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道:“幽冥贪食,凡被它找上,宿主最强烈的欲念会在短时间内放大数倍,供它食用。通常来说很好辨认。但有些幽冥狡猾,为防止暴露,他们会选择更稳妥的法子。”
谢无涯道:“如此说,这倒是棘手。敌在暗我们在明,甚至连对方的意图尚且都还没弄清,如何请君入瓮?”
“只能等。”
“等?那若是它一直不现身,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萧珏道:“所以有人等了数万年。”
谢无涯看向他:“谁等了数万年?”
萧珏不说话。
谢无涯问:“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嗯。”
“万一是他骗你呢?”
“他不会。”
“这么笃定?”
萧珏再次道,甚至更加笃定:“他不会。”
见如此,谢无涯无端敛了笑意,苦涩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心里难受至极,但口里却嘲笑他:“你一个满嘴谎言、热衷于演戏的大骗子竟也会相信有人不会骗你?真是可笑至极。”
萧珏有些懵:“你在说什么?”
谢无涯冷笑,讥讽他:“又跟我演?来,演,继续演,你那么会演还用戴什么银面?你还修什么仙?你该去唱戏,角儿非你莫属!”
谢无涯笑说,眼底却冷的像冰窖一般。
兴许是在梦里,他不必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必担心任何人看见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更不必顾忌萧珏。
尽管他心里一直告诫自己释然释然要释然,可那些伤痛从来没有治愈过,都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溃烂成灾。
但他发现,自始至终,溃烂的都只有他自己。
到现在,他连道歉都没有听到一句。
就好像,他从来就不重要。
更可怕的是,这又是事实。
讥讽完,他叹了口气,心里却并没有舒畅半分。
对于萧珏来说,这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但对于他来说,无疑又是一场万箭穿心。
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在梦里张牙舞爪,真要面对面,却又半个字也不想提。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计较什么。
也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要跟萧珏计较什么。
或许,他永远也做不到释然……
他只是无可奈何的认栽……
在那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里,只有他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萧珏每次见他,会否有半分愧疚。
但他想,应该是没有的。
他也不是非要一句道歉。
他只是觉得,至少他应该有所愧疚。否则,那会让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也许,一切当真都是自己的错。
可惜,他累了……
不会给他道歉了。
*
醒来后,谢无涯立马去察看了戚成芳的尸首,竟跟梦中一模一样。
他有些心惊,虽对梦中萧珏的说法持疑,但他却也生出一种猜测,或许在衍天宗内,的确有其他邪魔的存在。但它究竟藏在何处,打算做什么,却不得而知。
梅雁冰跟赵长意突然上门。梅雁冰来不足为奇,但赵长意竟也愿意低头却是不容易。也不是为着旁的事情,而是他孩子的病症。
谢无涯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在应下之前,他还是想跟他提两个条件,但赵长意却是有备而来,直接将一柄匕首拍在他面前。
这匕首原是谢无涯从梅雁冰手中赢来的,当时送给赵长意也是情势所迫。这柄匕首见证的是,当年赵长意仅仅因为他一句话而不惜性命前往清风门通风报信。
他拿出这柄匕首,是告诉他,他欠他。
谢无涯无话可说,虽然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可欠了便是欠了,欠了就要还。
他收回匕首,什么条件也没提,替他医治随行来此的孩儿。
孩子已七八岁,长相许是更随母亲,很是温柔的轮廓。赵长意为他取名赵琛。
琛者,宝也。
他是当真把独一份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孩子。
谢无涯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照顾孩子,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周到用心,一点也没有国主的架子,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父亲,会给病中的孩子喂药,擦洗,甚至哼歌诓哄他睡觉。
七八岁的孩子,他抱在怀里毫不吃力,他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骄矜,一点也没有脾气,一点也没有喊打喊杀的戾气,他温柔到骨子里。
他一声声唤他的阿琛,就像往日招魂的他一声声唤着阿苑,全都是发自心底祈求他们平安康健。
每回从赵长意处出来,谢无涯都会去石牢看望阿苑。他伤的重,要完全恢复至少得数月。他也给他喂饭喂药,给他按摩身子,同他说话,阿苑都很乖,唯独给他哼歌时,他表现的很烦躁。因为他哼歌实在难听,像只怎么也拍不死的蚊子。
阿苑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愿说话。他可以自由切换身形,有时候是庞然大物,有时候只是一个干瘦的娃娃。
他化成孩子时,谢无涯总会抱着他哄他睡觉,他之后化成孩子的时候便更多了。
谢无涯觉得戚成芳几人的死因有必要告诉萧莲舟,便将自己几日来的调查结果说给他,至于梦中关于萧珏说的那些,暂时不知真假的东西自是没必要提。
他只是想提醒他,宗内或许有其他势力存在。但不曾想,他这话说过没两天,宗内突然抓出几个漏网魔族,将杀害戚成芳一事招的干干净净。
谢无涯觉得奇怪,可看他们的供述又都与戚成芳等人的死分毫不差,完全找不出破绽。
他觉得,或许当真是魔族所为。
无论怎么说,梦里的事情不可当真,而萧珏的话,也不必太当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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