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岚霄就住在隔壁余家村,距乌栖镇也就十来里路。
翌日一早,他便将小瞎子送回桥洞底下。春莺和半夜赶回去的小武哭了一夜,第二天一见人却愣的半天也没敢认。
实在这些日子的小瞎子衣衫褴褛、脏头脏面,又瞎眼瘸腿,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俊俏少年郎。
春莺识人无数,也看的小脸发热,小武更是有些自惭形秽,二话没说买了头毛驴。
还别说,自从小瞎子衣着整洁之后,来看病的人突然就多起来,只不过十个病人当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会拉着他手问:“小伙子,多大了?”
弄得他哭笑不得,道让春莺和小武看了笑话。
自从那夜之后,他们这摊子道是再没人找过麻烦。
“阁下身子哪里不舒服?”面前有人刚一落座,小瞎子便熟练的问道。
“我也不知,你且看看。”
“余兄,你怎么来了?”小瞎子听出他的声音。
余岚霄说:“我就是来问问,我家里有两间房子要租出去,你可用得上?”
小瞎子望着他,失笑道:“就为这事?”
“嗯。”
小瞎子道:“余家村离此十来里路,每日往返还是多有不便,我和春莺小武商量过了,过段时间,我们就在镇子上租个铺面。所以,就不必了,但还是多谢余兄好意。”
顿了几秒之后,余岚霄又问:“我家在镇上有个药庐,正打算租出去,你可以去看看。”
小瞎子有些诧异:“余兄家里也是大夫?”
余岚霄道:“不……只是有个药庐。”
小瞎子:“……”
小瞎子跟人去看了地方,春莺和小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药庐上下两层,又有内外两院,十分宽敞。
问诊开方,收容病人,兼汤药熬制的地方一应齐备。
因着本就是药庐,里面各式药材也都齐全。
春莺和小武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又担心的不得了。
看过之后,小瞎子问他们:“这地方怎么样?”
春莺:“好。”
小武:“非常好。”
春莺:“只是……”
小瞎子:“只是什么?”
小武将人拉到旁边,小声道:“小瞎子,这地方好是好,就是这房租咱们铁定付不起。说不定,咱们挣得那仨瓜俩枣还不够这房钱呢。”
春莺也道:“咱们还是再看看别的吧。”
他二人都这样说,小瞎子心中自然也有数。
“余兄,春莺和小武看过,他们都觉得这地方很好,只是……”
“有何难处?”
小瞎子直言:“恐怕这租金不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余岚霄想了想道:“不若这样,你们三人到药庐做工,我发工钱,房租、药材等一应由我承担。你们出工出力即可。”
“这……”
“药庐内院提供食宿,若是人手不够,我还可另雇小工。”
“余兄……”
“工钱按你们当前每日入账三倍计算,半月一发。你觉得怎么样?”
小瞎子并不想占他便宜,便提醒他:“余兄,工钱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余岚霄道:“那就五倍。”
“不是……余兄,”小瞎子哭笑不得,“你都是这样经营家产么?”
最终商定,他们三人来药庐做工,工钱一律按镇上其他药铺伙计的工钱计算。
小瞎子让余岚霄给药庐取个名字,他想了想,取了“无华”二字。
小瞎子听了,说他这名字取得极好:“无华而实,正是医庐该有的样子。”
余岚霄只是看着他,点头同意。
将药庐一应事务打理妥当,年节已经近前。
小武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这么气派的医庐里做工,春莺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活着从良的一日。
年节那晚,他们二人喝的酩酊大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停的说胡话。
小瞎子知道他们是打心底高兴,兀自也喝了几杯。而余岚霄只是坐在对面看着他。
直到他二人消停,余岚霄将人从房间带到院子里。
“余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余岚霄将他安置在一张椅子上,又将他的手放到两侧扶手上。小瞎子摸了摸,有些意外:“轮车?”
“试试看。”
小瞎子推着轮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欣喜不已:“这是余兄特意为我准备的?”
余岚霄走过来:“你喜欢就好。”
“喜欢。多谢余兄为我想的如此周到。”
“我一点也不周到。”
小瞎子说:“这还不周到?今晚我应该跟你好好喝几杯才是。”
余岚霄去拿了酒出来,两人就坐在廊下。
星月灿烂,焰火盛大,可惜小瞎子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少见的欢喜。
“余兄,”小瞎子直接朝他举起酒壶,“这第一杯,多谢你当日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小瞎子早就死了。”
余岚霄看着他:“不要如此唤自己。”
小瞎子便笑着改口:“好,要不是你,我阿旭早就死了。”
说完,仰头喝了一口。
余岚霄看看他,勉强鼓起勇气喝了一杯。
“第二杯,多谢你肯收留我们几个。我知道以余兄的家世,这药庐做与不做,关系都不大,但你还是给了我们几个一处安身之地。多谢。”
说罢,又灌了一大口。
余岚霄只能陪着喝了第二杯。
“第三杯,多谢余兄为我思虑周全,特意为我备了这轮车。这份心意,我铭感于心。”
“第四杯……”
“……”
两人坐在廊下不知不觉竟喝空了两壶。
不过一大半都是小瞎子喝的。
他的酒量当真极好,喝了这么多依旧神志清明。
不过旁边的余岚霄看上去已经明显有了醉意,他似乎知道自己酒量一般,同人打了声招呼,便回房去睡了。
小瞎子独自坐在院内,头顶星空,思绪万千,竟又喝空了一壶。
在院内坐了许久,直到感觉身子发冷,他这才回房休息。
半夜。
小瞎子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闻到一股酒味。
淡淡的,还混杂着些许熟悉的味道。
他正当是做梦,忽然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小武?”
他以为是小武醉糊涂了走错了房间。
但半天没听到人应声。
“小武,是你吗?”他又问了一句。
没应。
小瞎子刚想爬起来,肩上突然按上来一只手,一个人影便欺在他身上,熟练的扯开他的衣服,带着薄茧的手掌在他身上来回摸索。
但这人之后的操作明显有些手忙脚乱,摸了半天,小瞎子都没弄明白,这人到底是要干嘛?
终于,那人似乎找到了些门道,伏在他身上轻轻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和唇角,但很快又开始在他脖子上小心翼翼的吻。
小瞎子又气又好笑。
老实说他对这人并不反感,又或者有几分醉意的缘故。
他鬼使神差般,伸手按住那人的后颈,顺势将人翻到下面……
他抚着他的脸颊,亲吻带着酒香的柔软。
手有意无意的撩拨着。
人喷吐着酒意,他加重了这个亲吻。
直到跟前的人近乎窒息,小瞎子才松开他,放他贪婪的呼吸。
“还好吗?”他问。
过了半晌,人才缓过神来。
小瞎子偏过头细细吻他的眉眼、脸颊和唇角。
“你喜欢这样吗?”
“……”
人没答话,黑暗中,小瞎子只听到他紊乱的呼吸。
“你并不喜欢,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我喜欢……”
“你说什么?”小瞎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喜欢……你对我做的事。”
黑暗中波涛汹涌……
(……)
“……”
一夜无休无止,直至天明方歇。
小瞎子抱着熟睡的人,又偏过头吻了吻他的嘴唇和脸颊。
他想,这应该不是梦。
这最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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