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壹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神君！”
“滚！”楚君岚甩开她的手。
楚君岚这会才看见言壹此时的狼狈，他看着她这模样，甚至有些不忍的想别过头去。
微微侧头，刻意忽视她显得受伤的神情。
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说：“既然这个问题对你这么重要，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你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比较听话比较听安排的仙侍，很好用的一个下属仅此而已。”
“即使知道我一直爱慕您。”言壹平静又木然的看着楚君岚问道。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是的，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好用的仙侍。”
“您喜欢的是曦瑶神君那样的么？”
“这关她什么事？”
她突然笑了：“我知道了。”
楚君岚看她神色平静，便说道：“这里维持不了多久了，斩龙杀阵消失的时候会引起空间错乱，你趁现在赶紧出去。我来帮你出去。”
说着再次压榨着已经十分虚弱自己的身体，支撑起一个不大的出口。
“那你呢？”
“不用管我，现在快走。”
“你会神陨。”他的眉间已经可以看见死气，身形颤抖着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昆仑神君一直会在。”
可那不是你。
言壹沉默着，周围的空间已经扭曲，这里维持不了多久了。
“快走啊！”出口已经维持不稳。
颤抖的身躯再也无力站起来她连忙接住他的身子抱在怀中睫毛颤动着看向他，手指结印：“神君，属下能否请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下一秒楚君岚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他就看见言壹拿出了自己给她的奖励。
一个熟息的木盒。
她将木盒打开，把里面的玄天石拿出来。
深蓝色的半透明石体，透出淡金色的道纹，言壹拿着它，眼中闪过惊艳。
这是最顶级品质的玄天石。
她看着这颗漂亮的石头微笑着由衷夸赞：“不愧是昆仑神殿，外面疯抢的顶级玄天石，可以随便拿出来给一个仙侍用。”
楚君岚看着这块玄天石，听她这样说，神色颇为复杂，心底传来不祥的预感，他挣扎着想要脱离她的控制。
“言壹，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言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玄天石里的力量被调动，随着她手指翻飞，言壹周身附上一层淡淡的白光，与神力的光辉十分相似。
然后她体内剥离出一缕又一缕的仙力通过这颗品质顶级的玄天石的转换，成为精纯的神力通过七窍进入楚君岚的体内。
看到这一幕的楚君岚目眦欲裂，挣扎的更加剧烈：“言壹，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快住手，快住手啊！”
只是他伤的太重了，现在的他连她下的束缚都挣脱不了，看着她这般却毫无办法。
她看着楚君岚，神色平静，好似自散修为的人不是她一般：“神君别动。我绝不能让神君你神陨，您是天神，实力强大，神陨的具体时间不能确定，而斩龙杀阵已经开始溃散，一旦您是在星落城附近神陨，叠加贾坤神君和混沌残余的力量，恐怕星落城会成为下一个洛川。”
“这是作为属下，最后为神殿的考虑。”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周围逝去的仙侍，安慰道：“神君休息一会吧，这一次昆仑神殿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他们不能再失去神君了。”
“不用多久，很快就好。”言壹语气平静的近乎木讷：“我绝不会让神君神陨。”
她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自他说完这些话身体渐渐脱力，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昏沉，他看着她自散修为却无力阻止，只能深深的看着她，在意识彻底昏沉之前只来得及说一句：“言壹，别糟蹋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个吻落在他额间，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楚君岚，我爱你。”
这瞬间，他觉得眼睛酸胀难忍。
＊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某一天，这一天是昆仑神殿五十年一开放的对外招收的仙侍的日子。
或许是心血来潮，这一次他去了招收仙侍的现场。
在一众敬仰的目光中，鬼使神差他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竟一眼就看见了刚刚成为地仙的她。
装着一身凡人的普通衣物，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法袍。在一众地仙中显得寒酸无比。
