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入局,把所有的视线都从这件事情上移开”
他的表情复杂,听着语气也有些犹豫,“那个入局的人呢?”
“死”
*
“我当岚山是怎么从那个漩涡里脱身,原来是受到你父亲的帮助”蛊师强颜欢笑,他反复摇头。
当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岚山,被全部人的目光和注意看着,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把岚山最大的秘密抓握在自己手里了。
“我父亲?”云祁面露疑惑,他看着逐渐陷阱在癫狂中的蛊师,有偏头去看了看萧子兮。
“就是你父亲”蛊师越想越气,他手指向云祁对着他好一通指责,“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坏我好事,如果不是他去多嘴告诉你们北隅皇帝,说什么岚山上的东西根本就没用,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个废物代替品,没有他来坏事,那东西早就在我手上了”
看到蛊师癫狂暴躁的模样,云祁被吓了一惊。好端端的人,怎么在短时间里就变成这样。
“不要被他的样子蛊惑”萧子兮小声提醒。
她曾经就看到过,蛊师虽处在癫狂的边缘,可是他的神志却依然清。他能时刻注意你的状态,在刻意的癫狂当中伺机寻找你的弱点,在你因为他发狂而放松警惕时,他便能果断来要你性命。
猎人围捕常得设置各种陷阱和机关,蛊师现在抓狂的样子,就是他布置下的陷阱。
“哈哈哈哈哈”他没由来的发声大笑,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住云祁,看着那近乎相似的眉眼,蛊师自顾自说,“公子芙蓉,那多好的东西啊,你父亲竟然会说他没用,说那是一种祸害,他是祸害你父亲又是什么,更没用的东西吗?!”
听见他如此贬低父亲,云祁顿时恼怒,正欲冲过去和蛊师动手,却被萧子兮拦住。
她注意到蛊师那缓步走开的步子,身后的死卫也发生变化。几道身影如同鬼魅那般快速向两人移动,瞬间,几张蒙着黑巾的脸就出现在萧子兮跟前,前人一拳挥出,直直对准萧子兮的眉心,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似要将她打翻。
萧子兮也不是吃素的,她不闪不避,单手握住那人,另一手从腕下绕出匕首,一刀划开那人的手腕,又飞快收回。那人顷刻停下,手上没了力气,只有钻心的刺痛感,匕首割破那人皮骨,在他因疼痛而愣神的瞬间,萧子兮又旋身离开,变动着身形,手中软剑在人群中飞舞,只听得几下哀嚎,她人已经出现在蛊师身边。
蛊师被那些死卫挡住,她靠近不得,只能转变方向。
打斗之间,死卫们也似乎寻到了一些破绽。萧子兮仅有一人,且身形移动的速度也快,令他们无法抓住。可是云祁那边却要护住还在昏迷的念忻,动作受到限制。几个死卫先给了萧子兮一击,在她躲开的空荡便赶紧换到云祁那,看见原本在自己跟前的死卫都过去云祁那里,萧子兮暗道不好,身形变动,腕下的匕首也顺势甩出,一下击中那个想要靠近他们,蠢蠢欲动的死卫。
她挡在云祁跟前,视线警惕的看着前头的死卫。
“他们人数太多,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云祁在萧子兮旁边,压下声音小声的和她说。
“我来对付他们,你找出路”萧子兮道,她手上的剑法突然变化,软剑似银蛇那般缠绕上她的手臂,她果断甩出几支金针,正冲过来的死卫而去。
云祁将念忻放在旁边的角落,只在自己三步的范围当中,这样即便是蛊师想做什么,他也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思考宁哲刚才说出的办法,他在旁边的石墙上摸索,墙壁上是有几个小洞,仔细看时还会注意到里面有亮光透出,这应该就是他们要出去的路了。只是怎么出去云祁又再烦恼,他看着这间地牢,转头望向蛊师站的位置,正有发现什么,余光却瞥到自己身后正悄咪咪过来的那两个死卫。他一下闪开,反转踢到两人,借着踢在他们身上的力气,他向蛊师那边过去。
蛊师连连退避,不慎暴露藏在自己身后的机关。
他虽然被云祁吓了一跳,可这多年的谋算和本事还是让他在最快的瞬间就将身上藏着的毒粉撒出,云祁灵活动作,他身形一晃,避开了蛊师的毒粉,又如闪电那般迅速靠近蛊师,绕过他身边的几个死卫,云祁一记重拳打出,力量之大,仿佛可将他身后的那块巨石震碎。蛊师躲避不及,只能扛下他出来的这拳,被打退后。
趁蛊师受伤的时间,他飞身来到刚才就看见的那处机关边上,按下开关,只见正对牢房的石墙发出剧烈轰声,那面寸宽的石墙正一些些的往外沿移动,亮光照进这方幽深寂静的牢房。
看着石墙打开的缝隙,足够让他们三人通过。萧子兮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面前的死卫,她又将念忻从地上搀扶,金针甩出,解决云祁面前几个难缠的死卫,待人过来,她把念忻丢到云祁身上。
“你们先走”萧子兮说着,强压内息,方才的打斗已是让她的内力出现混乱,而今不过是撑住藏在身体里的那口气罢。
蛊师被死卫从地上扶起,看到萧子兮他们想走,蛊师哆嗦的拉高衣袖,露出藏在手腕上的那道小型暗器,对着萧子兮的位置,他快速射出。
萧子兮把仅剩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前头的几个死卫身上,她没多余的精力可去关注其他。看到死卫已经被自己打下,转身想走时,暗器正冲他过来。萧子兮反应不及,只觉得背脊一疼,后来有什么东西穿透自己的肩骨,她似觉得那或许是支小箭,又可能像飞镖一般尖利的东西,背后传来的剧痛让她双腿踉跄,也差点就要摔跤。
把念忻放置在稍微靠后的地方,背后的山石能撑起他的上半身体。云祁在通道的位置等了一会才看到匆匆赶来的萧子兮,她似受了不小的伤,通白的长裙上也有几道鲜红的血印,好似纯白的画作被人泼上那煞风景的红色颜料。
“没事吧”他过去扶起已经虚弱的萧子兮。
不想被云祁看到自己现在的虚弱模样,萧子兮摆了摆手,从他怀中挣脱,看到在后面的念忻,萧子兮不放心的问:“念忻怎么样?”
