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若有所思:“所以,有人想让你忘掉这里?”
“不,凡是来过的结境我都有印象,我却对这里的一切却丝毫没有印象,所以,应该只是你记错了。”
“才不是……”
“少啰嗦!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后头的金虎照开始不耐烦,粗犷的身形站在那里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此时突然一吼,震得地缝里的砖块都要蹦出来。
“嚷什么!?我们会站在这里,还不都是你害的!”
何迟暖没好气,翻白眼,上去要吵架,还是解空一手伸过,朝着前方指引,
“从南都过来,即使有骑兽开路,想必也是一路辛苦,但还要更辛苦一些,请大家先去结境里面看看情况。”
“好。”
路上,雪焰一直走在羽华身边,喋喋不休,
“你是想不起来,还是忘记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想不起来,说明不记得,若是忘记了,那就是说明其实还记得……”
“你这样说,我更觉得没什么区别了。”
“你再仔细想想,当年我真的见过你呢!”
“我……”
“你看看我呀!”
“……”
羽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似乎有所不甘的雪焰。
这样漂亮的美女,不管是谁见了都不会忘记的,但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可以用美女来形容的羽华,只能在心中兀自迷惑不解。
还是前面的解空头也不回的解了围,
“雪焰,如果不记得,那就是想不起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雪焰一脸的恍然大悟。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就跟没说一样啊。
而她竟然就这样接受了,不愧是师徒。
看起来不大的霜重院,走起来却发现大得没有边,两边的树林子也是生长得郁郁葱葱,隐隐约约中,羽华看到各个角落都站着三三两两的人。
“他们也是护境者?”
“不是,长年驻守院中的就两个人,我,师傅,哪怕是厨房的嬷嬷,来这里也不过三年左右,附近村里的人也是,他们总是轮班来寺院里白帮忙。”
“他们自己都不用干活?”
“都说是轮班啦,其实,想来这里当志愿者的还挺多,大家都是抓签子抢着来的。”
“别看平常院里没人,村里其实组了好几个小队,什么门窗保养组,地面养护组,就连檐角上的垒龙兽,也有专门的小组看护保养……”
“那个妖精,原来还有名字哇……”
“什么妖精啊,我师傅说了,那是垒龙,正儿八经的大名。”
“原来是垒龙啊……”羽华点头,同时又想,在南都风评并不大好的西域,实际上,平民百姓的生活都挺不错的,所以才有这些个闲情逸致。
果然,是对所有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明王。
也难怪大家会对未来的明王还有少主,会是这般重视了。
一路上,抛开羽华的雪焰开始和迟暖讲解着檐角上的垒龙各种故事,金虎照则一声不吭,跟着羽华和解空来到一扇大门前。
颜色是像征着天地初开的混沌,隐喻着这个结境,拥有天长日久的时间。
混沌色的大门,在解空的应声下悄然打开。
那个瞬间,羽华感觉自己听到了来自很久远之前的一声叹息,仿佛就出自那扇厚重的大门内。
.
一点红,
落下来了。
两点红,三点红。
视线里,缤纷的无数点红飘进来,再走进去,就是无法再用点来形容的红雨了。
越到里面,花瓣越多,最后整个视线呈现出一片飞舞的腥红。
在落着花瓣雨的正前方,羽华先看到了那棵树,
是参天大树,朝着无限的长空伸展出繁密的枝叶,空气里是无数翻飞的花瓣,浮沉出深浅不一的红。
每片花瓣连翘的双心形,心形花瓣再攒成重心形的小花朵,于是每朵都繁华至极,却又轻盈如烟;
若是无风,简直就可以像柳絮一样,在半空中兀自飞舞片刻方能落地。
但眼前这些美丽至极的花瓣,却让原本还说个不停的何迟暖,顿时就掩过了口鼻,同时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
这,好大戾息!
“怎么了,迟暖?”
“你明知故问个什么!只是失去了危机感,又不是没有知觉力,这么强烈的戾息,我才不信你没感受到!”何迟暖气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当然也是因为结境的戾息让她不舒服。
“还好,适应一下就没事了。”看出她不对劲的羽华作着深呼吸的示范,“外出安全手册上有教过呀,若是遇到戾息重的结境,需要多作深呼吸,配合着通用入言,快试试,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这样的机会我宁可不要啦!”
“你是不是又把通用入言给忘了?”
“谁忘了?!背就背!”
何迟暖作了几个深呼吸,尔后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了?你们都呆门口干啥?”
雪焰奇怪了,不从事境师工作的她,和金虎照一样感受不到这里面的戾息,当然更不需要什么入言。
何迟暖白了脸,又瞥见羽华已经进入了院内,她只得暗自吐气再呼气,一脸视死如归的跟进去。
好吧,忍就忍,虽然她是个随文,但本事也是不差的!
其实她不知道,相对于表面的平静,羽华内心早已经惊异至极。
.
