手执黑子,面带纠结郁郁之色,观察着桌上局势惨烈的简易棋盘。
身穿黑色衣甲的黑发骑士,端坐在他对面,脊背挺得很直,暗蓝色眼眸定定凝视着对方,神色专注而温柔。
车窗外,波斯菊摇曳,金色阳光温暖而明媚。
宁泽川的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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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魇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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