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漂亮的脑袋里，除了结境，究竟还有没有装别的东西？
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升到十五阶，简直就是靠运气活到了现在，
竟然还想让我保护……
……
一路上充满了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念头，一直看到眼前现出了黑色对角门，莫贵霄的情绪才恢复了一些平静。
脚步放缓下来，同时作了好几个深呼吸，思绪这才终于完全清醒回来。
不能再想了，
至少，属于自己的正常夜晚已经来临了。
看着黑色的对角门，他如是想着。
.
明王府的黑色大门，总是一派高大威武的造型，就连大门边角都包着精钢边，门把则刻上了铁铸的‘明’字，那些明字，每一笔一划，都是用地海的贝壳镶嵌而成，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隐隐的闪着并不明显的珠光。
明显区分与一般高官府地的大门，也是明王府的一个标志。
民间称之为低调奢华款，像极了现在的少主霄人设。
一些特意寻来的远方游客，会远远的就开始指着这里的明王府大门，嘴里念着旅游景点打卡的词汇。
还有一些人，则会恭敬的朝着大门叩拜，如同进宝殿上香一般虔诚。
那些都是日常的工作时间内，若是像现在这样的深夜至凌晨的时段，哪怕离大门还隔着二十多米开外的距离，就有重重守卫把守，不再让游人们接近这里了。
因为此刻的时间段，是最危险的，这个默契大家一直都保持着。
莫贵霄自己也早已习以为常。
此刻，包着精钢边的大门正呈半虚开，一如每个他夜归后看到的那样。
但凡夜归，等待自己的都是这般情景。
明王府虽然称是府，其实却是一座里面包括了明王和少主各个住所的巨大城池，加上往来的北区族长和东方郡主们，总是会不时的找借口留宿，所以明王府的规模，实在可以用小城来形容了。
虽然人多，但日常起居中又是一派井然有序。
通往明王坤住所的庭院，是一条出乎意料的安静小路，这也是莫贵霄夜归后的必经之路，他要从这里去往父亲的住处，请安之后，再折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休息。
这段路也是在入夜之后，明王府里唯一一处没有亮灯的地方。
莫贵霄往前走着。
视线的前方，仍是一片黑暗，但对于很习惯这种漆黑的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没有人去评估一位少主在黑暗中的视力要达到什么标准，但既使不用这些评估标准，从大家最初的惊异表情中，他也能猜到，历届没有一位少主达到了自己这般犹如豹子般的夜视能力。
陷在这片黑暗中行走了一段路。
一声轻响，突然间划过耳际，碎破寂静。
身为目标物的自己因为闪躲及时，没有被击中。
同时以闪过这道箭袭为热身，当莫贵霄反转身来时，腰间的薄铸已然抽过，架上从另一个方向扑进来的长剑。
伴着陆续进来的箭雨，几个黑影在黑暗中化出，他们围攻而上，一伙人缠斗着，打到了宽广的庭院中。
庭院上方，是一整块无光的夜空，虽然有星子，但此刻也没有显得有多明亮。
完全不该在此时思考这些，但仍是想，这里是和霜重院完全不同的光景。
那片有星子的夜空固然难忘，但是，对于少主莫贵霄来说，这才是属于他的夜。
或许，这才是夜的真面目吧。
这些迎面瞬息扑来的杀手，在一阵围攻无果后，此刻已经化成四个方向的阵围。
先前见面礼般的箭雨袭击，竟然没有让毫无准备的少主霄倒下。
惊愕之余，现在他们要改变战术，迅速亮出最拿手的贴身战。
.
