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第三天。

今天是除夕夜,安莉在没有人发话的家庭群里发了句除夕快乐。

得知外面还有滑雪场后她决定像何婉一样去滑一次雪。这是安莉第一次滑雪,略有些笨拙,导致她摔得四仰八叉。

回到房间后她才打开被冻得关机的手机,多了许多信息,大家都在互相祝福着除夕快乐,安莉甚至错过了许多红包!真是大损失!

父母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看春晚?安莉打开了直播平台,里面正在变魔术,回想起来一家人从来没有坐在一起看过春晚。

小的时候不爱看春晚,还觉得春晚霸占了儿童频道。初中喜欢和朋友聊天,抱着手机窝在被子里玩。高中压力大,除夕不是补作业就是补觉。大学在各个社团群里面抢红包抢的不亦乐乎。工作后则是更加忙碌,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母亲发来了一个大红包,“在外注意安全,不要苦了自己,除夕快乐。”

随后发来几张照片,餐桌上好酒好菜,安莉看到些熟悉的饭菜定是母亲的手艺。忙到现在才发信息,做这么多菜母亲肯定累了一天。

安莉并没有收下红包,发了张今天在雪场的自拍,回复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带你也来体验一下,放假就应该好好休息,今天让老爸去洗碗吧。”

“等着他洗碗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就洗好了。”母亲回复得很快,“春晚看了吗?魔术表演好厉害。”

“看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安莉泡在温泉里看着远处的烟花,烟花易逝,时光不停歇,也许她应该辞掉那份令她不悦的工作,总会找到新工作的。

安莉回到原来的那间茶水厅,酒保擦杯子的工作从去年做到了今年。

“你今天不休息吗?”安莉接过酒保递来的热奶,去年没喝上的没想到今年喝上了。

“白天已经休息过了,后面也有休假。”

“你们老板这么有人性啊,我能入职吗?”

“欢迎您入职噢,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才一定能找到适合您的岗位。”

酒保的吹捧把安莉逗笑了,“没有啦没有啦,我很一般的。”

“那你怎么选了酒保的岗位呢?我的意思是说不尝试其他岗位吗?”

“这份工作我很喜欢,不过我的工作内容不单单是酒保,为夜晚迷茫的客人提供情绪安抚也是我的职责。”

他缓缓拉开身后的帘子,帘子后面躺着一群熟睡的成年人,他们安详的睡在沙发上,地毯上甚至桌子上。

睡姿飒爽。

“他们是…?”安莉不解得问,“为什么那些人会睡在这里?大家不是有房间吗?为什么不睡在房间的床上。”

岂不是她订的房间成为了摆设?

酒保的笑容和之前一样标准,“因为在这里可以得到真正的放松,这里是灵魂的度假村。”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醒过来吗?一直睡到梦里?”

“身体是活动的,但灵魂是休息的。这里的灵魂可以随意释放自己内心的**,您可以试试。”

“躺下就行?会不会醒不过来啊?”安莉看着那群人有些紧张,已经过了零点所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她还计划去看场园区的电影。

“我会叫您起床的。”酒保温柔得说,“您想几点起床?”

“十点左右吧,有单间吗?”安莉不太喜欢和一堆人挤在一块。

“当然了。”酒保说,“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独来独往。”

和以前一样?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的记性一直很好。”他继续擦拭着面前擦不完的杯子,杯子上倒映着无数张安莉不可置信的脸,“您并不迷恋这里。”

安莉不太理解他在说什么,也许是他上班上的有些神经不正常。安莉尴尬的笑了两声,她的笑声并没有引起熟睡人们的注意,那群人睡的太死。

酒保带她来到一个单间,里面有干净的被子和枕头,旁边摆着水果和零食。

“晚安,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祝您的**得到充分的释放。”酒保放下帘子离开。

安莉也有些困了,在平稳的呼吸中进入梦乡。

又开始做梦了啊,诶,为什么要说又字。

安莉拖着行李箱来到小区门口,记忆里她搬家了去新的地方找工作,运气很好的她捡漏了一间阳光小区房。

房间干净整洁,安莉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来到阳台,她把窗帘一拉开,结果发现光线照射不进来,外面雾蒙蒙一片,连楼下的道路都是忽隐忽现。

一定是遇到了黑心中介!

安莉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将就住下呗。

肚子很快就饿了,安莉打开塞的满当当的冰箱,这并不是她的杰作,难道是上一个租客?

安莉并没有碰那些食材,她简单的做完一顿能下咽的晚饭,吃完后边洗碗边给何婉打电话,电话那头何婉也在洗碗。

“这个房子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要不搬走?”何婉问。

“价格低又舒适宽敞的房子,一个自行车的价格要什么跑车啊。”

“我是觉得你可以再看看,要不然回家住?”

