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你可还真是有一套啊。”祁子烨看着叶若消失的方向,轻笑了一声,“对了,那云雪草你还有吗?”
“嗯?我就寻得了那一株,怎么了?”元羽皓对祁子烨的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就一株啊……”祁子烨低声念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羽皓打了个哈欠坐下,没注意到祁子烨的异样:“阿烨,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叶若的元灵契吗?”
祁子烨回过神,坐到元羽皓身旁:“对啊,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就确定叶若一定会承你的情,而不是拼死相搏呢?”
“赌咯。叶若为了她女儿连落回之毒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放过就在眼前的救命药。再说了,就算以命相博,她的胜算连一成都没有,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祁子烨挑了挑眉:“好城府啊,神君大人~”
“滚。”
“好嘞。”祁子烨乖巧点头,走出一段距离才忽然反应过来,气急地大喊,“元羽皓,这是我的客栈!你这是鹊巢鸠占!”
“反射弧可有够长的。”元羽皓听着这吼声,低头轻笑出声。
元羽皓没有告诉祁子烨的是,如果叶若真的以命相博,那么他不介意妖王之位易主,杀一人是杀,杀一族也是杀,只不过现在事情按照计划进行,他也没必要再把这些烦心事告诉阿烨。
祁子烨抬头看着无名故的牌匾,元羽皓的问题被他刻意地略过了,为什么非要元灵契,祁子烨不知道,但是他总觉得元羽皓在计划着一件很大的事。
很有可能大到要颠覆这个天地。
不过无论是什么事,什么情况,他都会和元羽皓站在一起的。
祁子烨正想着,突然心口猛地一疼,他跪倒在地,痛苦地攥着心脏的位置,张嘴喘着粗气,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整个脸都失了血色,衣角在地面沾染了灰尘,他看起来痛苦又脆弱。
他原本想着元羽皓若还有云雪草,自己这蛊便有的解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半晌,等疼劲过了,祁子烨才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深吐出一口气,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朝远处的煎饼摊走过去。
冥界。
即墨横躺在原本是冥王的王座上,他轻轻地用手抚着眉间,还有两个貌美的女子跪在地上为他按摩。
如果仔细观察,其实就会发现这两个女孩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即墨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恐惧一般,静静地闭着眼听大殿中跪着的几人的汇报。
即墨闭着眼的时候,脸上没有那种戏谑又带着冷意的笑,看上去要比平时更平和近人些。
大殿上跪着的几人汇报完,却迟迟没有听见即墨的声音,个个浑身紧绷,冷汗从额间滴落,却也不敢贸然抬头,只能一直保持着跪地低头的姿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即墨坐直了身子,挥手示意按摩的两个女子退下,他微微睁眼,赤红色的眸子带着令人熟悉又胆寒的笑意:“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受伤中蛊的祁子烨?”
跪在最前方的人蒙着面,但能从他颤抖的身体和磕磕绊绊的声音感觉到,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冥……冥王饶命!那逃犯太过狡诈,臣等才……才不小心……跟丢了……”
“狡诈?不小心?”即墨撑着自己的下巴,笑容天然又纯净,让人忍不住想起春日融化的初雪。
他指尖轻点,说话的人便炸成了一片血雾。
即墨唇边的笑意不减,只是带上了凛冽的杀意,仿佛初雪融化的瞬间又被刺骨的寒风再次凝结:“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
话音之间,大殿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跪着的几人身体全部炸裂,在大殿中扬起一阵血雾。
即墨耸了耸有些发痒鼻子,漫不经心地挥手将血雾散开,又躺倒在王座上,手里把玩着冥王令,眼神晦暗不明。
“祁子烨……祁尘……”
人界。
祁子烨买了两个烧饼,边吃边往回走,想着元羽皓刚到人界,自己毕竟比他早来了这么久,还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带他到处逛逛。
回到无名故,祁子烨上下绕了一圈都没发现元羽皓的身影:“怪了,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去哪了,自己出去了吗?”
祁子烨拎了壶酒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喝了口酒,心口又是猛地一疼,酒还没来得及咽,直直地喷了出来。
“可恶……这蛊……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祁子烨满脸冷汗,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心脏的位置不断传来噬骨般的绞痛,就像是有人拿最细最利的针尖刺在心脏又快速抽出,又像是骨血被恶兽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噬咬。
“大爷的……被疼死的冥界少主,我也算的独一份了吧……”
那日,即墨趁着祁尘不备,在饭菜中下药后打伤了他和族中长老,祁子烨回府之后,马上就去找了即墨。
这个时候的祁子烨已经经过了族中试炼,再加上在修炼这件事上祁子烨从未偷懒过,按理来说单打独斗,即墨不会是祁子烨的对手。
但也恰恰就是因为即墨和祁子烨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祁子烨一掌打伤即墨之后,他就有些放松了警惕。
“子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有苦衷的!”