以为霜重院就是这个大结境的寄宿体,进到里面才知道,霜重院只是个屏障。
那么说,
结境的真正寄宿体……
来到树下后,羽华终于确定般的点头,喃喃自语,
“结境是这棵树,不是霜重院。”
“啊?!”
何迟暖张大嘴巴,呆呆的打量着高耸入云的大树,先前的难受感也一并抛开。
解空微笑着点头:“大家都以为是这座霜重院。”
“原来,树才是真正的结境……?”
“既然这棵树才是真正的结境,为何大家会以为外头的这座大院子才是结境?连我们境院都这样以为啊!”
“那其实是有意为之的,只有真正来霜重院修复结境的境师,才会知晓,且要求不对外宣扬。”
霜重院的修复时间以十年起跳,加上没有说明,连南都境院的工作人员都没真正搞清楚。
“所以说为何要这样让人误会?”
“不过是一种安全屏障。”
“屏障?”
“简单的来说,就是吸引开目光。让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不会放在真正的大结境,这样一来,想破坏结境的人就会盯错目标,事后也会发现为时已晚。”
“来这里的帮忙务工的,也都以为这座霜重院就是大结境呢。”
不管大家的讨论,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大树的羽华,再度愣愣的出声,
“这是……,莫非这是不单树?”
这一回连解空也惊讶了,
“你还能认得出来?”
他的话语和雪焰一样,仿佛自己来过这里。
羽华只得摇头,
“不是,我只是认出了它的模样,境师课书上有介绍不单树,只是篇幅不多,又没亲眼见过。”
是的,虽然戾息和颜色掩盖了表面,但这些都没有骗过身经百战的境师之眼。
《七界说》中,有记载过这棵名为不单,实则独一无二的树。
不单树,来自幻界风之国,又称华飒之树。
不单即双,在风之国,不单树意喻着一对孪生星,是为了纪念风之国最著名的那对孪生子,华飒。
华飒的名字,是当年缔者得知这对孪生子之后特意命名的,一名为羽华,一名为羽飒。
他们是第一代迦翎王羽乘的孩子,一直生活在幻界的风之国。
但是,在经历第一代和第二代迦翎王统治的三百五十九年之后,风之国消失了,据说不单树也离开了幻界,没想到,它竟然落在了原界。
“幻界的不单树,怎么会出现在原界?”
“它来这里三百多年了,在原界三百多年可真是很漫长的时间,但对于不单树来说,可真的只是一段时间而已。”解空答非所问,也间接的让羽华明白,他不会回答自己的疑惑。
从刚刚就感觉,解空也好,雪焰也好,总感觉他们隐瞒了很重要的事,而他们却不会真正的对自己明说。
……算了,工作要紧。
她打消自己的疑惑,回到眼前。
此刻虽然看起来美丽至极的情景,对羽华和何迟暖来说可一点也不美。
现在满天飞舞的并不是花瓣,而是无法再被结境阻挡的恶灵戾息,自从工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严重的情况。
难怪西域会来信催促。
大概,只有不了解情况的境师才会冒然进入吧。
羽华示意现在就开展工作。
“总、总之,先用带来的澈符吧……”何迟暖手忙脚乱,安放好工具箱,先摆出先前放在工具盒里的玉片,确认焚过咒言后再递给羽华。
羽华又嘱咐了她几句,就站在树底下准备先行展开一段修复,看看适应性如何。
所以人都在不单树一米之外,安静的不出声打扰。
“好神奇,那是……光?”雪焰指着羽华手中的玉片,问何迟暖。
“哪有光?只不过是澈符自身散发出来的。”
“刚刚在你手里怎么不发光?”
“在我手里发光的话,我就不是随文而是境师了。”
“……”
“……”
感觉两个人都没有聊到点上。
“幸好。”
另一边,用澈符扣上树干的羽华,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真的万幸,不单树对自己的澈符和能力,毫无排斥之意。
这个发现总算让她安心不少。
“接下来,就是……”
‘危险,别靠近我。’
咦?
一愣,还缠绕着澈符的手,在树干上顿时停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梦中的那个声音?
‘危险,别靠近我。’
谁?
羽华诧异之至的环顾四周,
略带新奇看过来的的雪焰;一脸慈祥的解空;打理澈符的何迟暖和警惕十足的金虎照,大家神态各异各忙各的,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那么说,是这棵树?
奇异的想法浮上来,于是再度移动手指,换了咒言罩上树干。
“……”
一再屏息确认后,羽华却是着眉头,松开了指尖。
不,并不是。
相反,自己反而是确认到了先前在轻车里就疑惑到的另一件事,
没错,还有一个讯息。
而且这个讯息,一直在强烈的吸引着恶灵。
那个强烈的讯息,和梦中的那个声线又完全不同,显然属于另一个人。
奇怪。
想着,羽华再度打量四周,同时问雪焰:“……这附近,还有别的结境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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