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苍晋升守境军团总指挥官的就职典礼上,希微受邀出席坐在嘉宾席的正中央,并作为授业恩师亲自上台为他佩戴指挥勋章。
两人并肩同框的画面成了七大世界近来当之无愧的头版头条。
而这时的芙拉刚满12岁,刚从特殊能力学院毕业顺利考入北陆军校,以第一名的成绩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表演讲。
学院的荣誉墙上,那张新任总指挥官就职照片就挂在最醒目的第一排中心位置,她和同伴经过时,一群新生正围着荣誉墙七嘴八舌地犯着花痴。
那张照片在她入校的第一天就看过了,印象深刻,所以这会儿并没有跟着去凑热闹。
回到寝室后,她找出纸笔开始写信,内容刚好占满一页信纸,将自己的近况一一诉说。然后仔细妥帖地装进信封,用邮戳封好,在信封纸上写下了邮寄地址:守境军团总指挥部,希微女士收。
从五年前被那位神秘又强大的女士救了一命之后,芙拉就开始给对方写信,每月一封雷打不动。
同样怀着感激之心的父母默许了她的做法,他们够不上希微那样的存在,也知道所能回报的东西是入不了对方眼的,但是以一个孩子的名义写一封感谢信,再附带一些微不足道的心意,是他们能做的全部了。
他们不知道希微的具体住址,于是便把信件寄到了京港军部,那里设有专门接收公众信件的邮箱。
本来以为这封信连同附带的谢礼最终都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一周后,他们收到了“回礼”,准确来说,应该是归还。
——芙拉的母亲黛西从先祖那里继承的大部分魔石、父亲威廉花费大半年薪水购买的女士手包。
这两样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但芙拉亲笔书写的充满崇拜感激的童言稚语以及亲手画的一幅画都被留下了。
至少证明信件的的确确送到了希微手里。
这似乎给予了芙拉莫大的信心,往后每个月,她都会写一封信寄去京港军部,不管它们有没有被注定的收信人看见。
现在,京港军部变成了守境军团总指挥部,芙拉的信件依旧没有断,收信人也没有改。
她想告诉那个救了他们一家的大姐姐,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北陆军校,她的榜样是新上任的总指挥官,她会以他为目标,变得更加优秀,并期待着有一天也能让大姐姐亲手为自己佩戴上荣誉勋章。
以及——她一直把她当成守护神和偶像,独一无二的。
*
北陆军校的总校就在京港市,这封信很快被送到了京港守境军团驻地。
指挥大楼中心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会议,新任总指挥官、八大军团长和高级参谋都在线上。
而军团首席顾问希小姐就坐在指挥官右手的位置,无视周遭严肃气氛,旁若无人地拆开助手刚送进来的信件。
有很多崇拜她力量的狂热粉丝会通过军部的公开邮箱向她寄信,那些信件都会交由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只有一个小女孩的信件会略过所有程序及时递交到她手上。
“现在组建先锋特遣队,会不会有些冒进了?”
“我不认同这个看法,近年来黑暗维度的攻势因为不明原因相较从前有所减缓,正是我们组织反攻的好时机。我同意组建一支尖端精锐力量探索黑暗维度!”
“三千年来,我们依旧对黑暗维度一无所知,再等下去,又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也同意!”
……
“希小姐认为呢?”
听到有人点自己的名字,希微慢条斯理放下信纸,目光微微往身旁一偏,正对上青年深邃的目光。
年轻的总指挥官五官俊美,身形比例堪称完美,仅仅是沉默着坐在那里,存在感就强到令人无法忽视。
和她记忆里锐气难当的战神已经无限接近。
还差点儿什么呢?
她不动声色瞥了眼他乌黑的发色,心中蓦然想到,也许是时候了。
他专注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那就去做吧。”她懒洋洋地掀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明显的笑,无视还正襟危坐的众多军官,径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了。”
轻飘飘两个字落地,却没有任何人敢指责她的轻慢随意。
首位的青年更是在她话音落下后,果断抛出“散会”两个字,便起身追上去。
各大军团长和参谋都下线了,指挥部会议室里的高级军官也陆续离开,不多时,只有秩序军团长叶守静和中庭军团长霍卿的全息影像还在线。
后者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咱们这位指挥官不管站得多高,到了他老师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啊。”
像一只粘人的哈巴狗,只是体形偏大,攻击力极强,还特别护食!
叶守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眼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看到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希微手里还拿着那封已经拆开的信,陆明苍走到她身旁,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信纸,明知故问道:“还是那个小姑娘给您寄的信?”
