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睁开眼睛，看着几根银白的发丝从自己眼前晃晃悠悠地落下，然后落在地面，不解地抬头看向元羽皓。
“本君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元羽皓看着即墨，黑雾再次弥漫在他的眼中，这一次几乎占据了半个瞳孔。
“我居然还有和神君大人做交易的资本吗？”即墨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讽刺。
“当然，也只有你可以完成这场交易。”元羽皓嘴唇微动，一阵传音传入了即墨的脑海中。
即墨眼睛蓦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元羽皓，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认真的吗？”
“本君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元羽皓深金色的瞳孔中黑雾疯狂地跳动着，他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
即墨攒了点力气，勉强站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他喘着气：“你可真是个疯子！”
“多谢夸奖。”元羽皓眼眸蓦地一沉，杀意倾泻而出，电流缠绕住即墨的脖子，“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君会让你湮灭于六界，包括你那些小朋友的元灵。”
即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族亲的元灵是他的底线。
他顾不上脖间的窒息感，也顾不上问元羽皓怎么会知道他有族亲的元灵，只是惊慌地示忠：“我绝不会泄露！”
元羽皓满意地松开了断月，轻拍了拍即墨的肩膀：“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即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而后有些古怪地问道：“您不是为了祁子烨而来吗？”
“对，你提醒本君了，”元羽皓展颜一笑，颇有些惊世的美貌，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把这一份美色添了些残忍。
元羽皓响指一打，即墨的左边眼球突然炸裂，带起一声惨叫，即墨捂着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流下。
即墨因为疼痛表情有些狰狞，语气却莫名带着笑：“羽皓神君还真是心狠呐，明明刚刚才做了交易……”
“你身体里的清心蛊虫有幸喝了本君一滴血，除了本君没有任何方法能解蛊。”
“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忤逆本君，清心便不会发作。”
元羽皓转身离开，语气带着近乎天然的邪气：“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君许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神君大人，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即墨左眼的血顺着手掌到手腕，一滴滴落到地上，将元羽皓地上的断发染红。
他也没有等元羽皓回答他，便自顾自地问道：“你为什么只是替祁子烨出气，而不是直接救出祁尘他们？”
元羽皓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停，语气淡漠又理所当然：“你还算一块合格的磨刀石。”
即墨看着元羽皓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只要能复活他的族亲，恢复他的家，棋子也好，磨刀石也好，甚至是与天地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苟活至今，我的确是罪人……”
一声痛苦的哀叹，决绝凄恻地飘散在大殿的满地尘埃里。
话说祁子烨昏睡过去之后，梦里始终不得安眠。
四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人影，却有声音不断萦绕在耳际。
一会儿是父亲祁尘的悔叹，一会儿是族中长老的咒骂，一会儿又变成了即墨得意的大笑。
祁子烨在雾气中不辨方向，只觉得沉重而粘稠的雾气要连他的呼吸都掠夺了。
昏昏沉沉地不知日月，便想着不若就此沉沦。
忽而一道金光破开雾气，金光的来源处站着一个人影，逆着光身形桀骜又玩世不恭，仿佛一切都被他踩在脚下。
人影语气不着调却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朝他伸出手：“阿烨，怎么又走丢了？”
猛地睁开眼睛，祁子烨恍惚了好一会儿才从梦境中缓过神，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看着自己只穿着里衣的样子笑骂了一声。
“这混小子，也不知道给爷穿个外衣，爷长这么帅，万一被劫色了怎么办？”
祁子烨骂骂咧咧地发现一套深紫色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捞了衣服穿上，打了个呵欠出门往楼下走。
在楼梯上看见元羽皓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自己则横躺在上面翘了个二郎腿。
嘴里叼了根糖葫芦，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闭着眼晃着腿。
祁子烨原本想感谢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脱口而出：“元羽皓！你把我的客栈当自己家呢你，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祁子烨从楼梯上一跃而下，顺便把元羽皓翘着的腿踹了下去，顺走了他的糖葫芦咬了一口，又塞回他的嘴里。
元羽皓也不恼，一骨碌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示意祁子烨别客气，随便坐。
祁子烨眉毛地拧成一团了，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神族！
然后祁子烨坐到了元羽皓身边。
“我说阿烨，你有没有想过把无名故对人界也开放？”
祁子烨一愣，这一点他倒是从未想过。
元羽皓看着祁子烨呆头呆脑的样子，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反正现在在人界生活，你开客栈刚好可以赚点人间的货币。”
“而且有人进出，无名故的人气才能越鼎盛，即墨要找到你也就越不容易。”
祁子烨听着元羽皓的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有道理，确实可以对人界开放，我这就着手让人去办。”
“那敢情好，那我以后就靠我们阿烨养活了。”元羽皓展了展手臂，半靠在祁子烨身上。
“对了，你身体没问题了吧？”
“多亏你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祁子烨抿了抿唇，“阿羽，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
“哎呀！不听不听！我脚底板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元羽皓捂着耳朵从桌子上下来，“你跟我还这么见外？”
祁子烨一梗，果然跟这厮就不能好好说话！
元羽皓见祁子烨闭着嘴不说话也不搭理他了，这才松开手又凑了上去：“你的身体经过天火淬炼之后会比以前更强，不过原来我们阿烨本身就很强了啊……”
元羽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他可是发现了，祁子烨体内的灵力充盈程度把他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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