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上，凌沙的身体随着海浪沉沉浮浮。
她仔细留意周围三个方向的“于繁”，慢慢隐入水下。
等她完全潜入海中后，果然在下方看到了第四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真是把她围了个严实。
凌沙补充：“还有一个。”
于繁震惊地站起身：“啊？有四个我？”
凌沙：“嗯哼。”
于简一边游边说：“两点钟方向，950米左右。唐叔，你保护好宋然跟金钱。”
于繁立刻会意，跳到一个高点把狙架上。
他奢侈地开启夜视模式，调整倍镜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上不断寻找。
“咦，我怎么没看到人？”
而待在原地的唐绍承很快展开一个小型防护罩，将他和身边的两人牢牢护住，“来，咱仨坐近点。”
深海中，于简一迅速游动，他与凌沙离得并不远，很快就来到她附近。
在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后，于简一没有迟疑，抽出横刀利索地捅向他的后背。
这位“于繁”顿时察觉，在刀尖碰到自己身体的那刻，一个加速，猛然冲出水面。
“现在看到了吗？”
“嗖——”
回应于简一的是一发能量弹。
子弹击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又在下一秒被汹涌的浪声淹没。
“打中了，”于繁语气中透着兴奋，“死了吗？”
于简一凑近检查：“嗯，不过并没有核。”
于简一看着这只“于繁”消散在自己眼前，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于繁战战兢兢问，“那他是核融兽？”
于简一：“不像，他比‘凌沙’弱很多，至少瞬移这项技能用得并不熟练。”
“是的，”凌沙出声肯定于简一后一个说法，她与左右方向的两只“于繁”缠斗着，在水下搅出一个又一个漩涡，“而且他们看着不怎么聪明。”
“确实，”于简一往凌沙下方游去，“镜子竟然连这点都可以复制下来。”
“过分了啊，我还在麦里呢！”
凌沙唇角勾了勾，在挡住左边“于繁”袭击的同时，故意露出破绽，等右侧“于繁”偷袭过来，她便一把掐上去，然后，狠狠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远处，真正的于繁借着倍镜观看到这一画面，只觉脖子一紧，他赶忙抬手顺气，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太血腥太暴力了，简直看不了一点！
解决了其中一个麻烦，剩下的那个就容易许多。
凌沙没有急着结束他的生命，而是借机观察了他一番。
这几只“于繁”与“凌沙”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智慧的迹象，简单来说，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更像是接受了某项指令，而前来完成任务的机器。
再加上他们又没有核，与蜃兽也有些不一样。
凌沙问：“其他蜃场里也有这种东西吗？”
唐绍承将烤鱼翻了个面，“这我倒是没见过，或许只是这个蜃场里的特殊产物。”唐绍承顿了顿，“毕竟碎片遗落这种事，我也是头回遇到，会产生什么影响，造成什么异变，都是难以预料的。”
凌沙：“明白。”
该说不说，她经历的这两次任务，一次上难度，一次搞特殊，要不是有个“同病相怜”的宋然，她真要怀疑这是蜃楼给她的“优待”了。
凌沙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闪身到“于繁”背后，随后五指张开按上他的脑袋，她指尖彩色涌动，给他来了个痛快。
手背上的光线晃荡几下，凌沙发现了赶来的于简一。
白光闪过，于简一被刺得压了压眼。
凌沙连忙将手电筒关闭，开启夜视模式。
眼中的景象换了一种色彩，却更加清晰迷人。
之前训练时，凌沙就被科普了工服里某些很好用的功能，夜视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功能好用却并不常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耗能。
