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的好吃吗?”晏淮玉问道。
裴序心绪翻飞间微微点头,佯装可口说好吃。
晏淮玉一听也来了兴趣,从碟子中拿起一块和裴序同样的糕点咬了一口。
桐苍的糕点师傅只对甜的豆糕拿手,咸的酥饼反而油腻,没有雍京做得好。所以食盒中并没有所谓咸的糕点。
晏淮玉望着已经吃完一块的裴序,语气悠长道:“确实是咸的好吃。”
……
直到进了松阳驿馆,娄千羽还是不敢置信,他们真就一路风平浪静出来了?
当然,更能佐证这点的是在进入松阳后,常静一改之前的平静模样,又开始疯叫起来。
按照娄千羽之前的推断,常静应该是知道前面有人在埋伏准备救她,所以才会在出发时露出得意的神色,问题是——埋伏的人呢?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身经百战的娄校尉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小白恩公,你和伯父住这间行吗?”
齐照霜扶着邱潋白下车后,二人就忙张罗着恩公父子的休息之所。
裴序嘴上应道:“可以可以,你们快回房休息吧。”
邱潋白这幅被齐照霜扶着,捂着胸,说话都费力的模样让裴序目不忍睹。
齐照霜道:“没事的恩公,我将邱师兄扶回去就来给你们收拾。”
裴序立马摆手:“不用,我和神……我爹,很快就收拾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将人送到门口后,立马将房门合上,生怕两位小司直热情太过。然而在他转身时又对上了叶沛的饶有意味的眼神。
“爹,你叫的倒是顺口。”叶沛道,“难道你经常这般叫旁人?”
“怎么可能。”裴序走到桌边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一杯,又给叶沛倒了一杯,放到他身前。叶沛望着递到面前的粗瓷茶杯,没有伸手。
在他迟疑这段时间,裴序已经灌下两杯了。
“小石头。你这些年,也是受苦了。”叶沛叹口气道。
“……”乍然听到这话,裴序摸不准叶沛怎么忽然这么说,只能小心答道,“还行吧。”
叶沛坐在竹椅上,话锋一转问道:“那病秧子看你不是看的十分紧吗?怎么此刻又愿意你过来了?”
这事肯定瞒不过叶沛,裴序道:“来的路上,有一伙人埋伏在暗处准备下手,被晏淮玉的纸人给收拾了,现在在问话呢。”
“他问话就赶你过来?”叶沛道。
这是想瞒着?看来病秧子也没有多在意小石头,朋友之间既然不能坦诚,还谈什么朋友。
“也不是赶,晴娘留在他那儿看着。”裴序将兜帽重新戴好,想也不想道,“我总不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不然娄校尉会怀疑的。”
叶沛道:“那你为何不愿同我单独去雍京,一定要藏头露尾、束手束脚的跟着这群凡人?”
裴序眼神闪烁,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怕他们遇到危险吗?我好出手帮忙。”
“刚才埋伏的危险你有出手帮忙?”叶沛冷声地道。
裴序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没有机会。
叶沛神态平和几分,循循善诱道:“小石头,我同你下山,是为了早日去除你与这具身体的关联,人间的事少沾染最好。人也是。”
裴序默然良久。
“叶神君。”裴序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叶沛:“嗯。”
裴序问出心中疑惑:“你对人间……似乎有很大的误解?可你之前也对天方国的子民很好啊。”
在晏淮玉的故事中,是神君赐宝给天方国,才使得他们国土昌盛、人民乐业安居,而后天方国才衍生出司祭一脉侍神供奉。
可这和叶沛表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在他第一次发现属于天方国的纸傀术时,本能的反应竟然是下杀手。
叶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而这个答案若要解释起来也太冗长了,若是小石头还记得,他自然不用多做辩解。
但现在显然时机不好,小石头不记得,而他也懒得说。叶沛语重心长道:“你不记得了小石头。但记得我刚才说的话,早点脱离这具身体,咱们早点回去。”
见叶沛不欲多说,裴序也不敢多问。
入夜。
裴序听了晏淮玉的话,尽量让身体按照凡人作息那般休息入睡。他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浅眠。
深秋晚风瑟瑟,竟是快入冬的时候了,指间穿过的风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气。驿馆房间的窗户望出去,恰好是高悬于天际的明月。
“就只有你,没变。”叶沛立于窗前。
千百年的更迭什么都在变,就只有这轮明月一如既往。他的思绪也伴着这阵月华穿回到了许多年前。
青年猛然闯进山洞内,脸上神采飞扬。
“神君!孤不做王上了,明日就将王位传给弟弟!”
