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拉苦哈哈去干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希微和霍卿、楚承三人。
如果忽略外围那圈轮值警戒的士兵的话。
霍卿上前一步,对着希微略一欠身:“守护者们让我代为转达,请问希小姐能不能去秩序维度走一趟,他们想见您一面。”
她用词谦恭,不仅是代表自己的态度,同时也是守护者对希微的态度。
至于为什么是让希微去秩序维度,而不是守护者们主动来见,就涉及到守护之塔的隐秘了。
虽然迄今为止都没有明确的官方解释,但事实就是这样——七大世界一旦有人被选中成为守护者,当他们去往秩序维度后就再也不曾在外界现身,甚至没有再踏出守护之塔半步。
外界对此有很多猜测,其中得到广泛肯定的一种说法是:守护者们必须待在守护之塔内才能维系世界之树的能量平衡,如果其中任何一位缺席,都将带来某种难以想象的后果。
“他们还是只能待在塔里么?”希微突然问道,隐隐泛着光晕的身影轮廓让她整个人充满了视觉上最直观的神性,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霍卿垂下眼,惊讶地发现即使自己已经接近十二级,甚至都不能直视希微那星光熠熠的裙角太久。
这不仅是无法逾越的力量鸿沟,也是存在本质的截然不同。
她不是凡人。
“也许是的。”霍卿答道。
因为连她也无法确定守护者的状态。
希微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索,片刻后才慢悠悠说道:“让他们等着吧。”
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楚承都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指挥官的情况如何。
“放心吧,明苍不会有事的,”霍卿见他一脸外露的愁容,不免安慰了两句,“这么大阵仗,你觉得会出问题吗?”
楚承望着眼前的荒凉景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指挥官从来没有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陆明苍从龙卷云中直直坠落的画面被很多士兵看在眼里,那时的他浑身是血,深色制服已经被浸染成了一片看不清的黏稠墨色,滴落的血液里似乎还隐隐夹杂着黑气,明显是受到了严重的黑暗侵蚀。
楚承不敢想象,要是希微没有出现,要是中庭的战况仍然处在颓势,无数战士看到他们的总指挥官那副重伤濒危的模样,该是多大的打击。
不仅是视觉的冲击,更是心灵信仰的崩塌。
到那时,全军士气必然跌落低谷。
因为守境军团的总指挥、七大世界最强的存在已经先一步倒下了。
幸好,幸好希微出现了。
“不用守在这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脑海深处突然多了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霍卿心神微凛一瞬,立刻又放松下来。
看来她的心态得适当转变了,当惯了强者,识海是她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所在,除非遇到更强的敌人,否则绝不会让人轻易攻陷。
但就在刚才,人家显然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她的本能防御,那渗透的力量已经达到无声无息的境界。
或许在那位眼里,他们这些人都是幼稚的孩童,一切防御抵抗都是一戳即破的薄纸。
霍卿和楚承最终还是撤掉了守在这座孤岛外围的士兵,只调了一队亲兵营的士兵过来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
“生命之神说,这里应当繁衍亿万生灵,智慧之神将赠与他们善于思考的智慧、浩如烟海的语言和文化。”
“那你呢?你会赠与他们什么?”
“……我将赠与他们无限勇气与所向披靡的力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顽强地生存繁衍,最终将这个世界打造成您期待的模样。”
……
“吾神,请您放心沉眠,我会为您守护世界之树。永远。”
“我将在您的庭院里种满盛放的鲜花,在您苏醒的第一眼便能看到那独特的风景,即使那并不如您的美丽与荣光万分之一。”
“以至高之名,涤荡世间污秽,永守吾神荣光!”
……
陆明苍缓缓睁开眼,看清自己正身处一片星河与尘埃环绕的茫茫星云中时,并没有露出意外或惊愕的模样,而是将全部的目光与心神都放到了那孑然静坐在星光神座上的神明。
他适应了一会儿体内充盈磅礴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完全掌控自如后,才一步步走向那片孤高璀璨的星光。
他来到神座前的星辰碎片上,蹲身俯首,单膝跪下,以无比虔诚的目光凝注着他唯一的神明。
“吾神,我回来了。”
银发神明慢悠悠张开双眸,清寂银瞳如静水无波,却因臣服脚下的身影而渐渐漫上些微暖意。
她向他递出手,他便从善如流地伸手小心握在掌心,俯首落下一记轻若鸿毛的吻。
满足欣悦的笑意在他棱角分明的薄唇边蔓延开来,希微好整以暇地看了会儿,看到他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
他似乎鼓足了勇气站起身,朝着神座弯腰低头,在与银发神明仅仅隔了咫尺距离时,终于喟叹般地说出那句在心头萦绕多日的思念:“希微,我很想你。”
他吻住了他的神明。
*
“为防黑暗维度反扑,六界军团的支援部队已经返回。芙拉、伊洛维丝七人也正在加紧修复各界时空裂缝……”
楚承与霍卿正在会议室内向叶守静汇报最新情况,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锁突然发出声响。
下一刻,门被外力推开,没有感应到任何熟悉气息的二人立即绷紧全身暗暗做出戒备状态,却在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高大身影时,陡然松懈了心神。
随后,疑惑与惊喜同时攀上两人的心绪。
——这小子(指挥官)好像又变强了。
——受了一次伤,不仅变强了,还顺便染了个发?……还是情侣发色?