相较之前那一番试探形的突袭，现在他们可谓豁出去了，只是这些人的内心仍是阵阵不合时宜的惊愕，同时也顿悟，这次，只怕是拼尽全力，他们几个也难保一命了。
先前埋伏在暗处时，那些想要赢过少主的侥幸念头，现在一一荡然无存了。
来之前，他们料想过少主的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会这般厉害。
莫贵霄，历届最为低调的少主，虽然传闻很多，但真正的身手到底如何，知道的人不多。
唯有真正交过手，才会深知，那些传闻并没有夸张。
只是因为人们无法想像的关系，传闻甚至误导了那些赴死的武人们。
这届的少主莫贵霄，不是能用厉害两个字来形容就足够的。
仅仅是速度，他们就发现远远跟不上。
那根本不是长年习武就能达到的迅速和敏捷。
跃至半空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少主霄是在飞翔。
不可能，
不可能存在赢的机会。
先前的武人们，大抵，都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认知而前赴后继的赶往这条不归路。
最远处的一簇灯火突然燃起来了。
他们这才隐约的窥到，这位少主莫贵霄，确实有着比传闻更甚的俊美。
但，对于从来不凭借外表来判断的武人们而言，眼前最为冲击的，是少主霄那和俊美全然无关的力道。
轻薄得近乎透明的长剑，竟然能一击就穿过厚实的胸膛，让对方毫无存活的希望。
一穿就是来回，死掉，尔后迎过就是下一个同样的招式。
他甚至不怕重复的招式被人看穿，凭的就是无法抵挡的力道和根本无法分辨的速度。
一个个都死得干净利落。
只是他们至死也不明白，在这个俊美青年的身上，那些完全内敛却深厚十足的功力，到底是如何练起来的？
没有感觉到一丝野蛮，挥剑而来时，甚至还会让他们产生真是太过优雅美丽的知觉。
原来杀人也可以这样艺术。
很快，剩余的人们连这份惊叹的心情也完全失去了，因为连在最远处的那簇灯火，也被一阵乱箭暗镖给胡乱击中熄灭了。
恐惧和黑暗，一一涌上，在黑暗降临的前一刻，这些曾经身经百战的武人们，从彼此对望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
一旦拼杀在全黑中，一个眼错就会失手。
失手即死。
而少主的行动毫不见迟疑，可见，对这样能见度为零的打斗，他绝对的习以为常了。
莫贵霄确实很早之前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就像他不会去想这是第几趟，而这些人又不知是因为何罪而成为练习的对象。
反正明天，后天，更多的明天更多的无数时间里，他还会迎来这种类似于暗杀般的练习。
对少主霄而言的夜间练习，对这些杀手们来说，却是一场需要拼了命的任务，因为赌上了原本死罪难逃的身家性命。
他们不知道，至今为止，来充当练习的武人们，没有一个能保住命。
针对少主霄的练习，之所以叫练习，大概也只是让人听起来不怎么苛刻。
这些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属于对未来明王霄必备的训练，也有着要给少主霄那万无一失的成绩锦上添花的功效。
但是，所有的练习，皆是雪中送炭。
为得是压抑早已经超过历届所有少主的那份能力。
但是，
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本靠杀伐就可以消耗体能的训练，已经开始渐渐失去作用了，从最近越发频繁的袭击，就可以窥见一二……
自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届少主。
这个认知，在莫贵霄十二岁之后，就有了深深的觉悟。
外界传言的低调，有一半是因为父亲的要求使然，但另一半，则是因为这份和历届少主完全不同的能力，让莫贵霄从很早开始就深知不能为外人所道，索性就把自己深深隐藏起来，加上性格使然，让他更不愿同任何一届少主那样，到处高调外宣。
可，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和历届少主如此不同，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
黑暗中，莫贵霄分神的想。
即使是以明王的能力，也绝对不可能拥有现在这个程度，何况，还只是少主阶段……
原先并不怎么会去细想这些差距的，可是今晚，
今晚……
星空的树下，闭上眼睛的境师。
热源顿现。
一抹血丝渗出脸颊。
意识到是因为分神被划伤的缘故，莫贵霄拉回思绪的同时也拉回了力道。
一招顺势迎过。
仿佛琴弦崩断的声响。
优美不失刚烈的响过之后，方是身体落在地面上的闷顿声。
刚刚趁着自己分神偷袭成功的武人，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这代表夜间的练习，已经告一段落。
凭借常人根本无法分辨的视线，莫贵霄看到这些武人浸在自己的血水里，极力睁大了无光的瞳孔。
顺着他们望去的方向，莫贵霄又看到了那片夜空，因为夜云遮掩的关系，此刻漆黑一片。
他的脑海里，却分明还是那副闯进来的记忆，
不单树上方的朗朗星空。
以及，
那个南都来的境师。
明明是今天才遇过。
……难道，
‘我们以前……’
当时以为胡说的那一句，莫非，
是真的？
“走神了。”
思绪中断。
像冰泉一样的声音，毫无预召的就从边上落出，显然声音的主人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他的声音更像是一枚信号，墙上站着的一盏兽角灯，在这个话音未曾完全落下就迅速亮起，紧接着，成排的兽角火焰沿着长长的石壁走廊，顺势一路明亮了过去，此时才让人发现，原来，这个庭院竟然是宽广至一眼望不到边的，用来习武再合适不过。
地上的尸体被家丁轻手轻脚的移走了，随后出来的仆人熟练的把血迹冲去擦干，很快，空气中连血腥都消散失了，只剩下兽角灯中燃烧出来松香。
是有点心旷神怡的味道，据说那个香味是水苏特意调配的，虽然莫贵霄从来没有感觉到和普通的松香有什么不一样。
这段打斗可以窥到一些莫贵霄的即时战斗力，但是，应该还是没有描述得太好，因为印象中，莫贵霄杀人应该是要很极致的优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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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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