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家

婚礼仪式结束于满殿人的无言沉默中。

知道鹿瑶讨厌那些烦琐的规矩,孟图让礼仪官把后面的旧安排都省去了,还不如把这些时间留给两人一起吃顿饭。

为了整场婚礼的不间断进行,鹿瑶和孟图自从早上吃了点东西外,已经有大半天没进食了。

礼服发饰来不及换下,孟图迫不及待的抱起她朝寝殿走去,中途脚步一顿,转道去了花园凉亭,没有他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

一路上鹿瑶头昏昏沉沉说不出话,缩在孟图怀里闭着眼借他挡光休息,直到感觉后背接触到一片柔软的毯子,她才缓缓抬眼看向周围。

凉亭?

整座花园里除了孟图和她,一个人影都没有,仪式折腾到半下午时分。

日光洒金,蝉鸣促长。纱幔将凉亭与花园相隔开,拦不住花香渗入。滚烫热切的呼吸喷洒在颈边,骤雨般的吻落下,把她本就不太清醒的神智推得更远。

月光被揉皱,再顺着掌心的纹路展平,指尖所过之处,无不留下一抹娇红。

“我让人把餐食送到这里来,你不是喜欢这儿的景致吗,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好不好?”他的唇擦过耳后,一边呢喃不清的说着,一边沉溺在她比花还醉人的发香中。

“好。”鹿瑶含糊地答应,实际上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好像提到晚上。

晚上······她不确定自己这个状态到了晚上是不是还清醒着。

孟图察觉到她恹恹的状态,坐起来捧着她的脸检查了一下,不烫,皮肤摸上去还有点凉,“不舒服吗?我叫宫廷医师来。”

额间轻柔的触感在他起身时消散,鹿瑶半睁开眼睛,看着他掀开纱幔走出去的背影。

“别去······”她在心里着急地大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手指无力蜷缩了两下,连他的衣角都没勾到。

这种感觉不像是生病,更像是······穿越前在孟图墓室中的那样,头晕,窒息,浑身无力。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她曾绞尽脑汁寻找的回去的机会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命运还真是喜欢戏弄她,竟然选在今日这个最应该幸福的时刻。

她看着孟图的背影越行越远被帷幔渐渐淡化,一股离别之际的哀伤漫过心头,如果自己就这么消失了,他又要经历一场不辞而别,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她强打起精神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始终盯着他离去时的方向。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只是派人找医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在心里鼓励自己,指甲掐进肉里又勉强唤回一丝神智。

吵闹的蝉叫过一边又一边,曼曼白纱外始终没有人影出现。

眼睛实在撑不住了,最后一眨眼后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然而此刻却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可那不是孟图。

霍普扎法敏捷的游走穿过花坛,脚步轻盈到无声无息。

原本的激动之情在见到鹿瑶状态那一刻化为了担忧。

此刻黑袍撩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他冷静的把她扶起来,语气却透漏出内心的焦急。

“醒醒内芙露,咱们可以离开了,快走!”说着就要试图将她抱起来。

接见群臣仪式结束后,他留在王宫没有出去。自从将珍珠匣子抛给她那天起,他就一直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等她,可她始终没有来。

今天是婚礼的最后一天,他不能再等了,即使冒险,也要把她带出去。

刚才他在一旁的树荫下隐藏许久,也忍了许久,确定孟图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后,才迅速出击带她离开。

他已经打通了出王宫的办法,只要找机会支开孟图,就能立刻带她远走高飞,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不要怕,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把鹿瑶的手臂绕在自己脖子上,四下打量一番后,拨开纱幔朝西边急急走去。

“出王宫之后,我们马上坐船离开底比斯,岸边停靠有我一艘轻便的小艇,船上有准备好的身份和钱,只有我们两人,连战船都追不上。我们一路南下先去孟菲斯,再从罗塞塔入海口搭乘客船,到那时,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过你想要的普通的生活,好吗?”

他疯了……鹿瑶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内芙露的心思竟然痴狂到不惜抛弃一切,甚至背叛法老吗?

“你放开我……”鹿瑶攒足了劲儿小声喊道。

他不能在这里停留,“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出了王宫我就带你去找医师。”霍普扎法为难说道。

见跟他说不通,鹿瑶忍着头痛抽出他腰间匕首,实在抬不起来,只好抵在他侧腰上威胁道,“放我下来。”

“内芙露……”霍普扎法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依旧不肯放手,“为什么……”

“我不会跟你走。”她推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她随时可能消失,孟图也随时可能回来,霍普扎法对内芙露抱有不一样的心意,可他也确实帮过她,因此,她不能让自己的离开和霍普扎法牵扯上说不清的关系。

“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他焦急的伸手,被鹿瑶扶不稳匕首刺痛,锋利的刀口划过三指,伤口处即刻就有血涌出。