“不想回去,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好吧好吧,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婉顿了顿,“诶…你是合租吗?”

“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

“没有吧,你别吓我。”

“有可能是我眼花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行….”安莉被刚刚的话已经吓出一声冷汗,她只想洗个澡赶紧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莉睁开眼睛,外面依然是雾蒙蒙一片,她打开手机,没有任何时间的显示,安莉更加睡不着了。

怎么回事?不会是鬼打墙吧?

安莉越想越不对劲,她披件衣服拿着手机就往外面跑,电梯迟迟不上来她就沿着楼梯下去。

二十六楼。

二十三楼。

十七楼。

十四楼。

三十楼。

等等…这个楼层不对劲,不应该是十楼吗???

安莉放慢了脚步,又走了两分钟,她回到了二十六楼,看见了自己打开的房门。

房间内似乎有人在招手。

快进来啊。

安莉觉得自己神经衰弱,奋不顾身的往下跑,可是她怎么也出不去,做梦,做梦一定是在做梦,为什么不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莉精疲力尽的坐在房门口,无论怎么跑也逃不出这一层。

房子发出了比她还要大声的喘气,这把安莉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房子问,“我给你温暖舒适的家,我给你屋子住,我给你买了菜,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啊,这是违法的!”安莉吐槽着,但她转念一想,和房子唠违法的事情是不是太荒谬了一点,算了反正也是在做梦。

“我是房子我说了算,我有权利开门也有权利关门。”房子很理直气壮。

“那如果我申请离开一会是不是能批准啊?”安莉试探的问道。

“你先去干什么?我事先说明,九点前得回来,如果有什么事超过十二点也不能外出,不能随意锁门,不能乱买东西添置,不能点没营养的外卖,不能带男人回家里。”房子一直叨叨着。

安莉越听越感觉奇怪,尤其是最后一句,不能带男人回家,这句话怎么和父亲说的一摸一样!

都说什么家是爱的港湾,难道这个房子是父亲变得?

“我….我白天出去图书馆学习一下,学习….驾照,没有错我去考驾照。”安莉说话语无伦次,没有逻辑,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房子撒谎。

“去吧,早点回来,记得买几瓶酒。”房子发话了,外面的迷雾也消散开来。

安莉才不会回去,她立刻跑到外面,外面阳光明媚,比那个阴冷的房子舒服多了。

这可怎么办…安莉出门没带行李,东西可都在里面了,话说这才是真正的离家出走吧,房子不能进,行李什么都没有。

而且她要是违背了房子说的话会怎么样呢?安莉想到父亲大发雷霆的样子,估计房子也会差不多吧…

还是说先暂时保持平等的关系?等梦醒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安莉开始了梦中之旅,肆无忌惮的吃着房子口中没有营养的食物,时间很快来到了九点半。

呀!超过时间了,安莉飞快的往家跑去。

刚到二十六层,安莉就感受到了愤怒的气息。

“你很了不起,觉得自己有本事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你给我滚出去。”

黑色的大门紧紧闭着。

安莉懵圈的站在门口,她轻轻敲门,门内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饮水机旁的玻璃杯砸在地上,但似乎又是厨房的玻璃门。接着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有人用力敲打桌子或者衣柜。

不知道为什么安莉浑身发抖,她颤颤巍巍得拧开大门,门没有锁起来,客厅开着灯,房间一片寂静,似乎那些声音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大门打开的瞬间,安莉不在那间房子里,而是回到了熟悉的家。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一旁母亲的脸色并不好看。

“听说你要搬走了?”母亲发话,“找到新工作了嘛?”

“嗯,找到了。”安莉已读乱回。

“走了也好,家里清净。”父亲头也不抬的说着,“赚钱了记得买酒给我喝。”

“注意安全。”母亲表情凝重。

“好。”安莉回到房间,小小的屋子充满回忆,可她却感觉自己像一个租客,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一席之地。

忽然,身后的大门一关,门锁声传来,安莉反应过来立刻大力敲门。

“干嘛锁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安莉拿起椅子砸门,但坚硬无比的门没有一丝受损痕迹,她慌了,她看向了窗户,外面依然是迷雾缭绕,就和她的未来一样。

安莉推开了窗户。

这是梦。

安莉从窗户跳下。

这是梦。

安莉挣扎着求生。

这是梦。

安莉变成了小鸟。

这是梦。

安莉飞向了远方。

安莉醒了,准确来说是被酒保摇醒的,她还一直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我这是在哪?”

“雪乡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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