“嗯。”希微随手将信封放进储物戒指里,戒托上的红色宝石打磨得熠熠生辉,每一个切面线条都恰到好处。
这是陆明苍送给她的礼物之一。
“您似乎对她很关注。”他故作无意地提及,没让自己的在意流露太多。
“她是我一个故友的后裔,”希微偏头看他,脸上带着浅淡到几乎看不清晰的笑意,“我记得有跟你提过。”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陆明苍的办公室,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身形高大、肩宽到完全能将面前的窈窕身影容纳的青年微微垂首低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道窈窕身影:“是,初代守护者海拉。”
他语气微顿,垂了眼睫掩饰眼底的黯然,“您还说过,海拉曾与您有过契约,她的后代同样能够召唤您。”
“的确。”
希微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自在得就像身处自己的地盘。虽然事实也差不离了。
“那个女孩身上的信念之力很特别,”她微微仰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挺拔的青年,“如果没有你,也许她有机会将我唤醒。”
“我的先祖……也和您有渊源吗?”
陆明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孩子,他是父亲陆铮意外坠入黑暗维度后带出来的未知存在,除了超越常人的天赋和几乎不会受伤的躯壳之外,他对自己的身世毫无头绪。
他承认自己的特殊,也感谢这份特殊让自己在父亲去世后爆发出了无比强大的愿力,从而召唤出了他的守护神、他的老师、他视之如命的……神明。
但他突然发现,特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你们不一样。”希微示意陆明苍坐下。
他没有选择在另一张沙发上落座,而是直接坐到她身边,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一掌的距离。
不过希微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她平静地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句话无疑是在陆明苍的心海里投下一枚重磅炸弹,他怔愣了片刻,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您要去哪儿?”
“回神域。”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召唤者隐瞒过身份,此刻也坦白得直接,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年的失落与不可言说的某种复杂情绪,于是后话蓦地停留在喉间。
颜色微浅的瞳孔骤然缩紧,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他遵从潜意识的念头伸手按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背,回过神来时已无法掩盖此刻的僭越,也不想再掩盖。
“能不能……别走?”
“舍不得我吗?”希微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的神色,甚至不以为然地想要抽回手,却换来更紧密的抓握。
他将那只柔软纤细的手掌紧紧握进掌心,抛却了过往二十余年培养而来的尊师重道与崇敬仰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双眼。
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挣脱束缚喷薄而出,深不见底的湖水不再平静,暗涌激流潜藏在湖底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场漩涡,浓烈炽热的情绪即将溃堤。
“是,我舍不得。”他低声回道。
似乎觉得不够,又更加笃定了语气,“我舍不得你。”
希微脸上轻若浮云的笑意渐渐淡了,她面不改色迎着青年**裸的目光,“明苍……”
后话还没来得及说出,炽热的气息已经先一步抵近,和着柔软湿热的触感,强势地袭进她口腔,近乎蛮横地攫取、啃咬、掠夺。
希微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
神明的眼底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茫然。
她甚至忘了自己明明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个胆大妄为亵渎神明的男人受到万劫不复的惩罚。
可她没有。
她一直都很纵容他,即使是现在。
听凭本能**的失控宣泄过后,陆明苍渐渐恢复了几分理智,但他是天生的战士和猎人,最擅长抓住狩猎的时机。
譬如此刻,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抗拒,也没有遭到任何本该出现的惩罚,于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将亲吻的力度慢慢减缓,试探一般地轻触慢点逐渐退让到她唇角。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甜美芬芳,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最大夙愿。
“……别走,好不好?”
希微失神太久,等她眼底的茫然终于彻底散去,她才抬手按住近在咫尺的脸颊,像是完全看不到两人唇齿交缠间牵出的那一缕银丝似的,恍然了悟地注视着眼前人。
“原来如此。”
原来他对她一直怀着这样放肆的想法啊。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
希微迟来的拒绝终于让陆明苍彻底清醒过来,他深深垂下眼不敢再与她对视,生怕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半点厌恶亦或愤怒。
“老师……”
身形高大的青年像是做错了事的大型家犬,垂头弯身往后退了半步,单腿弯曲抵在地面,朝着他的主人、他的神明下跪俯首认错。
“抱歉,是我僭越了,”他低着头,嗓音沉哑,手却还诚实地紧紧抓着她的不肯放,“您能不能别走?”
似乎终于鼓足勇气,他缓缓抬起头,含着祈求与浓烈情愫的双眸直直映入了她眼底。
希微慢悠悠地扬起唇角:“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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