“抱歉,我不是内芙露。”匕首从手中滑落,她失力地跪坐在地上,裙摆处粘上了碍眼的灰尘。

这些话她本想先和孟图解释,但现在看来可能等不到了。

眼前开始弥漫出金红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缠绕在身侧。

“我不是内芙露,所以,我无法回应你对内芙露的心意。”她解脱似的说道。

身体变得轻盈,五感在逐渐消失,她连身前倏地扎了根长矛都感觉不到。

可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孟图的声音。是他终于回来了吗。

要是他回来的再早些就好了,那样她就还能看到他,抱抱他,真挚的向他道歉。他那么相信自己维护自己,可她却骗了他这么久。

耳边风声不断,不知道外人的视角看来是什么样的,鹿瑶只看到自己被雾气包裹,它们犹如龙卷风一般越转越快,渐渐的,她眼前只剩下漆黑和空间撕扯的嗡鸣。

在她即将消失的刹那,有个温暖的手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抓住了她,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含义,被欺骗的失望,被背叛的痛苦,却带有永不放手的决心。

她立刻回握回去,用力触碰的瞬间,身体化作星光和他一瞬交融,不留任何触感,随后彻底消失在时空缝隙之中。

向永恒之主唱一篇礼赞,记忆通过亿万年直入永恒。

允许我顺风飞过你的国土与河流。

允许我在众神的塔门边得到宽宏的迎迓。

在死亡中与你同升。

是谁在对她吟唱亡灵书的语句,谁又用满室炭火搅扰她沉静酣眠。

鹿瑶缓缓睁开眼,似乎刚从一场梦境中醒来。

梦里雾气弥漫在整个王宫花园里,而深处雾气中央的那个她,听不到孟图四处寻找呼喊她的声音。

梦里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孟图在雾气中徒劳的穿梭,抓到她又失去的那一刻绝望的表情,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不可置信定格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呆滞着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慢慢攥紧后放在胸前,明知空无一物也不愿睁开眼睛。

她在梦里看他枯坐在花园里一整夜。

不过还好那是场梦,否则她也要跟着一起心痛死了。

鹿瑶掀开毯子下床,动静惊扰了门外的侍女,一个没见过的侍女急急忙忙跑来拉住她的小手上下检查了一番后惊呼到。

“阿蒙神啊,殿下,您……您康复了?”

什么康复了……她生过病吗?

而且为什么叫的是殿下?

“孟图呢?珂珂怎么不在?”她一脑袋问号,伸了个懒腰问道。

“您说什么?”她含糊的声音侍女没有听清,又问了一次。

“我说孟图,我未来的丈夫,他去哪了?”从那个梦里醒来后她习惯性说道,没觉得哪里不对。

侍女看她的眼神越发变得奇怪,不但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激动的招呼别的侍女去请宫廷医师赶紧来看看。

她不解地挠了挠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她才发现,现在身上穿的好像就是梦里的那套衣服……

她伸出手摸了摸,等一下,她的手,怎么变小了!

这次轮到鹿瑶惊呼起来。

“啊啊啊啊啊!!!”

窗外的鸽子扑棱棱飞走一片。她看着眼前熟悉又不完全熟悉的寝殿,这露台,这帷幔,这雕花的大扇铜镜,这根本不是孟图的寝殿!

冷静……冷静……

鹿瑶慢慢走到铜镜面前,不确定的对着镜子戳了戳自己。是有感觉的。

好好好,她没穿越回去,穿错频了!那她现在是谁,刚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孩子,我的好孩子。”伊娥带着哭腔的声音穿过走廊,人还没来,关切先到了。

“阿蒙神在上!内芙露,你没事了!”

鹿瑶:穿越了,但没完全穿越,有人负责这件这件事吗?我要向上级反映!

孟图:既然往哪穿都是穿,为什么不穿到下一秒直接开饭?

霍普扎法:(生无可恋脸)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狗头叼玫瑰]虽然只有两章,但好歹是把那块儿熬过去了嘛~

陛下跟蛇撕头花的事儿放在后边,先让瑶瑶宝贝回去过几天好日子,相信他俩不会介意的

注:部分节选自《亡灵书》

他向奥西里斯,那永恒之主唱一篇礼赞,

光荣归于奥西里斯,永无穷尽的王子,

他通过了亿万年而直入永恒,

以南方和北方为他的冠冕,他是众神与人的主人,

携带宽厚与威力的手杖和鞭子。

啊王中之王,王子中的王子,主人中的主人,

大地重又回春,由于你的热情;

昔日和将来作你的随从,你将他们率领,

你的心满足地安息在隐密的群山之巅。

你的身体发光,你的头就是蓝天。

土耳其玉的颜色在你莅临之地的四野发光。

你的躯体广被,你的容颜焕发,

犹如今后世界的田野和溪谷。

请允许我的精神在地上坚守,在永恒中凯旋。

允许我顺风航过你的国土。

允许我插翅腾飞,象那凤凰。

允许我在众神的塔门边得到宽宏的迎迓。

在凛冽之屋中,胜利者,请授我以食物,

那些在死亡中与你同升的祝福的食品,

并且让我在那有阳光的田野上

播种和收获大麦和小麦,

在幸福的草原上有一个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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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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