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了。
柳书执感受到了庇讻的抗拒,这股怨念越来越重,柳书执忽然听到了君少黎的声音:“柳书执,醒醒,醒醒。”
柳书执一惊,瞬间从庇讻的记忆中脱离,眼前的记忆化成无数碎片,君少黎和庇讻的身影显现出来,庇讻从武神之力编制而成的牢笼中挣脱。
眼前的不周山又变回了天界的紫薇垣。
盘钺的身影缓缓消逝,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望着柳书执,望着庇讻,最后,留存在记忆中的唯一一缕神思也就此消散了。
庇讻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缕神思,但是那缕神思却在他的指尖缓缓流逝,直至连一丝气息也没有了。
“布阵——”随着君少黎低声念咒,他身上显现出无数紫光,光芒在空气中汇聚成为一道阵法,直奔庇讻而去,庇讻冷哼一声,挥手将阵法打破,可是下一刻那道阵法又出现在庇讻的手上。
庇讻终于皱起了眉头,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阵法……君少黎,你难道是想……?”
君少黎凝望着他,声音冰冷:“庇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柳书执不知道君少黎做了什么,但他猜测君少黎可能有能控制住庇讻的阵法,他在心中默默对师父告别,然后对君少黎道:“我来帮你!”
“柳书执,你别过来。”君少黎拦住柳书执,他和庇讻之间不断被阵法漩涡保卫,连柳书执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稳立在原地。
柳书执眼睁睁地看着庇讻与君少黎的身躯合二为一,他惊慌不已:“君少黎,你要干什么?”
君少黎浑身上下布满了法印咒术,眼中早已被魔纹覆盖,整个人被魔气笼罩,以自己身体为牢笼困住庇讻。
庇讻出乎意料没有反抗,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指尖缝隙,眼中早已了无生气,连魂魄也随着盘钺神思散尽而飞走了一样。
“盘钺、盘钺、盘钺……”庇讻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形逐渐消失在风沙中,终与君少黎融为了一体。
君少黎盘腿坐在地上,眉目残留下来最后一丝平静:“若你我都不是神君,而是凡间除妖的修真者,那该多好啊,我真怀念那时候……”
君少黎说完这句话,独属于他的气息慢慢消散,柳书执扑向君少黎,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件事,君少黎竟然有从前的记忆?
“君少黎,你说清楚,君少黎!”
一旁的蓝若无道:“君护法以自身为禁锢,将魔尊封印,他自己的魂魄与魔尊共生,神君只要捏破君护法的心脏,他与魔尊都会就此消亡。”
“什么?为什么?”柳书执摇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君少黎,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用武神之力将庇讻杀死吗?”
蓝若无道:“神君,这是君护法所愿,他希望能够完成你的梦想。”
“这阵法是你画的?你为何要帮他?”
“因为我也想魔尊死。”蓝若无道:“魔尊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每日潜伏在他身边,只想亲手杀了他报仇,君护法看出了我的执念,希望与我联手一起杀死魔尊。”
“君护法一言九鼎,若无佩服。”
天帝看着君少黎的身体,忍不住露出微笑:“没想到庇讻就这样死了,连带君少黎也死了,魔界内讧实在精彩。”
柳书执见到天帝走过来,对他的话并不赞同,他拭去眼中红痕,咬牙要为君少黎讨一个公道:“天帝,少黎神君为天下苍生而付出生命,这怎么能算是魔界内讧?求天帝为少黎神君正名。”
“他已堕魔,为他正名,我天界其他神君该如何想?”天帝无情拒绝了他的请求。
“天帝……”柳书执还要再开口,天帝突然挥手,两人之间隔起了一道屏障,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
柳书执察觉到了天帝布了阵法,天帝道:“书执,你为天界做出如此贡献,我本该替三界感谢你,只是可惜……”
“可惜如今天界容不下你。”
天帝突然出手,柳书执一惊,闪身躲避,然而天帝步步紧逼,柳书执完全招架不住,被天帝用灵力困住身体:“天帝,您这是做什么?”
天帝手中蓄力,脸上悲喜莫辨,明明是天界之主,却好像一尊邪神一般。
“杀你。”
“为什么?”
天帝对柳书执的天真感到可笑:“既然你如此问了,我便回答你这个问题。书执神君,若你是天帝,梦到被身为武神君的我杀死,你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柳书执愣了一下,满眼震惊:“什么?这不可能!”
“为何不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庇讻和亲的请求吗?便是希望你死在魔界,没想到你不仅没死,反而立功回来了,你叫我该怎么办?”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天帝梦到自己将要杀了他,所以他才想杀自己,他在与天帝说话时极力挣扎,暗自将天帝灵力切开了一半。
天帝察觉到柳书执的动作,眼中闪过狠厉目光,手下出招迅速,直奔柳书执头顶,强大的灵力打向柳书执,柳书执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那一瞬间,一只手拦下了那道杀招。
柳书执缓缓抬起头,看到的竟是庇讻的侧脸,他的长发飘扬在空中,一手将天帝杀招捏碎,另一手凝聚魔力直奔天帝而去。
天帝没想到变故突生,只能被迫接住杀招接连后退。魔力被化解之际,庇讻的声音霸气十足:“我看谁敢动盘钺的徒弟?”
“庇讻?你怎么会……?”柳书执挣脱束缚,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庇讻似乎知道他的问题,主动开了口:“君少黎没死,不用担心他。”
柳书执哑然失语,想辩驳却又没办法辩驳。
天帝瞧见庇讻坏了他的事,气愤之下眼中竟然闪过一道魔纹。被柳书执瞧见了,失声道:“天帝,你怎会堕魔?”
凡堕魔者,皆有执念成根,君少黎因无力救柳书执而堕魔,那么天帝又因何堕魔?
天帝没想到自己身上魔纹竟然显现,慌忙遮掩。
庇讻桥出天帝意图,出言嘲讽道:“你杀不死柳书执,预言终将成真,最后你终将被柳书执杀死。”
此话一出,天帝身上的魔纹竟然又重了几分,身上散发的魔气也遮蔽不了了。与此同时天帝设下的结界也被破开,灵耀老君、三清尊者和普慈道君看见庇讻一惊,瞧见堕了魔的天帝更是心惊胆颤。
“天帝,您这是怎么了?”
“滚,我是天帝,我是三界之主,你们不准看,都不准看!”
天帝被发现秘密恼羞成怒,身上的魔纹竟然越来越深,执念越深堕魔速度便会越快,而天帝如今已经到了癫狂的边缘,他心中只剩下一件事……杀死柳书执,杀死所有知道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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