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
不知为何,听他如此说,铜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
重矅盘腿席地而坐,铜柱四处找了些杂物,燃了个小火堆,周围一下亮堂起来。
“谢……谢爻兄弟,”铜柱蹲在地上警惕的打量他,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又有对未知的恐惧,“多……多谢,你救我兄弟二人一回,日后你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铜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何时天明?”
铜柱赶紧道:“这……这里昼夜跟别处不同,城外那条河你见过吗?此河涨落一次时日不定,有时是数日,有时是数年也说不准。水落时为白昼,水涨时为黑夜。依我看,天明还早呢……”
铜柱审视他,见人平静的出奇,他由衷的说:“那些刚来这里的人,一见方才那副场面,都吓傻了。像你这么镇定的,道还是头一个。”
“是吗?”
“你知道这里是幽冥界吧?到了这种地方,说明你在外面早就是个死人了。你就一点不害怕么?”
“既然已死,为何还要害怕?”
铜柱干脆也坐在地上,一边拨弄火堆:“这么说道也没错。死都死了,还怕什么?不过也还是有差别。看你浑身灵气如此之盛,想必刚来此处不久?”
重矅没应。
看他似乎并无恶意,铜柱慢慢放下防备:“反正也闲着,聊聊呗。一看你就是有厉害手段的人,还怕我套你话?再说,这还用套?你看你,眉宇清明,周身灵气都快溢出来了,但凡眼睛没瞎,都能瞧出来。那些在此处待久了的人,哪个不是目色混沌,耽于逸乐,还会像你想着要赎什么奴隶?不过我在这这么多年,新来的也见过不少,还是头一次见人灵气外溢?”
铜柱眼神古怪的打量他:“也难怪南禺大人的那位看上你。”
重矅看了他一眼,铜柱说:“你别否认,我都打听过了,上次你去的那处宅院可大有来头。我说你胆子也真够肥的,一来就敢勾搭南禺大人的人,就不怕他把你剁碎了做成花肥?”
重矅说:“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铜柱一脸心照不宣:“不用解释,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过看在你刚刚救过我们兄弟,我劝你最好洁身自好,少去几回。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也不想想,他若不图你什么,会看上你?”
“图什么?”
“图你的真灵呗。”铜柱一副理所应当,“我也是听别人说,只有灵气昌盛之人,才能穿过城外层层迷障的幽冥河,抵达幽冥界门。”他看了人一眼,违心的说,“你看你除了一身灵气,也没其他什么拿得出手的,不然还能图什么?”
“是吗?”
“你不信?不信拉倒。我可是把你当救命恩人才跟你说实话。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取了真灵的行尸走肉,他们没有从前的记忆,连最初的执念也没了,只靠着内心那一点对执念的影子活着。所以你瞧这地方多的是歌舞坊和赌坊,因为大多数人都忘了自己为何到此,只能日复一日沉迷在逸乐之中,浑浑噩噩,直到最后那一点影子也消散之后,化为虚无,彻底消逝。另外一种呢,就是你我这样的,侥幸还记得从前,但是却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既恐真灵被夺,又怕外面的人等不住毁了尸身,到时候真是想回都回不去了。谢爻兄弟,你也是要回去的吧?”铜柱满眼诚恳的看着他,“若是你有机会离开这里,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家里人捎个信?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再等等……”
铜柱背过身抹了泪,又往火堆里加柴。
外面的动静依稀可闻,铜柱心底惶恐不安,只能没话找话:“你要赎的那人是谁啊?能让你费这么大功夫,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认识而已。”
铜柱有些诧异:“只是认识?怎么可能?”
重矅面色如旧,铜柱又不得不信:“你可真是个怪人。不过我劝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他已经沦为奴隶,大概率他真灵已散,前事皆忘。就算你赎了他,也带不走他。”
重矅看着火堆,没有应声。
铜柱看向角落的铁柜,一时有感而发:“其实,真到了真灵散尽的地步,与其带他离开,还不如让他留在这里。至少,这里没人认识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关心,他也能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重矅说:“这是放纵堕落,不是成全。”
“堕落又如何?至少这是他想要的。你看这快活城的大多数人,他们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随心所欲。人为什么要清醒的痛苦?浑浑噩噩的快乐不也很好吗?”
重矅淡淡道:“不知苦,焉知乐?”
铜柱冷哼:“歪理。”
默了片刻,铜柱又说:“我帮你去赎人。你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他们的规矩?就算你拿着长虹剑,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放人,说不定还会叫你人财两空?”
重矅说:“有何条件?”
“当还你人情了。”铜柱毫不在意的说,“而且,我也想瞧瞧,对于真灵散尽之人,除了放任,你还有什么招?”
铜柱说话算话,两天后,果然将元十三从死斗场赎了出来,亲手交给他。
“你要的人,验验。”
“元十三”浑身狼狈,脸上的伤越发显得暴戾狰狞,周身缠满腕粗的铁链,而另一端被铜柱递给重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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