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朝花夕拾

魔界地宫,魔界大将军萧灼华此时正抱着一位妩媚天成的妖姬喝酒作乐。此时的萧将军,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酷,现在的他眉间竟出现了一道水滴型的黑纹,双眼中的墨色瞳孔中央竟有一滴鲜红色的亮点。他怀里抱着的是魔界最美艳的女妖,名为魅淇。

他们周围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他们本是妖界的普通妖精,被萧灼华吸尽元力后当场死亡。

魅淇一边乖巧地给身边的男人喂酒,一边风情万种地问他:“将军,您如此宠爱奴家,秦语佩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此时的萧将军正闭着眼享受美酒,听到女子的提问后随口答道:“她只是本将军的手下,本将军宠爱谁,她管得着么?”说罢,他像故意似的将怀里的女子更拥紧了几分。

“将军,讨厌,你亲得奴家好痒呀!”魅淇一边欲拒还迎,一边娇嗔着,手臂渐渐环上对方的脖子,享受对方对自己的亲吻。如果萧将军没喝酒时,他最讨厌旁人触碰他的脸和脖子,所以她每次在他清醒状态下伺候他时,都格外小心翼翼。而魅淇也知道,他之前对别的女人那般若即若离,都是因为心里藏着一个女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萧灼华心里非同寻常。

情到浓时,她一边沉醉忘我,一边开始大胆地念着萧灼华的本名:“灼华,灼华···”

听到这个称呼,萧灼华突然心中一惊,像是有一千根针刺向他的胸膛,让他不得不松开怀里的人,失神地望着眼前人。

不明所以的魅淇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呆滞地问道:“怎么了,将军?”

萧灼华的心像是一朵长久不下雨的乌云,在听到那个称呼后终于飘下了雨丝,他用力地握住魅淇的肩膀,紧张说道:“你唤我什么,再唤一遍!”

“灼华?”魅淇小心翼翼地照办。

“再唤一遍!”萧灼华恳求道。

“灼华!”眼见萧灼华欢喜,魅淇又听话地喊了一遍,顺便提高了音量。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被萧灼华拥入怀中,她能感觉到,这个拥抱与之前的任何一个亲密行径都不同,他这时似乎分外珍惜自己。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常的行为,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她爱慕的男人拥吻爱抚着的人是她,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想到这,她便情不自禁欢喜道:“灼华,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真的吗?”萧灼华脱口而出问道。

“当然!”魅淇满怀希望着回答,正当她想下意识地抚上他的右手,却突然看到他的残臂,她小心地抚摸着他被砍断的手臂,不免难过地喃喃道,“你的手,一定特别疼吧。”

听到魅淇提及自己的右臂,萧灼华一下子睁开眼睛,一张脸再次涌入他的脑海中。于是他慢慢放开她,神情也恢复自然,淡淡答道:“不碍事。”

虽然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魅淇却知道他心中的怒火,不忍着说道:“灼华,虽然你不说,我知道你心中之苦,都怪那个盈清君,要不是他,你也不会伤得这么深!我只恨我不是她的对手,否则···”

“否则你会怎样?”萧灼华凝视着身边的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否则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看着魅淇信誓旦旦的模样,萧灼华觉得她确实在说真话,可是在她说要为他报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却是想阻止她。为什么,难道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看到那个人受伤?萧灼华陷入沉思,松开在她身上的手,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才再次发问:“听说你之前被关在天牢过,你有见过她吗?”

从萧灼华的语气中,她听不出一丝情绪,魅淇以为他只是平常询问,便照实说道:“确实有见过她,但也只有几面之缘,她甚少去天牢,仅有的两次,好像都在找莫鸢大人和秦语佩谈话。”

随后他睁开了眼,盯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庞问道:“那她与她们都在说什么?”

