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扶贫先从凯普里和番缇一家试起。
之前去凯普里家的时候,她曾说过番缇在为一个小贵族打理菜园,这个工作相对来说比较轻松,虽然钱不多,但她偶尔能获赠一些主人不需要的莴苣和鹰嘴豆。
鹿瑶打算买下一座制陶厂,先为她提供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再拨些经营资金给她,用来饲养小型家畜换钱。
她在翻看从阿蒙神庙借来的册子中看到过,选土,手塑,彩绘,烧制,每个过程都有详细的介绍,这个时代的工艺并不复杂,很容易掌握。
制陶不需要繁重的体力劳动,而且是门又好学又扎实的手艺。
要是番缇能学会这项技艺,以后就能开办自己的作坊,无论是自制啤酒瓶,还是兜售用来制作木乃伊的卡诺卜罐,都能赚到比现在多的钱。
“给她安排多少启动资金比较合适呢?哦对,最好再雇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傅把关。”
鹿瑶在纸上写写画画,白鳄鱼在她身旁懒散的趴着,它吃饱之后没什么攻击人的**,看着温顺了些。
混蛋孟图,跟鳄鱼一样脸臭爱吓唬人。
鹿瑶撑起下巴笑了一下,从果盘里拿了颗葡萄砸向鳄鱼。
柔软的果肉不会对鳄鱼坚硬的皮甲造成任何损伤,反而就此弹开,咕噜噜滚落在露台边,随后落入水中,发出“嗵”的声音。
鳄鱼睁开眼看看她,对这个人类莫名其妙的行为理都不理,没过多久又闭上回归静止状态。
她走神的片刻里,珂珂从侍女处接过一条蓝宝石般的薄纱裙,听侍女叮嘱一番后,点点头来到鹿瑶身边。
“大人您看,伊娥王后让人把这条裙子交给您,作为您过几日参加陛下庆功宴时穿的礼服。”珂珂捧着裙子兴奋说道。
“庆功宴······我也能去吗?”鹿瑶有些疑惑,“我都被罚监禁了。”
珂珂冲她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能不能去还不是陛下说了算吗,既然伊娥王后都把裙子给您送来了,肯定不能白白浪费对吧。”
话是这么说。鹿瑶拿起裙子的一角在指间搓了搓,飘逸的布料摸上去一点都不扎手,夏日里尼罗河水一般的蓝色让人清爽。
“还有项链,耳环,头饰,都在这里。”珂珂指了指托盘边那些闪耀的宝石,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您一定要换上裙子试一下,不管陛下最后同不同意您去,穿穿新衣服总不算违背他的命令。”
“说得好。”这番话一下说到了鹿瑶心坎里,来埃及这么久,穿的最多的就是神庙白色的祭司袍,偶尔换个颜色的衣服改善心情也挺好的。
孟图的寝殿里没有镜子,珂珂从外面找了一面抛光的铜镜,又从各种小陶罐里蘸取粉末在她脸上一顿捯饬。
她将自己原本披散的长发拢起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尖叶流苏固定住头顶轻薄的头纱从鬓边垂下。
深开的领口被金蛇头尾交错衔住,铜镜中的她忍不住惊呼。
“这也太好看了吧!”
鹿瑶在镜子前转身欣赏裙子摆动时划过的弧度,忍不住啧啧赞叹,“这种漂亮裙子要是拿给咱们神庙的纺织厂做样衣,一定销路特别好。”
“大人,咱们的纺织厂可做不了这种工艺的布料。”珂珂在一旁提醒她,“奈布梅赫大人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是吗,太可惜了。”鹿瑶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光头,总是板着腰微笑唇的宫廷礼仪官。
怪不得这么好看,原来是王室高定。
她欣赏的差不多了,准备招呼珂珂帮她把裙子换下来,一转头就看见孟图抱着胳膊倚在门口歪着头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今天结束的这么早。”鹿瑶边低头让珂珂帮她解头纱,边和他打招呼。
“嗯,早上的事不多。”他迈步进来,给珂珂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接手了她的活,亲自替鹿瑶解头纱。
没有头纱装饰,裙子褪去朦胧的美感多了一丝大气简洁,孟图双手扣着鹿瑶的肩膀仔细欣赏了一番,非常满意。
他视线停留在鹿瑶身上,淡淡反复道,“给奈布梅赫赏赐一箱黄金。”
一箱什么?鹿瑶看着去领命办事的纳赫特,回头瞪大了双眼看向孟图,“你出手是不是有点太大方了。”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算计了一上午成本就为节约一个金币,有人却在这挥金如土。
“做得好难道不该赏吗?”他牵起她的手,往王宫花园里走去。“难得见你打扮一次,陪我坐一会儿。”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就走,鹿瑶小心的提起裙摆以免踩到,这可是价值一箱黄金的高定啊。
今天太阳闷闷的,看天色估计晚上会有一场雨。