在周围各种目光打量下显得沉默。
她看过来，他不着痕迹的错开目光。
再后来，密枢上神来昆仑神殿做客，正好撞见这一批新进的二十名仙侍。
状似随意一指，半开玩笑对密枢上神道：“早听闻密枢上神可看见命数，那要不帮我看看，这批仙侍里有没有属神的料子？”
密枢上神锯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帮人随便看，神君可少拿这事打趣我，天机不可泄露。”
“粗略的看一看能有什么事？看看嘛，别这么小气。”
“你那天道棋盘给我，我就帮你看。”
“…行，给就给，看吧。”
密枢上神眼中神光隐现，指着前排的言壹道：“你运气还不错，她看着倒是有可能，收了个好苗子。”
他对于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嘴角微勾。
暗道那天道棋盘也算给的不亏。
“不过……”
“不过什么？”
密枢上神眼中闪过惋惜：“此子虽资质上佳，气运也不错，却难过情关。恐迟早有一天会为情而死。”
刚刚的满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眉头轻皱：“为情而死？”
密枢上神还在惋惜：“可惜了。”
他道：“虽然预言如此，也不会一定发生吧，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密枢上神惊疑：“你？”
没等到回答，他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密枢上神哪顾得上惊疑，赶忙追上去：“诶，神君别走啊，说好的天道棋盘呢，你可不能框我啊。”
画面渐渐远去。
只剩下“为情而死”四个大字盘旋在他心底，久久不散。
楚君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符筠欣喜的脸：“神君，你可算醒了，你可算醒了。”
说着几乎要激动地落泪。
他睁开眼，看见符筠第一句便问：“言壹呢？”
“言壹？她…”符筠转移话题：“咱们先不说言壹，您终于醒了，是昆仑神殿的一大喜事，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好好准备。”
他坐起来，再次问道：“言壹人呢？她怎么了？”
“她…”符筠抿唇：“她的魂灯灭了。”
楚君岚闭上眼，只觉得一阵眩晕几乎要坐不住。
符筠见此连忙上前扶住他：“神君刚醒，还是不要伤神的好。”
像是不信，他又问了一遍：“她的魂灯灭了？”
“是…”符筠垂眸给他讲述了当日的情景：“我们赶到的时候，斩龙杀阵已经崩塌，找了很久才找到神君你，而言壹，属下惭愧……”
“没有找到她？”
“也许是斩龙杀阵崩塌的时候形成空间错乱，她掉进空间漩涡了。”
“那就再去找！”
“我们全都找遍了，没有。”符筠道：“而且神君，您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吗？”
楚君岚怔了一瞬：“我睡了多久？”
“整整百年。”
“百年？我昏睡了百年？”
“是。”符筠恳请：“神君请随我出去看看吧，昆仑神殿已经不是以前的神殿了。”
楚君岚扶着符筠站起来：“走，出去看看吧。”
此时偌大的昆仑神殿显得萧条无比，神殿大门因为常年没有神力的滋养显得破败不堪，刻上岁月的痕迹。
甚至有一块墙皮都掉了，裸露出里面颜色稍深的墙体。
昆仑的寒风刮进神殿落到他们身上，寒意袭来更显萧瑟。
“还好神君你终于醒了。”
“嗯。”放眼看去没有找到一个仙侍：“他们都走了吗？”
“大部分都走了，整个神殿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走了就走了吧。”
“那我去通知还留在神殿的人来见见你？”
“可以。”楚君岚点头同意。
简单的处理神殿事务后，转身去了神殿放魂灯的阵屋。
数盏淡蓝色火焰充满生命力的跳动着，剩下的魂灯皆已灰白腐朽，在这一堆失去颜色的灯盏里，那两个字刺的楚君岚睁不开眼。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推开沉重的殿门径直去了冥界。
正在煮着孟婆汤的曦瑶神君抬头看见楚君岚还很惊讶道：“哟，楚君岚，你什么时候醒的？你可终于醒了，一躺就是百多年，我们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曦瑶神君还在打量着他。
现在楚君岚没心情和她寒暄，直奔主题：“言壹有没有来过冥界？”
“言壹？她没事来冥界做什么？”曦瑶神君戏谑的笑道：“难道你又故意刺激她了？”
“诶呀，楚君岚呀楚君岚，我说你这个人哪哪都好，怎么在感情上这么别扭呢？你真喜欢她搞这些弯弯绕绕做什么？真是搞不懂你。你这么搞哪个女孩子看的出来你的心意？”
楚君岚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你在说什么？孟曦瑶，我现在没和你开玩笑。”
孟曦瑶一愣，看了看他的神色，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问：“难道是你那里言壹的魂灯灭了？”
此时楚君岚也听出不对劲，沉默一瞬，不确定的反问道：“难道，你从来没有在冥界见过她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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