“指挥官!”终于看到指挥官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楚承难掩心情激动,脸上终于露出两天以来最轻松的笑意,同时不忘给对方敬了个严整不苟的军礼。
霍卿上上下下将陆明苍打量了个遍,惊讶地意识到他如今变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之前也很强,强到连她也看不出深浅,但至少还能在对方靠近时感应到一丝气息(前提是他没有刻意隐藏)。
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的黑发突然变成了银发,衬得五官更加冷峻锐气,气息也截然不同。
最直观的是他站在那里时扑面而来的压力,和面对希微的感觉很相似,就好像他们与他之间隔了一道无形天堑,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显然,陆明苍是属于更高层次的那个。
难道……
“明苍?”
终端还没有关闭,叶守静的全息影像看着气质大变的儿子,眉头微皱片刻又缓缓舒展开来,“没事就好。”
陆明苍迟疑一瞬,终究还是喊出那个已经习惯了三十多年的称谓:“母亲。”
无论他现在是战神明光还是人类陆明苍,叶守静、还有她已过世的丈夫陆铮都是养育自己成人的人,他们是陆明苍的父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叶守静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大洋时空裂缝外,你究竟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黑暗邪神的化身。”陆明苍面不改色丢下一记重磅炸弹。
霍卿神色骤变:“黑暗邪神?你的意思是,黑暗维度果真是被那什么黑暗邪神掌控了?”
一直以来,虽然七大世界都以“黑暗力量”或是“黑暗生物”称呼关于黑暗维度的一切,但对于七大世界的生灵来说,那也只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充斥着邪恶与黑暗的文明,他们的入侵只为掠夺征战、制造死亡、或是殖民。
他们也许也有国家、军队和首脑,但绝对没有人想象得到,背后操纵这一切的,竟然会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神”。
如果始作俑者是凌驾在众生之上的“神”,那这三千年延绵不休的苦难,一次次惨烈的抵抗与牺牲,人力无法阻止的绝望,似乎都说得通了。
叶守静却紧紧盯着陆明苍,语气不确定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那位……告诉你的?”
“不是,”陆明苍淡淡回道,“是我的记忆告诉我的。”
叶守静沉默了。
“你的记忆?什么意思?”霍卿大为不解,看了眼好友,却发现她正垂敛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楚承更是一无所知。
陆明苍一脸坦然:“不用继续隐瞒了,母亲,我已经恢复记忆,得知了全部真相。”
叶守静倏地抬眼:“都知道了?”
“嗯。”
霍卿被这两个谜语人搞得满头雾水,重新坐下没好气地抱着胸:“你们母子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陆明苍还没开口,叶守静便一脸沉静地丢下今天第二颗重磅炸弹:“其实,明苍不是我和陆铮的孩子。”
霍卿:“……”
楚承:“……”
八大世界第一八卦出现了。
“老霍你还记得吗?37年前,极夜山脉突然新增了一条小型裂缝,当时那里还是由第一兵团驻守,陆铮是司令官,便带人前去查探。”
“记得。不过我怎么记得他当时并不在极夜山脉,而是在其他地方巡视?”
“不,他在,”叶守静叹了一口气,“他不仅在,他还被一道古怪的力量给带到了时空裂缝里。”
“什么玩意儿?!”霍卿这下也坐不住了,惊得一下直起身来,要是叶守静在这里,她都能直接冲上前去怼脸逼问个清楚。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都是最值得信赖的挚友与战友,叶守静便将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陆铮被一道古怪力量带到了新增的时空裂缝里,去到了数千年来从未有人涉足的黑暗维度。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儿经历了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不仅安然无恙离开,身上还多了一颗巴掌大小、流光溢彩的石头。要不是刚从时空裂缝全身而退,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偶然捡到了一块陨星碎片。
与他同行的士兵也完全不记得他掉进时空裂缝的事,而陆铮自己似乎得到了某种警告,让他无法将自己的经历公开,便只有最信赖的妻子叶守静知道这个秘密。
夫妻俩都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顶尖战士,对此一直心怀警惕不敢放松。直到陆铮回来三个月后,那块石头在两人面前生生化成了一个婴孩。
此后,两人多了一个儿子,并为他取名“陆明苍”。
当初一些不值一提的疑点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解释,霍卿简直哭笑不得:“我说呢,当时我觉得这小子跟你们家老陆长得不太像,他还跟我急眼儿!”
默默旁听了指挥官身世之谜的楚承暗地腹诽道:当着老子的面说儿子长得不像人家,您真的不是故意挑拨人家夫妻感情吗?
“所以,你是从黑暗维度出来的?”霍卿调侃完旧事,立刻抓住重点,“你又是什么身份?”
希微说,不必向他们透露真实身份。
陆明苍自然奉为圭臬,便平静给出一个与当下情况十分相符的答案:“我是希微的仆从。”
“……”
“……”
“……”
没看错的话,这位指挥官,你的表情似乎还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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