叶沛将怀中的玉山石心用布包好,小心放在石台上后,才转身对莽撞的青年温和问道: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孤不想做王上,孤想一直留在这里?”似是怕叶沛拒绝,青年又连忙继续道,“孤想在这里建一个大殿,用全国最好的东西来供奉神君……和那块石头。”
叶沛却觉得他这样做不太妥,摇头婉拒道:“供奉石心只需诚心就好,不必大费周章的修什么大殿。”
“这就是孤的诚心,不这样做的话,那就是违背了孤的本心。”青年轻声解释道,“大殿修好的时候,孤也会留在这里。孤还要在族中挑选一些子侄作为传承。”
“传承?”叶沛道。
“对,这样就算以后孤老了,死了,他们也能留下来继续供着你……和那块石头。”青年越说越兴奋,开始转头在石洞内挥手描画。
“这里,孤要在这里造一面墙,将孤与神君的故事皆描绘于上。这样、这样孤也能和神君一起名传千古。”说到此处,青年低头敛去一丝无奈神色,转而又抬头看向叶沛,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与奢望。
“就这样好不好,神君。”
望着一脸激动的青年,叶沛难得心中多了分纵容,微微点头道:“也好。”
几十年后,青年已然垂暮在威严的大殿之上,重重帷幕之外,是跪地一片的年轻人。
老人握着叶沛的手,他已到了弥留之际。
“神君,孤的传人会一直供奉着你、和那块石头的。你要是想孤了,就看看那面墙。”
叶沛低声说:“好。”
“神君,孤还会再见到你吗?你会去看转世的孤吗?你……”
不等叶沛回答,老人的气息渐弱,直至于无。帷幕之外的众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纷纷悲痛高呼。
“大司祭!”
又过了百年,司祭一脉与王室越走越进,直到一轮祭场,新任大司祭通过祝告向神君求问,明年可否扩大国土范围。叶沛照样给了“否”的回答。
天方国境内物资富饶、风调雨顺,这已经是叶沛以玉山为由,给出的最大便利了,若是扩大国土,超过玉山的范围还要继续维持这幅繁荣景象,只怕会招来变数。
可王室不这么想,他们与司祭一脉研究出了一个新的办法,问神。
再又一次祝告之后,叶沛依旧给出了“否”的回答。
“不对!”
祭场中忽然大步走进了一个男人,高声反驳了叶沛给出的答案,他对着石像高呼。
“神君这个回答孤不喜欢,既然享我天方国的供奉,就得一心为国运好。”
他让手下带上一众老弱妇人,又让那群人手起刀落,血染祭场后。
又道:“现在,请神君重新回答大司祭的问题。当然,如若这些人不够,外面还有百人、千人在等着神君的回答。”
就这样,叶沛起初也试过不为所动,可这位国君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凶狠暴戾,在他给出“否”的同时,就会有上百人的头颅堆放在平日供奉花果的神台上,那些人的血漫过神台,蜿蜒流入地板,与地板中干涸的褐色血迹融为一体。
“神君何苦呢,只要你一心为了天方国,这些人完全不用死。”男人脸上不见一丝残忍之色,反而在很认真的劝导桌上的神像,“不过神君不必担心,有神石在,天方国不缺人。下次神君若是给不出孤想要的答案,摆在这里的,就是婴孩的头颅。”
“他想将这份因果,转嫁在我身上。”叶沛心想。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人,重新将玉山封起来。
可透过神像,叶沛看向大殿右侧已经斑驳的巨大石壁,上面用最精细的笔画描绘着神君于梦中赐宝给国君的故事。
想到那个一脸虔诚的青年,叶沛忽地就迟疑了,他想这任国君脑子有问题,说不定下一任就好了。
谁想脑子有问题还能传染。自这狂妄的国君之后,人祭,已经是天方国司祭一脉最传统的祝告之一了,但凡给出的答案不符合国君的心,都不用国君示意,大司祭便会主动奉上各色人头,摆在供桌上。
既是供奉,也是示威。
“初代国君,是真的好。可终究不是他的后人,又怎么会守着他的留下的规矩。”
似乎是察觉到小石头睡得不安稳了,叶沛将透着寒气的木窗关上,却在窗户即将合上时,察觉到什么,顿了顿。
“有东西。”
再次想抽自己,为啥要开三个坑啊,自己没点数吗???
吭哧吭哧填坑中。
【大家中秋快乐啊】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今天叶神君和大家一起看月亮,看星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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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甜咸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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