“我刚看过,呼吸平稳,只是身上的伤得尽快去医治”云祁说道。
“我知道”萧子兮无声应下,身体依靠在背后的山石那处,她大喘粗气,努力平复下胸口正在翻涌的内息,感觉喉咙似乎被这涌起的内力掐紧,呼吸有些困难。背脊摩擦着凹凸的岩面,她缓慢坐下来,双手交合,一点一点去控制着内息的平静。
身体有两道内力在反复撕扯她,一左一右。肩骨的伤口,箭头被蛊师摸上和宁哲当时受的一样的毒药,好像有无数只小虫正啃咬她的血肉。萧子兮脸色瞬时就变得煞白,发乌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布满冷汗,一滴一滴的从她脸颊上滑落。
预想中蛊虫发作时的寒冷并没有袭来,萧子兮的身体逐渐被一股温暖包围。那股力量蔓延在她的身体里,在血液中流淌,就似温泉水那般,浸润她身体的每一处。伴随时间的推移,身上那股难以言明的疼痛感逐渐消失,她恢复了力气,缓慢睁开眼,只见云祁端坐在自己对面,他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眼神里流露出的关切,那些紧张就似深邃的漩涡那般,让萧子兮情不自禁的陷入。
对上他担忧的表情,萧子兮抿了抿唇,“对不起”
看到脸色有些好转的萧子兮,云祁收回手,“对不起什么”
萧子兮低下头,轻声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不是有意想瞒你”
最不想被他知道的秘密终究是被他了解,萧子兮暗了眸色,心口被一股愧疚感包围,要是没有和岚山达成合作,如果当时的设局不将他父亲卷入,那是不是现在的云祁,也能像她见到的那些世家公子一般,拥有他安乐美满的一生,而不是同现在这样,被无端冠上通缉犯的罪名,要颠沛流离,死里求生的命运。
“你恨我吗?”萧子兮突然问,“或许,你恨岚山吗?”
云祁没有说话,他只是握紧萧子兮的手,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画面,混乱,嘈杂,如同走马灯,让他抓不紧前后。
“要是没有岚山,没有你,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沉默半晌,云祁看着她认真的说,“我之前也想过为什么,明明父亲已经交出兵权,明明我的兄长也为参与朝中,我们同那北隅的朝堂不过是沾了点血亲关系,只是血亲的人那样多,为何是我父亲,是我全家要遭遇祸难,我从前也想不懂为什么,怀疑过父亲是被人算计,只是父亲他英勇一生,教我为人君子,礼义廉耻,最不屑的就是那些藏在背后的阴间玩意”
云祁顿了一瞬,他脸上的表情发生许多变化,是不解,落寞,心痛,在苦笑声后,他仔细的看向萧子兮,“我不是没怀疑过你们,师傅,庄山主,徐夫子,他们对我的好超过了对山上的任何人,庄山主看着你时是严肃,有着对下一任继承者的规戒,可他看向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愧疚和可惜,好像透过我在看其他人一般,我不懂你们口中说的公子芙蓉到底是什么,也不懂他牵扯了什么利益,但是父亲肯愿意入局,必然知道这局是为着天下,是对百姓有益的事,否则他不会如此甘愿的就被你们设计”
他站起来,也带起坐在对面的萧子兮,“既然父亲肯,那我也肯”
云祁笑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平静的眼神认真看着萧子兮,穿过时光的壁垒,目光好似春日温柔的风消融了结冰的湖面,带走连年的寒冷,只留下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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