“她,她就是问问魔界的一些事罢了。”魅淇突然撇开头,故意避开眼神。

萧灼华看出对方的支支吾吾,遂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一脸若无其事地轻声道:“我知道你听觉灵敏,方圆五里的事都听得到,你肯定知道她们说过些什么。别想着瞒我,你,我全看得懂。”

看着萧灼华严肃的眼神,魅淇不敢欺瞒,只能紧张地低下头说:“她···她只提到她与将军有些不愉快的过往。”

听见这句话,萧灼华冷哼一声,随后苦笑道:“原来她还记得本将军这号人物,也不见得全把我忘了。”

魅淇一听他紧张起盈清君,一下子不安起来:“可是,她明明很恨你,甚至说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见那个孤傲的男人睥睨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扬,但眼神却冰寒似刀:“我们之间是有仇恨,她恨我,不代表我也不恨她!说,她还说本将军什么?”

听见萧灼华十分厌恶盈清君,魅淇才松了口气,随后又继续说道:“她似乎有劝解我们这些俘虏,说什么虽然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只要一心向善,一样可以做个伸张正义的好妖怪。她还说她曾经也只是山上的一只普通妖精,曾经结识过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锄强扶弱,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那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魅淇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当她在说着这些话时,她旁边的男人早已失神,而他的左眼,也流下了一行难得一见的清泪。

“依我看啊,她说这些都是她编造出来的故事,其目的就是为了劝我们背叛主上,投奔他们天界罢了,我才不会听她的鬼话呢!你想想,她若曾经只是一只普通妖精,她又如何能坐到盈清君的位置,她哪来这么强的法力?要我说啊,她明明就是哪位神君或仙君的女儿,才能这么轻松地居于高位!”

“够了!”

萧灼华的一声呵斥打断了魅淇的话,他转头看向她,不留余地地表露他的悲哀,说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证明。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一只法力低微的小妖精,虽然她能力不强,但她很善良,为人仗义,是那种不管遇到多大危险,都绝对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跑的妖精。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这话从她一介女流之辈的口中说出来,多好笑啊!”

说到这,萧灼华止不住地发笑,左眼涌出了更多眼泪,可他自己却没发现,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而且,不管她遇到多大困难,似乎都不能将她打倒,如果燕知祸要抓我们,她肯定愿意牺牲自己,换我们平安。”

这时,魅淇不仅诧异地发现他脸上的眼泪,更发现他眉间的黑纹和脖子上的花纹已消失不见,左眼的瞳孔已恢复至寻常,只剩下右眼还是红瞳。她呆滞地问:“将军,你的脸?”

可萧灼华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真应该听她的话,弃暗投明,不应该再回到这里,回到这个满是血腥的地方。做个好妖怪真的很难,但能做个好人就别当坏人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萧灼华,魅淇心里的某一座高墙骤然崩塌,她从来都不知道将军心里的人是谁,可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如果不是真爱一个人,绝不会流下那样的眼泪。

突然,门外传来魔兵的传召声:“将军,秦语佩姑娘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萧灼华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收回放在魅淇腰上的手后,淡淡说道:“让她进来吧。”

焦急的秦语佩得到传令后立即奔入殿内,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进入地宫时,竟会看见这样的一幕,她看见魅淇那洋洋得意的神情,按压着心中怒火,不自然地说道:“我要与将军商议正事,你还不下去?”

她这一说,魅淇可不乐意了,可正当她想撒娇留下时,萧灼华却还是让她离开。

本来秦语佩心中有许多愠怒,但此时的她却没心情理会感情的事,当魅淇离开后,她向萧灼华直接开口问道:“主上要开苍穹**,对吗?”

“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来问本将军?”萧灼华拭掉眼泪,背靠座椅,似是不愿多回答。

秦语佩看着萧灼华无动于衷的样子,双手握拳,忍耐着怒火,沉声问道:“那你要任由他这么做吗?你明明知道他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是,我们是魔界,但也并不代表我们要助纣为虐,连累更多的人啊!”

这一问,萧灼华沉默了。

眼见对方不说话,秦语佩继续劝道:“萧灼华,你是不是真被他控制傻了,连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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