要不是这次蜃场的时间流速慢，工服能回上一点，她也舍不得开。
只见下方的于简一非常无情地将横刀砍向“于繁”，一刀又一刀，后者接连不断躲闪，几次都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这只“于繁”的瞬移技能要比另外几只用得熟练，但也只是熟练一点点。
比如，他能移出的最远距离也不过几米，很容易就能被追上。
凌沙疑惑，既然如此，他们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说，来的不止这四个？
凌沙还没得及多加思考，就看到“于繁”被于简一抓住后突然一个转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孤注一掷般奋起反击。他长腿伸出，踹向于简一的腹部，拳头落下，砸向于简一的额头。
困兽犹斗。
于简一没想到他会主动攻击，愣神一瞬又马上恢复。只是他这样迎面而上，很容易就给了于简一一击毙命的机会。
横刀不留情面地穿过“于繁”的胸口，他在垂死挣扎中停止动作，最终一点一点融进了这片深海。
凌沙下意识揉揉眼，在刚刚的打斗中，她好像在于简一的后颈看到了一颗光点。
*
凌沙踩上细软的沙滩，走出海面。她手里勾着几条鱼，个头不大，胜在量多。
她和于简一的捕猎结束，若不是遭遇意外，收获会更加丰富。
但担心事故再次发生，众人说什么也不敢让这两人再次进海了。
“你俩下手怎么一个比一个狠，好歹长着我的脸呢。”于繁咬手绢，“还是说，你们其实早就想对人家动手惹…”
他撑靠在金钱身边，一脸柔弱地抹眼泪。
于简一：“……”
之前不想，现在想了。
凌沙轻咳一声：“假的嘛，揍起来没心理负担。”
于繁强行挤出一滴眼泪，哼唧：“冷漠又过分！”
有这么个活宝在，那些紧张的气氛很快就烟消云散。
金钱伸出手安慰地拍拍他，“哥，这条烤好了，你先吃。”
他将手里焦黄的鱼递给于繁，香气扑鼻，看着就很可口。
新鲜出炉的食物摆在面前，于繁的眼睛立马亮起来。刚要接过，却想到队伍里还有孩子，于是他赶紧将诱人的烤鱼推远，“还是然然先吃吧，哥暂时不饿。”
可话还没落，属于他的、独特的、响亮的咕咕叫就传进了人堆，是他的肚子在抗议。
宋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没事的于繁哥哥，你先吃，我没那么饿，刚刚已经吃过面包啦。”
是的，那个偷摸掰走一小块面包的“罪恶小手”便是小宋然的。
得到肯定的于繁这才放下顾虑，舔舔嘴唇将串着鱼的木枝接过，“那哥就不客气了。”
于简一正坐着串鱼，听到这话，他轻“啧”一声。
凌沙在帮忙处理鱼肉，“怎么了？”
于简一故意放慢调子，缓缓开口，“想起一件事。”
四双耳朵立刻支棱起来，除了正在啃鱼的于繁，其他人都好奇地眨了眨眼。
“细说。”
六人围坐成圈，中心的火苗被海风吹得摇曳生姿。分工合作，一众悠闲。若不说他们有任务在身，真要以为是来度假的。
于简一微昂下巴朝于繁那边示意，“他，能吃，爱吃。”
众人赞同点头。
于简一继续：“所以我俩还没出生时，我就把吃的都让给了他。”
众人目露期待。
于简一再继续： “只是有一次，我实在太饿了。”
他停顿在这儿，让嘴巴未停的于繁都看了过来。这种事于简一还是头一次说呢，可不得细听一番。
众人：“然后呢然后呢？”
于简一：“然后我就把他脑子吃了。”
于繁：喵喵喵？？？
“……”
真实的、合理的。
金钱打了个哆嗦，传染到隔壁的宋然。
宋然抚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简一哥哥，这个笑话好冷。”
凌沙嘴角抽了抽，想不到于简一还有这样一面。
她抬眼瞟过去，正好看见于简一翻着手背用指节摁了摁自己的脖颈。
凌沙想起了那颗光点。
她不确定地说出口，“刚在海里的时候，我看见简一的脖子上有个点，亮着的。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
“没看错，”唐绍承将手里烤好的两条鱼递出去，“你是紫卡，他是蓝卡。”
“你看到的是他工服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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