“若易地而处,是你自幼便被灭了全族,你的父兄亲友,你尚未能与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看看这世间,他们就全部被杀了,你能不恨吗?”
“而且,我并没有杀祁叔叔,族中长老我也只是将他们暂时关了起来……”
“子烨,你就当真不顾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真要置我于死地吗?”
明知即墨惯会花言巧语,可祁子烨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跟着他的思绪走的下场就是——
即墨趁着祁子烨心神松动的时候,给他打下了一种名叫清心的蛊。
顾名思义,清心蛊虫会不断蚕食中蛊之人的心脏,直到五脏六腑都被吃干净为止。
这种蛊虫靠自身是无法排出体外的,只有三种解法。
第一种,是最容易也是最难的一种,就是下蛊之人的心头精血制成的解药,只要吃下,蛊虫就会死亡。
说它容易可以理解,说它最难则是因为,往往下蛊之人就是想置对方于死地,又怎么可能再提供解药。
第二种,中蛊之人需要与同性有肌肤之亲,达到□□交换之后,蛊虫可解。这对于祁子烨来说实在不是首选,也很难接受。
第三种解蛊方法只存在于传言之中,很不幸,祁子烨并不知道,他以为云雪草这种仙草会给他一线生机,只可惜元羽皓也只有一株。
祁子烨甚至能感觉到清心蛊虫在他的心脏上噬咬爬行,他的意识开始涣散,求生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不如……就这么死了吧……不用再去承担沉重的责任……
祁子烨的瞳孔开始失焦,脸上、脖颈、手臂……都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血液从这些伤口流出,他无意识地举起手,要往自己的天灵盖拍。
“祁子烨!阿烨!人呢?”元羽皓嘴里叼着一根糖葫芦,他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大买特买了一番。
什么武林秘籍啊,蔬菜瓜果啊,甚至连痒痒挠都买了一只。
元羽皓在无名故里喊了一会儿,也没听见祁子烨回应他,便将东西都放在了桌上,上楼敲了敲祁子烨的房门。
“阿烨?你在吗?”
元羽皓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没人,正准备离开,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痛苦压抑的低吟。
“阿烨!”元羽皓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就看见祁子烨神色痛苦地将一只手悬在天灵盖上,差一点就要拍下去了。
元羽皓吓得咬了一口舌尖,连忙用神力控制住祁子烨悬空的手,跑到他面前将手握在自己手里,晃了晃他的肩膀:“阿烨!阿烨!能听见我说话吗?”
元羽皓轻轻擦过祁子烨脖颈间的血迹,紧皱着眉,满是心疼和无措,只能先用神力慢慢愈合他的伤口,一边轻声叫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祁子烨才终于被元羽皓的声音唤回意识,意识回笼,痛苦便也愈发清晰。
祁子烨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住心口,脸色惨白,他想让元羽皓别担心,努力半天也只扬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元羽皓将祁子烨扶起来,让人半靠在自己怀中,搭上祁子烨的脉探了探:“清心?”
见祁子烨点头,元羽皓一直紧绷的一口气反而松了下来,知道了源头就好治的多了。他往祁子烨体内渡了一道神力,护住了祁子烨的心脉。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承受太过纯粹的神力,我这一道神力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够蛊虫吃上一阵子了。”
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祁子烨撑着床沿离开了元羽皓的怀抱,勉强坐直了身体:“多谢,差点疼死了……”
元羽皓感觉到怀中一空,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收回想去扶祁子烨的手:“怎么会中清心蛊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祁子烨叹了口气,一抬头便撞进了元羽皓盛满星辰的金色眸子:“即墨。”
“猜也是了。我猜一定轻敌了吧你。”元羽皓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一下,再次搭上祁子烨的脉,“不过还好,问题不大,我能解。”
“?”祁子烨来不及去探究元羽皓眼里的情绪,就被他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等等!不,不用了!”
元羽皓嘴角轻勾起一抹笑,表情乖邪得紧:“怎么呢?想死?”
“我……”祁子烨默默咽下话头,不想死,但是清白也蛮重要的……
元羽皓见祁子烨一副欲言又止,连耳朵尖和低垂的后颈都开始发红的模样,差点没憋住笑,心里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想岔了。
关于清心的介绍,元羽皓曾经在神族的秘典里看到过。清心这种蛊,炼制不易,解蛊的方法也很是变态。
世间广为流传的有两种解法,但很巧的是,元羽皓知道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解蛊方法,是需要一个灵力高强的人,能操控天火为中蛊之人洗血。
在血液被抽离身体时,在此期间中蛊之人由于血液被抽离,就需要解蛊的人用灵力维持中蛊人的生命力。
一旦灵力中断,或者血液淬炼不够纯粹干净,两人都会由于反噬而爆体身亡。
灵力强到能够维持至少两个时辰不间断的人,真要找也找得到,只是能随心操纵天火的人,天地间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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