他们并肩走在花园里,两侧对称的中央步道石阶打磨的光滑,流水声自高处的水池蔓延向宫廷各个角落,四块半月形的花坛中央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覆满藤蔓的雪松木凉亭。
凉亭很大,足以容纳二十来个人围坐,四面柱身顶缠绕着白色纱幔随风轻摇,一直垂落到地上,凉亭中央的地毯上摆放彩陶装饰的石膏小桌,隐秘的花香不知从哪个缝隙里渗透进来。
侍从们在不远处停下,孟图替她撩开纱幔,两人在地毯上坐下,鸟鸣声脆响,鹿瑶欣喜的不停四处张望。
早说王宫里还有这么舒服的地方,她怎么着都得从寝殿逃出来。
被关了两天的压抑从此释放,鹿瑶挤着眼伸了个懒腰,大字一样躺下,蓝色纱裙像斗鱼华丽漂亮的尾鳍般舒展开。
“这两天在寝殿是不是闷坏了。”孟图看着她如此享受,也忍不住嘴角含笑问道。
“是挺闷的。”薄纱遮住刺眼的阳光,又不显得凉亭内昏暗,鹿瑶舒服的眯着眼点点头。
“本来活动空间就不大,水池还被巧克力霸占着,太无聊了。”
“什么巧克力?”孟图疑惑道。
“就是那条白鳄鱼。”鹿瑶笑着支起手坐起来看他,“巧克力是我给它取的新名字,意思是······”
她坏心眼的朝孟图笑笑。她当然不会告诉孟图这是按照他的样子给鳄鱼取的外号。
她随口胡诌了个说法,“意思是,令人喜悦和甜蜜的礼物,怎么样,不错吧。”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孟图为他和鹿瑶各倒了一杯冷过的无花果酒,将她那杯推到她面前,“那看来,我为了补偿你而准备的另一件礼物,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也是一箱黄金吗?”鹿瑶立马精神的坐起来。
“那些你想要什么时候都有。”孟图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过两日的庆功宴上,我会亲自宣布这份礼物。”
这是让她一起参加的意思吗?鹿瑶迟疑了片刻。
她犹豫期间,纳赫特手持一封绘有红色弓箭的密函快步走来停在不远处的石阶下,向孟图通报。
“陛下,塔塞提诺姆首长寄来密函,请您过目。”
“拿过来。”孟图烦躁的撑着一只胳膊半坐起来,冲纳赫特招招手。
密函呈上来后,孟图毫不避讳鹿瑶,当面拆开,快速阅读完只觉得扰心。
“怎么了?”鹿瑶探头过去,密密麻麻的象形字中,努比亚,战争两个词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又要打仗了?”她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孟图看向她,安抚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将密函直接递给她看。
“只是南方边境的一些小摩擦而已,还没到要打仗的地步。”
他将努比亚人的骚扰简单的说给鹿瑶听。
实际上由第三王子管辖的象岛地区,这些年因为象牙和黑檀木的贸易,和努比亚一直冲突不断,这次借着下埃及在托特城的战败,本应更加老实本分的努比亚人反而更加猖狂,竟敢公然掳掠上埃及的商队。
那些携带王室阿蒙神羊角旗的商队被洗劫一空,抢夺本该运送至王城底比斯的货物,无疑是对法老的挑衅。
谁借给他们的胆子?
鹿瑶看完,将密函还给孟图。还好不用打仗,塔塞提是上埃及第一诺姆,位于王国的最南边,如果真的去那里的话,来回肯定又要花上很久。
等一下,她在舍不得他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鹿瑶心里一惊,拿起酒杯遮掩似的喝了一口。
好在孟图没有察觉她表情细微的变化,他让纳赫特站在凉亭纱帘外,扬了扬手里的密函,问道。
“报送密函的人进底比斯后有没有被人拦截过?”
“这······恐怕没有。”纳赫特斟酌道。
“不确定的消息去核实清楚,我要一个准确的回复。在哪里,经过谁的手,都要查清楚。”孟图不疾不徐道。
“查清之前,塔塞提的事交由他们的军队自己解决,被劫掠的货物必须追回来,否则就让诺姆首长拿自己的财产抵偿。”
“下去吧。”他摆摆手。
纳赫特领命离去,孟图长叹一口气,他此刻在凉亭中最不想做的就是被公务烦心。
身旁的鹿瑶握着酒杯,脸颊红扑扑的迷蒙着双眼看向他,孟图掂了掂酒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罐酒就见底了?
[撒花]为所欲为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实这人根本不敢干什么,纯情少男火辣辣~
番缇新工作方案来源于《天空的另一半》,因地制宜简化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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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又要去打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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